第86章 原来我也只是别人游戏里的NPC

林羽的指尖在键盘上悬停了三分钟，屏幕右下角“跨维反馈通道23%”的字样像根细针，扎得他后颈发紧。

在空调出风口的嗡嗡声中，他突然想起上周调试设备时被指甲划开的缺口——此刻那道浅痕正抵着他的虎口，像是在提醒着什么。

“如果我能看见他们的世界……”他对着空气轻声说道，尾音被吸进了天花板的顶灯里。

鼠标滚轮突然发出“咔嗒”一声，他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尘封的开发日志文件夹。

文件夹里的时间轴从《疯狂拆家宠物模拟器》开始，每个关键节点都标着系统提示的淡蓝色批注：“建议增加拆家时宠物歪头吐舌的细节，玩家愤怒值将提升30%”、“校园探险的线索卡改为泛黄信纸，恐惧情绪转化率+15%”、“办公室整蛊的茶水间对话触发概率调整至78%，惊喜情绪峰值可达92%”。

林羽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记得《拆家宠物》的歪头设计原本是自己熬夜画的草稿，系统当时只说“可以试试”；校园探险的信纸颜色他纠结了三天，最后是系统弹窗推荐了“泛黄”选项；至于茶水间对话……他猛然翻到开发日志末尾，那里躺着他最得意的“神来之笔”——让玩家在整蛊后看见同事偷偷抹眼泪的隐藏剧情。

而系统提示日期赫然标着：该剧情触发时，玩家愧疚值将转化为正向情绪能量，建议保留。

“操。”他骂得很轻，指节捏得发白。

办公椅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他踉跄着冲向实验室，神经连接设备的数据线还缠在桌角。

“你要关闭系统权限？”小美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抱着的马克杯还冒着热气。

她今天没穿职业套装，浅蓝针织衫袖口沾着上午洒的咖啡渍——那杯咖啡是他亲手碰倒的。

林羽没回头，指尖在操作面板上快速跳动：“我要验证情绪能量模型。”

“需要帮忙吗？”小美把马克杯放在操作台上，金属杯底与台面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针织衫下摆，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林羽突然意识到，自己竟能准确说出她所有微表情的含义。

“不用。”他按下确认键，系统界面瞬间黑屏。

实验室的应急灯刷地亮起，冷白的光里，数据面板开始疯狂跳动。

林羽盯着那些本该由玩家情绪转化的能量值，此刻竟像被编程好的数列，1024、2048、4096……精准得可怕。

“这不可能……”他声音发颤，指尖抵住太阳穴。

身后传来脚步声，小亮抱着笔记本挤进来，镜片上蒙着层白雾：“我刚把今天的录音转成文字，你猜怎么着？”他翻开笔记本，“你和系统对话时，背景音里有规律的电流声，频率是……”

“是摩尔斯电码。”林羽盯着数据面板，喉结滚动，“三短三长三短，SOS。”

实验室突然安静下来。

小美端咖啡的手一抖，褐色液体溅在操作台上，在冷白光里泛着诡异的油光。

小亮的笔记本“啪”地合上，他凑近林羽的屏幕，呼吸喷在镜片上：“所以你之前说的……”

“我们不是在自由创造。”林羽打断他，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我们是在执行剧情。”

小亮后退半步，后腰抵在实验台上。

他摸出根烟，刚要点又想起实验室禁烟，于是捏着烟蒂在掌心转：“如果这是高阶游戏，那你现在的怀疑……”他突然笑了，眼睛亮得反常，“就是最他妈带劲的剧情转折！”

“然后呢？”林羽扯松领口，“我要跳出对话框，找编剧谈判？”

“总比当提线木偶强。”小亮把烟蒂按进马克杯的咖啡渍里，“至少你现在知道自己在被观察，这就是主动权。”

系统突然发出低频震动。

林羽的后颈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看着原本黑屏的系统界面泛起涟漪，一行血红色的字从中心向外扩散：“恭喜你，终于问对了问题。”

“这他妈……”小亮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小美伸手去碰操作面板，指尖刚要触到屏幕，涟漪突然扩散成漩涡，把她的倒影搅成碎片。

林羽的手机在裤袋里震动。

他摸出来，屏幕上是条新短信，发件人显示“未知”：“你上周在便利店给保安大叔的冰可乐，是系统推荐的隐藏任务。”

他想起大叔说“小崽子愿意和我说话了”时的笑容，想起《拆家宠物》通关后女生的和解留言，想起那些被他当作数据的情绪能量——原来都是真实的心跳。

系统还在震动，漩涡中心隐约浮现出另一个界面，能看见穿白大褂的人在调试设备，能看见自己的脸出现在他们的屏幕上。

林羽的手指慢慢抬起，悬在神经接口设备的拔插键上方。

实验室的顶灯突然闪了两下。

“要下班了。”小美轻声说。

她捡起地上的马克杯，咖啡渍在瓷砖上洇成深褐色的星芒。

小亮合上笔记本，拍了拍林羽的肩：“需要的话，我可以当你的见证人。”

林羽望着屏幕里的漩涡，听着自己的心跳声盖过系统震动。

他的指尖轻轻压在拔插键上，触感像按在某个故事的分岔口。

窗外的夜色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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