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我决定不按系统给的剧本走了

林羽的指尖在插拔键上停顿了三秒。

系统的震动通过神经接口传来，就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挠他的后颈。

但此刻他想起便利店保安大叔递回空可乐罐时，指节上裂开的冻疮；想起《拆家宠物》通关日志里，那个女生写的“原来我妈每天收拾我弄乱的沙发，要弯三次腰”；想起所有被他标记为“情绪能量 +120”的数据背后，都是真实的呼吸与心跳。

“咔嗒。”

设备脱离的瞬间，后颈泛起微凉的麻意。

系统界面“滋啦”一声黑屏，就像老式电视机被抽走了信号。

林羽望着操作台上自己的倒影——眼睛里的光比过去任何一次新游戏上线时都亮。

“你真打算这么干？”小美把凉掉的咖啡推到他手边，指甲盖在马克杯沿敲出轻响。

她今天没戴常戴的珍珠耳钉，耳骨上的银环随着转头动作闪了闪，“上次《整蛊办公室》被职场协会约谈，你说‘这是人性观察’；《恐怖校园》搞出玩家夜跑恐惧症，你说‘这是情绪脱敏训练’。现在……”她抽走林羽手边的代码文档，发梢扫过他手背，“现在你要做个没有任务、没有奖励、没有终点的游戏？”

林羽打开空白文档，键盘声在实验室里格外清晰：“上次在医院，有个老太太玩《拆家宠物》，说像在陪早逝的金毛。她孙子后来给我发消息，说奶奶开始主动翻老照片了。”他手指悬在“开始编写”按钮上，“系统给的模板是‘收集愤怒值解锁新家具’，但老太太需要的……”他按下回车，绿色代码如溪流般涌出，“是能哭能笑的地方。”

小亮不知何时凑到他身后，笔记本电脑屏幕映得他眼镜片发蓝：“所以《城市心跳计划》的核心代码，你要手动写？”他扯了扯皱巴巴的衬衫领口，“我上次见你这么认真敲代码，还是穿越前给甲方改第38版需求的时候。”

“那时候是被绩效考核指标绑着。”林羽的食指在“情绪故事上传模块”的位置顿住，突然笑了，“现在是被心跳推着走。”

实验室的挂钟指向凌晨两点。

小美把保温桶推过来，红豆粥的甜香混着键盘声弥漫开来：“更新说明我改了三版。”她晃了晃平板，屏幕上“玩家可自定义情绪主题”“无强制任务进度”的字样格外刺眼，“市场部说这像电子日记，不像游戏。”

“游戏本来就该是生活的镜子。”林羽保存好最后一行代码，抬头时发现小亮正用手机拍他的屏幕，“你拍什么？”

“见证历史。”小亮把手机揣回裤袋，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像星星，“独立游戏开发者林羽，正式脱离系统剧本的第一张截图。”

上线提示音在清晨七点零三分响起。

林羽的手机震得几乎从桌面滑下去。

数据流监控屏突然亮起蓝光，就像把实验室泡进了银河里。

小美凑过来看，发梢扫过他肩膀：“首小时在线量破十万？他们在……分享失恋后的第一顿饭？”

监控屏上，玩家“凉白开”上传了一张便利店关东煮的照片，配文：“分手那天我蹲在店门口哭，阿姨没说话，给我煮了碗萝卜。现在每次经过都买一根，算是和过去和解。”另一条动态里，“老周的修车铺”定位在巷口拐角，视频里一个穿工装的男人对着镜头挠头：“上个月骂走了学徒，今天他带着女朋友来，说想回来。我……我煮了饺子。”

小亮的电话突然炸响。

他接起来说了两句，突然把手机屏幕转向林羽——某游戏论坛头条：“这哪是游戏？这是我藏在抽屉最底层的日记本被人翻出来了。”

林羽的喉咙突然发紧。

他想起系统曾经在他耳边低语“愤怒值转化率37%最优”，想起那些被精准计算的“惊喜阈值”，而此刻监控屏上跳动的数字，是23岁女孩第一次给陌生人道歉时的手抖，是70岁爷爷在公园教孙子打太极的喘息，是外卖员在暴雨里收到的一杯热豆浆。

“这才是真正的游戏。”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哑得厉害，“不是让人逃避现实，而是……”

“而是让他们敢在现实里多走两步。”小美替他说完。

她的银环耳钉在蓝光里闪了闪，这次没再推咖啡，而是拍了拍他后背，“我去联系电视台，他们肯定想拍这个。”

小亮的笔记本电脑突然弹出新邮件提示。

林羽的手机几乎同时震动——未知发件人，标题是“感谢你，终于有人走出了剧本”。

他点开邮件的瞬间，实验室的顶灯突然闪了两下。

数据流监控屏上，“情绪地标”模块的点亮数量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

而那封邮件的正文里，只躺着一行字：“下一个故事，该由你写了。”

窗外的晨光漫进来，在林羽的手背投下一片暖黄。

他望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听见实验室外传来小美打电话的声音，“对，就说这游戏能让人哭能笑能抱头痛哭——”

手机在掌心震动，第二封邮件悄然抵达。

标题是：“他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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