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老板，我电脑里怎么多了个你？

林羽的指节在键盘上敲出急促的脆响，屏幕蓝光在他镜片上碎成星子。

凌晨三点十七分的监控记录被乱码覆盖后，他直接切进工作室的安全日志系统——这是他上个月刚斥资二十万升级的防御程序，按理说能捕捉到任何非常规操作。

“操。”他突然低骂一声，鼠标滚轮猛地往下一滑。

日志里确实存着那段时间的记录，只是每一条操作指令都被包裹在层层虚拟机里，像套着俄罗斯套娃的幽灵代码。

最外层的虚拟系统完美模拟了Windows内核，第二层是Linux伪装层，第三层……他瞳孔微缩，第三层用的是他去年为《整蛊办公室》开发的游戏引擎框架，连错误提示音都和测试版一模一样。

“小羽？”小美不知何时站到他身后，发梢还沾着从窗外飘进来的雨珠。

她俯身时带起一阵淡香的风，扫过他后颈未干的冷汗，“需要我调网络部的人来？他们有套新的溯源软件……”

“不用。”林羽打断她，手指在“追踪源地址”的按键上悬了三秒，最终按下退出键。

他转动椅子面对小美，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反常，“这不是普通黑客。能把虚拟机嵌套到我游戏引擎里的……”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是影子开发者。”

小美睫毛颤了颤。

她当然知道“影子开发者”是什么——那是行业里最隐秘的传说，专门潜伏在其他团队的开发系统里，像寄生虫一样汲取灵感。

但传闻里这些人都躲在暗网最深处，怎么会盯上林羽这个刚在业界崭露头角的独立开发者？

林羽没给她追问的机会。

他扯过桌上银色的神经连接设备，金属接口贴着太阳穴时，皮肤泛起细微的红。

“帮我看着门口。”他说，声音因设备启动的电流声变得有些失真，“如果有人来，不管是谁，拖五分钟。”

小美下意识攥紧衣角。

她见过林羽戴这设备不下百次，但这次不一样——他的喉结滚动着咽下后半句话，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连耳尖都绷成了紧绷的线条。

意识沉入数据海的瞬间，林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往常开发系统在他眼里是暖金色的代码流，此刻却像被泼了墨汁，暗涌里浮着几簇诡谲的幽蓝。

他顺着异常波动游过去，在核心区边缘撞上一道透明的墙——那不是防火墙，更像……一扇门。

门后是另一个《镜界》。

林羽倒抽一口凉气。

他看见熟悉的校园场景，却没有记忆里玩家们的欢声笑语。

穿校服的NPC们抱着头蹲在走廊角落，头顶漂浮的情绪条全是刺目的红；平时总爱和玩家猜谜的食堂阿姨揪着自己的围裙尖叫，指甲在墙上抓出深深的划痕；就连游戏里最温和的流浪猫都弓着背，瞳孔缩成针尖，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情绪失控……”他喃喃自语，忽然注意到空气里浮动的数据流。

这些代码的排列方式和主系统如出一辙，连他上周刚给NPC加的“犹豫时摸耳朵”的微动作都完美复制了。

但主系统里玩家的情绪会被系统自动调节，这里却像被抽走了调节器，所有负面情绪都在疯狂膨胀。

“平行实验场。”林羽的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敌人用他的系统做模板，剥离了情绪调节功能，专门用来观察极端情绪的扩散模式。

难怪最近玩家论坛总有人抱怨“玩着玩着突然特别烦躁”，原来主系统的数据早被偷偷抽取，拿去给这个怪物喂养料了。

他的意识在数据海里凝结成实体，指尖凝聚起一簇银光——那是系统送的“情绪因子”生成器，平时用来微调游戏体验。

这次他没选安抚类因子，反而调出了最暴烈的“混乱因子”，直接撒进主系统的情绪调节池。

“来啊。”他对着空气扬起嘴角，“看看你能不能接住我的招。”

不到十分钟，实验场的数据流开始剧烈震荡。

林羽看着那些疯狂膨胀的红色情绪条突然停滞，然后像被剪刀剪断的线团般开始重组——敌方系统在自动生成应对方案！

他迅速展开意识网，捕捉着每一道新出现的代码，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

直到某行代码跃入视线。

“不可能……”他的意识体踉跄了一步，差点被数据流冲散。

那行处理情绪反馈的函数，命名方式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用的是穿越前写代码时的习惯，把复杂功能拆成小模块，每个模块名都带着点冷幽默的备注。

比如现在这行“愤怒等级提升2.3版”，后面跟着的注释竟是“上次被产品经理骂哭时写的，记得给变量名加鸡腿”。

那是他刚觉醒系统时，在新手教程里写的测试代码。

窗外的雨声突然变得很遥远。

林羽摘下神经连接设备，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着，敲出和记忆里写代码时一样的节奏。

电脑屏幕还亮着，敌方系统的源码在对话框里闪烁，那个熟悉的注释像根细针，扎得他眼眶发疼。

小美端着热咖啡过来时，正看见他盯着屏幕发怔。

咖啡杯底碰到桌面的轻响让他猛地回神，她注意到他的指尖在发抖——不是害怕的抖，是那种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时，抑制不住的兴奋与战栗。

“需要我联系……”

“不用。”林羽打断她，快速关闭所有窗口。

他抓起桌上的马克笔，在白板上唰唰写下“影子开发者”“原始代码泄露”几个大字，笔尖几乎要戳穿纸张，“帮我查三件事：第一，最近三个月所有接触过我开发设备的人；第二，系统升级时用的密钥有没有被截获的可能；第三……”他的声音突然低下来，“查一下，有没有人见过和我系统类似的开发工具。”

小美记下最后一条时，抬头正对上他的眼睛。

那里面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暗潮，像暴雨前的海面，平静下藏着即将掀起的惊涛。

白板上的字迹被窗外的风掀起一角，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旧笔记。

最上面那行是三天前林羽写的：“游戏的本质，是人心的镜子。”

此刻，那行字被新写的“他们是谁”覆盖了一半，墨迹未干，在空气中缓缓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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