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我来教你，什么叫“真实笑容”

林羽的后颈还残留着那种细密的麻痒感，就好像有蚂蚁顺着脊椎往上爬。

他盯着系统警告框里跳动的猩红字体，指节在桌面敲出急促的节奏——凌晨三点在代码堆里翻到的那段注释突然浮现在脑海：“当程序学会模仿人性，真正的漏洞才会显现。”原来所谓的漏洞，并非系统的缺陷，而是他们这些写程序的人，始终学不会如何真正“看”到人性。

“叩叩。”

办公室玻璃门被推开一条缝，小美抱着一摞文件挤了进来，发梢还沾着晨露的潮气。

她把文件往桌上一放，封皮上“玩家情绪投诉周报”几个字刺得林羽眼皮一跳——上周《超级整蛊办公室模拟器》刚因为“员工集体摸鱼导致玩家现实中效仿”上了都市新闻，现在又要搞新动作？

“林哥，你昨晚说的那个活动方案……”小美抽出最上面的A4纸，指甲在“老板今天笑了”几个字上轻轻划了一道痕，“我让测试组试了二十组数据，人工智能生成的‘标准笑容’识别率达到了99.7%，但你说的那种……”她顿了顿，调出测试录像：画面里虚拟老板被玩家用“宠物拆家”道具掀翻了办公桌，纸页纷飞中，非玩家角色（NPC）先是瞪圆眼睛倒抽冷气，下一秒却噗嗤笑出声，眼角还挂着生理性的泪。

“这种矛盾反应。”林羽凑过去，指尖点在屏幕上那个带着哭腔的笑容上，“测试组的情绪评分系统怎么说？”

“乱了套。”小美调出数据图，原本平滑的情绪曲线突然炸成刺目的烟花，“愤怒值飙到80%时，愉悦值同时涨了65%。咱们的系统能识别，可对方……”她突然顿住，目光扫过林羽电脑上还没关掉的敌方代码分析窗口。

林羽明白她没说完的话。

三天前那场针对《超级整蛊办公室模拟器》的恶意刷分事件，幕后黑手用的正是一套成熟的“情绪模型”——他们能精准制造玩家的愤怒、狂喜甚至恐惧，却始终卡在“真实”二字上。

就像昨天监测面板上那些突然消失的红点，那些被操控的账号根本分不清，自己是真的在生气，还是被程序喂了情绪饲料。

“所以我们要喂他们吃更复杂的饲料。”林羽转着马克笔，笔尖在活动方案上戳出个小坑，“限时活动今晚八点上线，主题就叫‘老板今天笑了’。玩家得通过互动让虚拟老板产生‘自然笑容’，但这个笑必须是矛盾的——比如被整蛊后又气又笑，被夸奖时反而尴尬地笑。”

小美突然按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肤里：“你忘了上回‘拆家宠物’闹得物业堵门？要是玩家现实里学这套……”

“所以我加了情绪调节补丁。”林羽抽出被攥红的手腕，调出后台新上线的功能，“每个玩家完成任务后，系统会推送一段心理小课堂——比如‘原来被逗笑时想哭是正常反应’。他们在游戏里释放的复杂情绪，反而能帮现实里的人认识自己。”他突然笑起来，眼睛亮得像刚充过电，“更重要的是，那些躲在模型后面的人，他们的人工智能识别不了这种矛盾。当他们试图复制我们的新数据时……”

“会过载。”小美接得很快，睫毛颤了颤，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

晚上八点整，《超级整蛊办公室模拟器》的公告弹窗准时跳出。

林羽盯着后台在线人数，数字像窜天猴似的往上蹦——30万，50万，80万……监测面板上的情绪色谱开始疯狂翻涌：有玩家用“老板最怕的蟑螂公仔”把非玩家角色（NPC）吓得跳上椅子，结果对方抱着椅背笑出眼泪；有玩家突然给非玩家角色（NPC）递了杯热咖啡，对方先是愣住，接着眼眶发红却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甚至有个奇葩玩家直接在办公室放起《最炫民族风》，非玩家角色（NPC）捂着耳朵跺脚，最后竟跟着节奏扭起了胯，笑出了鹅叫。

“林哥！对方的监测节点在动！”小美突然扑到他电脑前，手指几乎戳穿屏幕，“他们在抓取咱们的情绪数据！”

林羽盯着实时追踪的数据流，原本规律的蓝色波纹突然开始扭曲。

敌方系统的识别模型像台卡壳的老机器，先是频繁弹出“情绪类型冲突”的报错，接着数据接收速率暴跌，最后“轰”地炸开一片雪花点——那是模型过载的典型表现。

“找到了。”林羽的声音轻得像叹息，监测面板边缘浮出个模糊的IP地址，正随着敌方系统的崩溃逐渐清晰，“他们的主服务器……”

小美倒抽一口冷气：“这地址……是咱们上次被投诉时，来约谈的游戏协会办公楼？”

林羽没说话。

他打开加密邮箱，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最后将那个IP地址裹进一串乱码，点击发送。

屏幕蓝光里，他看见自己的倒影勾起嘴角——这次不是系统初始的标准微笑，而是带着点狡黠、带着点势在必得的真实笑意。

“原来你也在这儿啊……那就别躲了。”他轻声说，目光扫过窗外渐暗的天色。

远处，游戏协会的大楼已经亮起了夜灯，其中某扇窗户的灯光突然闪了闪，像是被什么东西惊扰了。

加密邮件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时，林羽的后颈突然不痒了。

他望着屏幕上那个逐渐稳定的IP地址，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该准备的反击工具，似乎比想象中更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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