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办公室,空调出风口的嗡嗡声就像一只被困在金属笼子里的蜂鸟。
林羽用指节抵着下巴,盯着屏幕上那个仍在闪烁的乱码ID,轻轻咬着后槽牙,喉结滚动,发出一声轻笑:“复制我?”
“林哥?”小美抱着一摞文件从茶水间回来,玻璃杯里的速溶咖啡在她指尖荡起涟漪。
她今天穿了一件素色衬衫,领口的珍珠扣被她捏得发亮——这是她焦虑时的习惯性动作。
“他们要打造一个数字林羽。”林羽转动椅子面向她,屏幕的蓝光在他眼底碎成星星,“用我的情绪模式、思维漏洞,甚至我每次敲代码时抖腿的频率。”他伸手抓起桌上已经凉掉的三明治,面包边被揉出细碎的渣,“但他们漏掉了最关键的一点。”
小美放下文件,发梢扫过桌面时带起一张活动策划案。
她弯腰去捡,余光瞥见林羽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那些曾被他删除的红点又在角落发出微弱的光,像垂死的萤火虫。
“漏掉了什么?”
“真实的人,情绪从不会按照剧本发展。”林羽突然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抓起马克笔在白板上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圈,“《疯狂拆家宠物模拟器》的玩家们,有的因为猫抓坏沙发而骂脏话,下一秒却蹲在地上给猫擦爪垫;有人把虚拟狗揍到掉毛,转身却对着屏幕说‘爸爸错了’。这些矛盾,人工智能学不会。”
小美抬起头,看见他眼里燃烧着某种她从未见过的火焰——不是之前开发整蛊游戏时的狡黠,而是更炽热的东西,像一把淬了冰的刀。
“所以你要……”
“让他们尝尝真实情绪的反噬。”林羽把马克笔重重地插回笔筒,笔帽“啪”的一声弹到地上。
他点开游戏后台,手指在“限时活动”选项上悬停了三秒,“今天中午十二点,上线‘主人哭了’活动。玩家必须让虚拟宠物看到自己真实的眼泪——不是动画,而是现实中的哭泣。”
小美的瞳孔急剧收缩,文件在她手里发出清脆的响声:“林哥!这涉及面部识别、语音情绪分析,甚至可能需要调用心跳数据……”她的指甲掐进掌心,“之前因为整蛊办公室被职场协会约谈,现在搞这个,万一玩家触发创伤记忆……”
“所以需要情绪调节补丁。”林羽调出系统刚解锁的隐藏工具,屏幕上跳出一个蓝色齿轮图标,“每个玩家登录前会进行心理评估,触发高危情绪就自动切换到治愈模式。”他转身看向小美,扬起眉峰的弧度和平时逗她时一模一样,“还记得上次拆家模拟器里,那个边骂边给二哈织毛衣的阿姨吗?她的眼泪,比任何训练数据都有用。”
小美抿着嘴唇没有说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策划案的边缘,直到纸张卷起毛边。
她突然伸手按住林羽正要点击确认的手,温度透过他被太阳晒暖的皮肤传递过来:“你确定?”
“确定。”林羽反握住她的手,拇指轻轻蹭过她虎口上的薄茧——那是常年按打印机磨出来的。
“真正的游戏不该只是娱乐,它应该让人认清自己。”他松开手,点击发布键,系统提示音像一串清脆的铃声,“而他们的破模型,消化不了真实的自己。”
中午十二点,游戏服务器的负载瞬间飙升到红色。
林羽盯着监控屏,数不清的玩家视频涌进来:有个女孩抱着虚拟布偶猫,屏幕外的她刚和男友分手,眼泪砸在手机壳上的草莓贴纸上;有个穿着工装的男人,虚拟德牧用爪子扒他裤腿时,他喉结滚动着笑,可眼角的泪水却在阳光下闪烁;还有一位老太太,屏幕里的橘猫在她的虚拟拖鞋上踩奶,现实中她抚摸着相册,照片上的猫已经埋在老房子后的银杏树下。
数据流像倾盆暴雨,那些曾被敌方用来训练模型的“完美情绪样本”在真实数据面前碎成齑粉。
林羽看到屏幕右侧的敌方节点疯狂闪烁,原本规整的代码链开始扭曲,像被扔进沸水里的毛线团。
“看。”他指着不断崩溃的节点,声音轻得像叹息。
小美凑过来,刚好看见某个核心节点突然炸开,一串乱码喷涌而出,其中夹杂着几句被截断的话:“错误:无法解析矛盾情感”“警告:真实情绪溢出”。
最后一个敌方节点熄灭时,办公室的灯光突然闪了闪。
林羽的手机震动起来,是系统提示:“人格干扰成功,是否启动重置协议?”
他点击确认的瞬间,屏幕角落浮现出一行字,颜色淡得像要融化在蓝光里:“谢谢你……让我重新认识了‘人性’。”
林羽靠回椅背,望着逐渐清空的敌方数据库,喉结动了动。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点打在玻璃上,模糊了游戏协会大楼的轮廓。
他掏出一根烟,但没有点,只是捏在指尖转动着,目光落在屏幕上那句未完成的话上。
“林哥?”小美递来一杯热可可,杯壁上的水珠在他手背上洇出一个小圈。
他抬头笑了,这次的笑里没有调侃,像春夜融化的雪:“该准备下一个游戏了。”
雨越下越大,打湿了窗台上那盆快枯死的绿萝。
林羽的手机在桌上震动,新的系统提示跳出:“检测到特殊情绪能量,解锁S级开发权限——需要查看吗?”
他没有急着点开,只是望着屏幕上那句未完成的感谢,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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