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玫瑰:霸总他追妻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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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黄昏的阳光如同温热的蜂蜜,流淌在格林德瓦尔德这座半山小镇上。空气冷冽、干净,带着雪松林特有的清冷香气和远处雪山融雪的湿意。一栋厚重的、有着深褐色木构外墙的老式阿尔卑斯山居别墅,安静地立在缓坡高处,面向着下方如绒毯般铺展的嫩绿色草坡。草坡上散落着星星点点的野花,再远处,是巍峨连绵、峰顶积雪终年不化的少女峰群,在暮色中浸染上柔和的金辉。

安夏坐在敞开的老橡木窗边的单人沙发里。微凉的晚风拂过她的脸颊,带来远处叮当作响的牛铃声和几声清脆的鸟鸣。她的膝上摊开着一本厚厚的珠宝设计年鉴,指尖无意识地捻过光滑的铜版纸页,目光却没有聚焦。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如同暮霭般沉沉地笼罩着她清亮的眼底。这半山居的宁静像一层温暖的茧,努力包裹着她紧绷的神经,也纵容了那份由内而外渗出的疲惫。

客厅另一头,铺着厚厚手工羊毛地毯的温暖角落,才是真正散发着暖光和生机的中心。

“咯咯咯…… 飞啦!小鸟飞高高!” 清脆稚嫩的笑声毫无阴霾地跳跃在房间里。

三岁半的Liam穿着一身天蓝色小奶牛图案的棉质居家服,肉乎乎的小手紧紧攥着那个毛线褪色、被缝补过翅膀的蓝色小鸟玩偶,光着两只嫩藕节似的小脚丫,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像只小鸭子一样摇摇摆摆地奔跑着。他的育儿师Linda,一位有着温暖褐色眼睛的瑞士女士,正笑容满面地单膝跪在他面前,灵巧的手指翻动着,彩色的手影在暖黄的灯光下变成夸张的小兔子、大灰狼。

“小鸟飞呀,飞呀……” Linda配合着孩子的奔跑速度,发出温和又夸张的声音。

Liam迈着小短腿,咯咯笑着,用力把手中的毛线小鸟“扑棱”出去,小身子一个不稳,扑通一下趴在了厚厚的地毯上。他也不恼,立刻扭动着小身子爬起来,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里全是快乐的光,举着小鸟又去找Linda,“再来!兔兔!我要兔兔!”

Linda笑着,手指翻飞,墙上的影子立刻变成了一对晃动耳朵的长耳朵兔子。Liam欢叫一声,再次颠儿颠儿地追着影子扑过去。客厅里充满了孩子无忧无虑的笑声和小脚丫踏在地毯上的闷响。

窗边,安夏看着儿子那毫无保留的笑脸,听着那水晶般清澈的笑声,眼底那层倦怠的薄冰无声地融化了。一丝真正的暖意,像窗外最后那缕温柔的金色阳光,漾开在她唇边。孩子就是她构筑这个冰冷世界外最后堡垒的全部意义。他纯净的笑容,是这个空间里唯一能驱散她心头寒气的火焰。

Linda看了一眼窗边略显疲惫的女主人,温言对地毯上精力旺盛的小家伙说:“Liam小勇士,要不要尝尝外婆刚烤好的小饼干?我们去洗手好不好?”

“饼干!好!”Liam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眼睛亮晶晶的,乖乖伸出沾了点地毯绒毛的小手让Linda擦。

窗外的天色渐渐沉入一种深邃的蓝宝石色,山脚下的镇子亮起点点暖黄的灯火。

安夏合上年鉴,轻轻揉了下眉心,正欲起身去倒杯水。

就在这时——

一阵极其轻微、但绝不是自然山风拂过雪松林的声响,突兀地从敞开的窗外下方靠近草坪的方向传来。

噗。

像是柔软的重物落入厚厚草甸的声音。

紧接着,是靴底碾压过草茎时发出的一下闷哑而清晰的折断声——喀嚓。

声音极近,近得仿佛就在窗外坡下那排低矮的鹅耳枥灌木篱笆之外。

那不是镇民熟悉的脚步声!也不是觅食的小动物!

安夏全身的血液瞬间凝滞了一下!心脏猛地一沉!

瑞士山区民风淳朴,但安保的敏感早已融入她的本能。尤其是…… 为了保护住在这里的人!她近乎本能地瞬间站起,目光锐利如刀,疾步无声地移到窗边侧面阴影里,身体紧贴着冰凉的木墙,侧耳倾听着窗外唯一的动静——那一片死寂!连晚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都消失了!

Linda显然也听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但她反应极快,第一时间伸手环抱住对危险毫无所觉、还举着小鸟的Liam,动作轻柔但坚定地将他往自己怀里拢了拢,另一只手无声地捂住了孩子刚要因为姿势变化而疑惑嘟囔的小嘴,同时用身体遮挡着他,警惕又沉默地望向安夏的方向,眼神交流间是无声的询问和戒备。

客厅里温暖的光线和孩子的笑声,与这骤然降临的、来自窗外的、充满未知和危险的死寂,形成了尖锐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对比。

安夏深吸一口气,压住那几乎要跳出喉咙的心跳。动作如猫,她放轻脚步,缓缓移动到另一扇离刚才发出声响处稍远的、同样敞开的窗前。从这里,她的目光可以小心翼翼地、穿过窗框和低矮灌木的缝隙,投向屋外暮色笼罩的坡地——

视野瞬间凝固!

脑子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冰手狠狠攥住!嗡地一声!所有试图保持的理智外壳、所有的警戒机制,都在这一刻被眼前这幅画面硬生生撕得粉碎!

窗外的缓坡草地上。

暮色四合。

一个身影就那样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距离她的窗口不过十几米之遥。仿佛他并非跋涉千山万水而来,只是凭空凝结在这阿尔卑斯暮色里的一缕冰冷魂灵。

顾云深。

山风将他没有扣好的、昂贵的深灰色羊绒大衣衣摆掀起一角,露出里面同样质地的深色衬衣。料峭寒意仿佛无法穿透他身上那层更冷的沉寂。与瑞士的春日格格不入,却又诡异地融入了这深山暮色。

他的左臂缠着厚厚的、质地精良却冰冷得毫无生气的医用固定绷带,被一条专业的深灰色三角吊带固定在胸前。那姿态僵硬而笨拙,如同一个坏掉的人偶。

但这……还远远不够描述眼前这幅画面的冲击!

安夏的目光,像被最恶毒的磁石吸住,死死钉在他的脸上——

那张曾被精心保养、如同神祇杰作的脸庞,此刻被一种毁灭性的打击彻底重塑!

左边颧骨上方一大片深邃刺目的紫红淤青肿胀未消!淤血几乎盖住了小半只眼睛!皮肤表面带着擦破后凝固的、暗褐色的血痂!右边下颌处一道尚未完全愈合、缝了针线的新鲜伤口,在暮色下红得如同一条狰狞的蜈蚣,霸道地延伸向下颌线,破坏了他脸部的所有和谐!

这还只是开始。

更令人胆寒的是他整个人的“状态”!

他身上没有一丝往日的睥睨,没有那种运筹帷幄的掌控感,甚至没有之前在机场那种玉石俱焚的癫狂暴戾!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片彻底冰封的死寂!如同万载不化的寒冰!

他的背脊依旧挺直着,但那种挺拔透着一种被外力强行雕塑的僵硬和麻木。双眼是空的。那双曾经深邃如同星空、或燃烧着骇人火焰的眼睛,此刻灰蒙蒙一片,没有任何光芒,没有任何情绪,没有任何倒影出外界事物的能力。只是两扇对着暮色虚影开启的、荒芜冰冷的窗口。

夕阳那一点点将雪峰染上金边的残光,落进他的瞳孔里,却没有激起一丝涟漪,只有纯粹的、吞噬一切光亮的灰翳和……死寂!

他的嘴唇毫无血色,紧紧抿成一条失温的直线,嘴角还固执地残留着一丝未来得及擦去的、干涸的深褐色血迹。下巴线条绷紧如同拉断的弓弦,脖颈上可以看到清晰凸起的、僵硬得像是要冲破皮肤的肌肉线条和青筋。

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个被遗弃在旷野里、承受了致命伤却还来不及倒下的士兵雕像。带着满身的伤,裹挟着一身仿佛来自西伯利亚冰原的寒气,凝固在那里。

只有山风,不知疲倦地掠过他破损的肩头,吹动他额前凌乱、同样带着疲惫与风尘的碎发。

这片死寂没有持续太久。

被Linda抱在怀里、用身体护住的小Liam,终究是个充满好奇的三岁孩子。安夏剧烈变化的表情和骤然死寂的气氛,加上窗户敞开,他敏锐地捕捉到了窗外似乎有什么“东西”。他用小脑袋顶着Linda捂着他的手,努力歪着头,一双黑亮如曜石般、干净得没有一点杂质的大眼睛,带着纯然的好奇,越过Linda的肩膀,望向了那片骤然出现死寂的地方。

他小小的视野里,闯入了那个突兀地立在黄昏草地上的陌生“影子”。

小小的Liam并没有害怕。

相反,他小嘴巴微微张成了一个圆圆的“O”型,长长的睫毛困惑地扑闪了几下。那个人的样子很奇怪,像镇子上小店里卖的、被粗心孩子摔破又被重新粘起来的木头人偶。尤其那个蒙在眼睛上的奇怪紫色“面具”(淤青),让他觉得有点点可怜。

那是一种孩子对于残缺物品本能的好奇和一点点奇异的、微乎其微的……共鸣?就像他每次看到自己那个翅膀被不小心扯坏了又缝好、掉了些颜色的蓝绒小鸟玩偶一样。

他甚至因为那人的一动不动的“游戏”,无意识地咧开小嘴,露出了一个有点点傻气、却毫无防备的、探索般的、微弱的笑容。

那个小小的、懵懂的笑容,如同投入一片死水的第一颗石子。

顾云深——那个仿佛被时间遗忘凝固在原地的冰雕,毫无预兆地震颤了一下!

微不可查。

却如同冰层深处炸开了一道无声的惊雷!

那双原本空洞如死水、凝结着纯粹灰翳的眼睛,倏地——

裂开!

有什么东西从那深渊般的死寂里,最深处的地核深处,被一股无法言说的、狂暴的地狱业火瞬间硬生生撕裂、点燃、疯狂地掀翻出来!

倒映在那骤然崩裂、收缩、疯狂颤动的瞳孔最中心的——

是窗口灯光下,那个小小的、依偎在育儿师怀里的身影!

是那张粉雕玉琢、带着天真懵懂笑意的小脸!

是那头发丝微微卷曲的柔软轮廓!

是那微微张开的粉嫩嘴唇!

是那……一双……

如同从镜子的另一面投射出来,却澄澈亿万倍、燃烧着生命本初火焰的——

他的眼睛!!!

轰隆——!!!

安夏的大脑一片空白!时间、空间、所有的感官在瞬间彻底停摆!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双刚刚还只有死寂与空洞的眼睛,在捕捉到窗口Liam小脸的万分之一秒内——炸开!

如同两颗原本晦暗冰封的行星被强行拉入恒星轨道的最核心!在万分之一秒内承受了超过承受极限亿兆倍的光和热的轰击!

瞳孔骤缩到针尖大小!又在瞬间扩大到极限!灰翳被彻底点燃、焚毁!

取而代之的,是熔化的黄金、烧焦的碳核、以及足以焚烧灵魂最深地狱的——惊雷!剧震!骇浪!海啸!雪崩!宇宙初开的星爆!所有属于毁灭与新生的最原始、最极端、最疯狂的能量,在那双眼睛里瞬间压缩到了极点!

顾云深挺直得如同石柱的身体猛地剧烈一晃!

那一直僵硬如铁的手臂猛地痉挛、颤抖!缠着绷带的左手竟然下意识地向前抬了抬,一个极其细微、却仿佛用尽生命全部力量的牵引!

“呜……名字…?”

一个音节,一个仿佛被碾碎在命运车轮下、又被巨大的灵魂震动强行从喉咙撕裂挤压出来的、带着浓重血腥气和无法置信的剧痛碎片的、极其含糊嘶哑的气音!

那个声音,微弱、含混,却像带着倒刺的冰锥,狠狠扎进了安夏最后的神经!

名字?

他……他问名字?!

他认出来了?

那个表情?!

就在安夏被这双重冲击彻底钉在原地,灵魂仿佛被巨手生生撕裂的刹那——

她身边被Linda紧紧护在怀里、歪着小脑袋好奇观察的Liam,仿佛被那个陌生“影子”突然的细微动作和喉间破碎的音节所吸引。孩子总是容易被移动和发声的东西吸引。Linda的环抱因为刚才安夏的剧震和顾云深的声音而本能地僵直了一瞬!

就是这个间隙!

小小的Liam,不知从何处冒出的力气,像只灵巧的小松鼠,趁着Linda惊愕之下那一瞬间的松懈,竟然“刺溜”一下从她半松的臂弯里滑了出来!

“嘿!” 小家伙似乎对这个凝固不动后突然“活”过来一点的影子产生了更大的、单纯的探索兴趣。他迈着小短腿,手里还紧紧攥着他心爱的蓝绒小鸟玩偶,像一颗被投射出去的小炮弹,带着孩子特有的、无邪的勇猛和探险的精神,咯咯笑着、毫无防备地、摇摇晃晃地,几步就冲到了敞开的大窗户边缘!

小小的身影在暖黄的室内灯光中无比清晰,距离那个伫立在暮色寒风中、满脸血伤、眼神如同被点燃的火山熔岩般疯狂震颤的男人——

只有一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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