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疤是导师的馈赠

焚化炉的锈铁门在风中摇晃，发出垂死般的呻吟。

王玉盯着手机屏幕上静止的红点，GPS定位显示月刃就在她正前方三米处——可眼前只有一堵爬满霉斑的水泥墙，墙缝里渗出暗绿色的液体，散发着福尔马林与腐肉混合的刺鼻气味。她的鞋跟碾过地面碎玻璃，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被放大成心跳般的回响。

烟味最先袭来。

一缕灰白的烟雾从通风管缝隙渗出，在王玉眼前勾勒出尼古丁的幽灵。她太熟悉这个味道——月刃抽的是一种特制薄荷烟，烟丝里混着白鲜皮粉末，那是医学院处理尸体时用来掩盖尸臭的草药。

“迷路了？”

声音从背后贴上来时，王玉的脊椎窜过一阵电流。月刃的胸膛紧贴她的后背，体温透过羊毛大衣灼烧着她。他的左手从她腰间穿过，掌心里的Zippo打火机"咔嗒"亮起，火苗照亮墙上斑驳的血迹——那些喷溅状痕迹组成了完美的颈动脉分支图。

王玉的呼吸凝在喉咙。火光中，她看见自己影子被钉在墙上，而月刃的影子正俯身咬住她影子的颈动脉位置。GPS定位器从她口袋里滑出，在地上弹跳两下，滚到月刃锃亮的皮鞋尖前。

“有趣的小玩具。”月刃的犬齿擦过她耳廓，同时捡起追踪器。王玉听见塑料外壳碎裂的声音，接着是微弱的电流杂音——他把追踪器塞进了她衬衫口袋，芯片的棱角隔着布料刺痛她锁骨左下方的皮肤。

打火机突然熄灭。

黑暗中，王玉感觉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抵上她的锁骨——是月刃的烟头，燃烧端的温度精确控制在120℃，足以灼伤表皮却不会留下永久性疤痕。白鲜皮燃烧的苦涩味混着皮肉焦糊的气息，让她想起高中化学课上月刃演示的“美拉德反应”。

“疼吗？”

月刃的声音带着解剖课讲解时的平静。烟头缓缓碾过她的锁骨凹陷处，留下Z字形的灼痕。王玉的指甲陷进掌心，早上缝合的伤口再次崩裂，血珠顺着腕骨滴落。在绝对的黑暗里，她听见血滴落地的声响——不是清脆的“嗒”，而是粘稠的“噗”，像是落在了什么柔软的吸收体上。

“比起恒温箱里的标本...”王玉突然转身，染血的手指抓住月刃的领带，“这点温度差算什么？”

领带夹在拉扯中脱落。借着窗外忽明忽暗的应急灯，王玉看清了上面的刻字——“To L, 永恒的爱”，和珠宝店老板娘失踪当天柜台里展示的婚戒是同一套题词。

月刃的低笑震动着她的胸腔。他松开钳制，后退时皮鞋跟踩碎了什么东西——王玉低头，看见半片人类指甲，上面还粘着樱桃色的甲油碎片。

“周叙在找你。”月刃的身影融入黑暗，声音却清晰得像手术刀划开皮肤，“他好像很在意...”

一束强光突然刺破黑暗。王玉眯起眼，看见月刃站在通风管道旁，手里举着她的手机——屏幕上正显示着周叙发来的十几条未读消息。最上方那条预览写着：【你为什么告诉温绪，我在看着你们，你永远都跑不了，教授不可能爱上你这种女人】

“...你衬衫第二颗纽扣上的血迹。”

月刃的身影消失在通风管道的阴影里，只有烟头最后的红光像只窥视的眼。王玉摸向自己的纽扣，那里确实沾着一点暗褐——是上周为月刃包扎时，他故意蹭在她身上的RH阳性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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