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去哪儿

月刃的白大褂挂在解剖台边的衣架上，袖口还凝着一枚未干的血珠。

王玉的指尖拂过衣领内侧，羊绒面料残留的体温让她想起半小时前——月刃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左手掌心的血渗进她实验服的纤维里。现在那件染血的外套静静垂挂着，右口袋微微鼓起，露出半截银色怀表的链子。

恒温箱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王玉从解剖器械盘里取出一枚缝合针，针尖在无影灯下闪着冷光。她掀开白大褂内衬，在肩胛位置的夹层里缝入微型追踪器——这是上周从周叙的建筑模型里拆下来的GPS定位芯片，只有米粒大小。针脚细密得像是月刃缝合尸体时的技法，沿着呢料原有的纹路完美隐藏。

“教授忘了拿标本瓶。”

温绪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王玉的针尖在布料里划出一道弧线，她缓缓转身，看见温绪站在生物安全柜前，手里捧着的玻璃罐里漂浮着一截无名指——指甲油剥落了大半，露出下面青白色的甲床。

“放那边吧。”王玉咬断缝合线，舌尖尝到一丝血腥味。她的余光瞥见月刃的怀表链在轻微晃动，表盘上的罗马数字“VII”正对着恒温箱——里面那团模糊的软组织，形状像极了人类的海马体。

温绪的脚步声远去的瞬间，王玉迅速翻开白大褂的右侧口袋。怀表内侧贴着一张微型照片：17岁的她站在三中化学实验室窗前，身后玻璃映出月刃手持氰化物试管的侧影。照片边缘有褐色的指纹，像是血迹氧化后的痕迹。

追踪器的指示灯开始闪烁。

王玉将频率调整到与手机匹配，屏幕上的地图立即跳出一个红点——月刃此刻正在医学院西侧的废弃解剖楼，那是上世纪五十年代用来处理瘟疫尸体的地方。她突然想起上周失踪的病理科助教，那个总爱涂樱桃色指甲油的女人，最后被看见就是往西区方向走去。

实验室的门锁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王玉闪电般将怀表塞回口袋，转身时碰翻了装有福尔马林的标本瓶。液体在地面蔓延，形成一片小小的镜面，倒映出月刃站在门口的身影——他的皮鞋尖沾着新鲜的泥土，左手提着黑色冷藏箱，箱体边缘渗出淡红色的冰霜。

“下雨了。”

月刃的声音带着户外的潮气。他径直走向衣架，白大褂扬起的气流掀动了王玉的实验报告。当他的手臂穿过袖管时，王玉看见他内侧衬衫袖口有一抹暗红——不是他本人的血型，RH阳性。

“我去图书馆。”王玉抓起自己的书包，指尖在月刃的怀表位置停留了0.3秒。

月刃系扣子的动作顿了顿。他的目光落在恒温箱上，那里面的组织不知何时变成了完整的杏仁核形状。“带上伞。”他扔来一把黑伞，伞骨末端闪着金属光泽——正是上周护理系女生失踪时带着的那把。

王玉在走廊拐角打开手机。红点开始移动，朝着医学院最偏僻的西门方向。地图显示那里只有一个废弃的焚化炉，但追踪器的生物传感器显示周围温度异常——恒定在-18℃，是保存生物样本的理想温度。

伞尖滴落的水珠在地上汇成细流。王玉蹲下身，看见水洼里反射出西门监控探头的红光——镜头不知被谁涂了一层凡士林，就像月刃教过她的，能完美模糊监控画面。

她的舌尖擦过虎口结痂的伤口。手机屏幕上的红点突然加速，最终停在焚化炉地下层的位置。与此同时，一条匿名短信弹出：

“标本需要新鲜取材。 -V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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