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员

手机屏幕的蓝光在王玉脸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定位红点停在公寓楼前第19分37秒时，监听器突然传来闷响——像是什么重物砸在真皮座椅上。王玉的指甲无意识刮擦着床单，布料撕裂声完美掩盖了耳机里衣料摩擦的细碎响动。月刃的抽气声带着罕见的波动，接着是刀刃划开纤维的"嗤啦"声，比解剖课上演示的动静钝重得多。

“嘶——”

这声痛呼让王玉的脊椎窜过电流。她咬破舌尖，铁锈味在口腔漫开的同时，耳机里传来液体滴落的声响——不是喷溅，是缓慢的、黏稠的滴答，频率约每分钟42滴。根据《法医血液分析》教材第三章，这符合股动脉破裂的失血速度。

郊外的20分钟寂静得可怕。

定位地图显示车辆停在废弃屠宰场边缘，那里有医学院用来处理实验动物尸体的焚化炉。王玉的备用机突然震动，月刃的消息浮现在屏幕上：【实验室里的动物不够了，我去抓一点】

“好。”

她的回复间隔了3分14秒——正好是上周那个护理系女生从被注射到停止挣扎的时间。发送成功后，王玉从枕头下抽出水果刀，刀面映出她放大的瞳孔，虹膜边缘泛着不正常的红，像极了月刃实验笔记上那些注射过肾上腺素的兔眼。

车辆重新移动时，监听器捕捉到后备箱开合的机械音。王玉的舌尖舔过虎口结痂的针眼，那里还残留着微量戊巴比妥——和月刃车上发现的药剂是同一批次。窗外的雨突然变大，水珠砸在窗玻璃上的节奏，诡异得像极了监听器里时断时续的呼吸声。

凌晨三点十七分，红点终于回到医学院。

王玉的白衬衫袖口沾着点点褐渍——是她在等待时不小心打翻的碘伏。当实验室楼下的引擎声熄灭，她迅速删掉监控软件，转而打开解剖学课件。屏幕上的心脏剖面图被人为放大到左心室位置，那里用红色标注了一个小点——正是月刃今天衬衫第三颗纽扣对准的地方。

走廊传来脚步声。

王玉的钢笔“不小心”掉在地上，弯腰时她看见门缝下的阴影——月刃的皮鞋尖沾着某种暗红色泥浆，那是屠宰场特有的黏土与血水的混合物。更令她心跳加速的是：右鞋跟后方卡着半片断裂的指甲，红色的甲油在走廊灯下泛着湿润的光。

“还没睡？”

月刃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比平时沙哑三分。王玉的视线钉在手机最后定位画面上——车辆其实多绕了1.7公里，途径医学院西区的标本运输专用通道。

“在预习明天的心脏解剖。”王玉用手术刀尖轻轻刮擦课本插图，那上面月刃用红笔批注的小字突然变得刺眼：【RH阴性血标本需-20℃保存】

门外传来金属碰撞声。当脚步声最终远去时，王玉从抽屉取出温绪借给她的那瓶橘子香水，喷在枕巾上——甜腻的香气里，她终于听清监听器最后那段被干扰的杂音中，藏着一声微弱的“救命”，声纹特征与管理员有87%的相似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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