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罗拉玫瑰

医院的消毒水味混着卡罗拉玫瑰的馥郁香气，在王玉的病房里形成一种诡异的和谐。

月刃站在床边，修长的手指轻轻整理着花束，暗红色的花瓣边缘微微卷曲，像极了干涸的血迹。他的袖口挽起，露出手腕上那道新鲜的绷带——王玉的视线在上面停留了一秒，又平静地移开。

“我以前没听说过你喜欢那些鬼怪传闻，这次为什么去那里”

“不过是好奇而已”

王玉靠在病床上，指尖抚过花瓣边缘的丝绒质感，暗红色泽像极了月刃白大褂上干涸的血渍。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条纹状的阴影，那道结痂的伤口在右小臂内侧若隐若现——和她藏在车座下的VII号手术刀创面完全吻合。

“导师也会买花？”

她的声音比平时虚弱，却故意让尾音上扬。月刃的镜片反着冷光，左手正在调整输液管流速，医用胶带下露出淡青色的静脉——王玉数过，这双手在解剖时静脉凸起的弧度，和此刻一模一样。

“路过花店。”月刃从西装内袋取出钢笔，金属笔帽上刻着罗马数字VII，“想起你说过喜欢。”

钢笔在床头柜轻轻一叩，王玉注意到他的袖口沾着某种淡黄色粉末。她在心里默念化学式：硫磺，蛇类驱避剂的主要成分——正是东区树林里常见的品种。

胸针递过去时，她的指甲“无意”刮过月刃的掌心。

“别再弄丢了。”王玉眨眼的频率降低到每分钟12次，这是她说谎时的生理反应，“屠宰场那种地方...”

月刃突然俯身，玫瑰的尖刺划过她脖颈。他的呼吸喷在绷带边缘：“你确定看到的是越狱犯？”病床旁的监护仪心跳线骤然飙升到120，王玉闻到他领口残留的腥气——不是血，是蛇类特有的黏液蛋白。

“监控拍到了。”她转动输液管调节轮，金属反光里看见月刃后腰的隆起——那把本该在车座缝里的VII号手术刀，此刻正别在他的皮带内侧。

护士的脚步声救了这场对峙。月刃直起身时，玫瑰茎秆的汁液沾在王玉的床单上，氧化成褐色的痕迹，形状酷似屠宰场地面鲁米诺试剂的荧光图。

当病房重归寂静，王玉从枕头下摸出透明标本袋。那根黑发在晨光中泛着蓝黑光泽，和她收藏册里的其他战利品排列成完美序列：

- 染血的乳胶手套碎片（护理系女孩案现场）

- 刻着"To L"的戒指内圈（珠宝店老板娘）

- 红色指甲油残碎片 （陌生女人）

- 现在，是这根带着毛囊的头发

标本册合上的瞬间，窗外惊起飞鸟。王玉的舌尖舔过犬齿，那里还残留着月刃咖啡里的苦味——戊巴比妥，和恒温箱里那些标本用的同款防腐剂。

监护仪的心跳线恢复平静。她摸出手机，屏幕上是今早收到的匿名彩信：

【东区树林发现新蛇窝 要来看吗】

附图中，一条银环蛇正缠绕在建筑系徽章上，蛇瞳倒映着拍照者的身影——

白大褂下摆沾着暗红泥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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