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商和韵绕朱梁
暮秋的广平王府,银杏叶铺满曲径。我坐在水榭的青玉案前,对着焦尾琴蹙起眉头。琴弦总在指尖打滑,《凤求凰》的曲调支离破碎,倒像是野猫刨过琴面。忽闻身后传来轻笑,李豫身着月白长衫,怀中抱着他最珍爱的九霄环佩琴:"娘子这琴音,可是要惊飞池里的锦鲤?"
我赌气起身,锦缎裙摆扫过琴身:"有本事殿下弹来听听!"他将古琴轻放案上,修长的手指拂过琴弦,清越的音符顿时流淌开来。我听得入神,他却突然停手:"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崔娘子可愿与我合奏?"
他执起我的手按在琴弦上,指尖传来的温度比琴身更烫。"勾、挑、抹、剔,"他的声音混着龙涎香拂过耳畔,"与我一起。"在他的引导下,我的指法渐渐跟上节奏。他的七弦琴奏出雄浑的宫调,我的焦尾琴应和着婉转的羽声,两种音色交织,竟化作缠绵的韵律。
曲至高潮,我大胆地加快速度,却不慎按错音。正慌乱时,李豫巧妙地变调衔接,化解了突兀。我转头看他,他眼中盛满笑意,指尖起落间,琴音愈发流畅。夕阳将余晖洒在琴身,鎏金的琴弦泛起细碎光芒,与他发冠上的东珠交相辉映。
一曲终了,余韵在水榭间回荡。他轻轻拨弄我鬓边散落的发丝:"崔娘子天赋异禀,若是勤加练习..."我突然伸手捂住他的嘴:"才不要!要练也是殿下陪着!"他笑着点头,重新抚琴,我则依着他的节奏,再次奏响琴音。
风掠过水面,惊起涟漪。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我们却浑然不觉。琴音与情意,在这方天地里交融,胜过世间万千言语。原来最美的合奏,不是技法的完美,而是心意相通时,琴弦间流淌的缱绻。
莲舟画梦
盛夏的广平王府后湖,荷叶田田如翠盖,粉白莲花间缀满青绿莲蓬。我赤着脚丫踩在雕花画舫上,罗裙高高挽起,发间银铃随着船身摇晃叮咚作响。李豫握着船桨,月白长衫被湖风吹得鼓起,袖口绣着的金线蛟龙若隐若现。
“快些划!那边的莲蓬又大又密!”我指着远处叫嚷,话音未落,船身突然剧烈摇晃。李豫慌忙稳住船身,无奈笑道:“小祖宗慢些,当心翻了船。”我却早已伸手去够最近的莲蓬,指尖刚碰到饱满的果实,不料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栽去。
千钧一发之际,李豫丢下船桨将我拽回怀中。“胡闹!”他佯装生气,可眼底的关切却藏不住。我吐了吐舌头,趁机将沾着露水的莲花别在他发间:“殿下戴花,倒比女子还好看。”他耳根泛红,却也不恼,重新拿起船桨往莲丛深处划去。
船行至湖心,我们干脆弃了船桨。我哼着江南小调,将摘下的莲蓬剥开,雪白的莲子塞进嘴里清甜可口。李豫倚着船舷,看我吃得满脸汁水,忽然伸手擦去我唇边的莲子碎屑,指尖的温度比莲子更烫:“慢些,当心呛着。”
夕阳渐渐西沉,湖面上泛起粼粼金光。我们的船舱里堆满莲蓬,船舷外漂浮着零落的花瓣。我歪头靠在他肩头,听他讲着儿时在宫中泛舟的趣事。晚风掠过水面,带着荷叶的清香,远处传来归鸟的啼鸣。
“以后每年夏天,都要与娘子来采莲。”李豫的声音轻轻落在耳畔。我望着他被夕阳染成金色的侧脸,重重地点头。莲舟随波轻晃,搅碎一池晚霞,也搅碎了满船的温柔。那些被清甜莲子和脉脉温情填满的时光,成了记忆里最动人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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