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缱绻共读时
暮春的广平王府,紫藤花垂落满架。我倚在书房的檀木榻上,将《李义山诗集》随意抛在软垫上,拖着长音抱怨:"这些晦涩诗句,读来无趣!"案前研墨的李豫抬眸轻笑,墨香混着紫藤花香漫过来:"那娘子倒是说说,什么才算有趣?"
我翻身趴在榻边,发间银铃轻晃:"自然是《虬髯客传》里的侠义故事!哪像这些,'此情可待成追忆',酸得很!"他搁下狼毫,取过诗集翻至某页,起身坐到榻边:"那便换个读法。"说着执起我的手,指尖点过泛黄的纸页,"这句'身无彩凤双飞翼',说的是..."
"是相思!"我抢着接话,故意凑近他,"就像殿下日日批奏章不理我,定是害了相思病!"他被逗得低笑,突然将我搂进怀中,书卷轻轻敲在我额间:"小泼猴倒会曲解诗意。"可话音未落,又指着诗句温声解释,呼吸扫过我发烫的耳尖。
读到兴起时,我非要与他分角色吟诵。他无奈扮演深情书生,我则捏着嗓子学闺中女子。当我故意将"春蚕到死丝方尽"念得怪腔怪调,他终于绷不住,笑倒在软垫上。阳光透过花窗洒进来,在他的月白长衫上织就细碎的金斑。
忽有晚风吹散书页,我慌忙去按,却不慎打翻砚台。墨汁溅在李豫衣襟,洇开深色痕迹。我睁大眼睛正要道歉,他却执起我的手,用沾染墨渍的指尖在我掌心画圈:"这下可好,娘子成了'墨玉手'。"说罢又低头,在我手背落下轻轻一吻,惊得我心跳如擂鼓。
暮色漫进书房时,我们早已忘了读书。他搂着我看夕阳将诗卷染成琥珀色,书页间夹着的紫藤花标本轻轻颤动。那些或嬉闹或温柔的共读时光,原来都化作了墨香里最缱绻的情诗。
我突然想起在开元年间的兴庆宫,梧桐叶沙沙掠过窗棂。我攥着狼毫笔杆,在宣纸上胡乱画着歪扭的"人"字,墨汁顺着笔尖滴在月白襦裙上。身旁的李豫突然放下竹简,伸手扶住我乱晃的手腕:"小崔氏,字要像走路般一笔一划,可不是画蚯蚓!"
我赌气将笔一丢,珍珠发饰撞出清脆声响:"太难了!哪有追蝴蝶有趣?"他却不恼,从袖中掏出块桂花糖塞进我掌心:"先学写'月'字,写好了便带你去太液池捞星星。"糖块的甜意漫开,我这才重新握起笔,却又偷偷用沾满墨的手指戳他脸颊:"皇孙殿下成了小花猫!"
午后的阳光斜斜照进书斋,先生讲的《论语》字句在耳畔飘成浮云。我折了只纸船,趁先生转身时轻轻推到李豫案上。他抿着唇写批注,却悄悄在纸船底部画了只歪歪扭扭的兔子。正当我憋笑时,先生的戒尺突然敲在桌案:"李豫、崔氏,可在认真听讲?"
我们慌忙起身,李豫一本正经地背诵,我却盯着他发间不知何时沾上的蒲公英绒毛走神。待先生满意点头,他突然凑近我耳边低语:"下学后带你去偷折御花园的芍药。"温热的气息惊得我耳尖发红,却又忍不住期待藏在书卷后的冒险。
暮色漫过宫墙时,我们的书页间已夹满了花瓣。我的习字本上,李豫悄悄添了只衔着书卷的青鸟;他的批注旁,留着我画的小太阳。远处传来宫娥唤用膳的声音,我们手忙脚乱地收拾笔墨,发间的铃铛与玉佩撞出清响——那时不懂,这金阶玉砌下的童言稚语,早已种下了最纯粹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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