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圣堂残谱

江浸月踹开教堂侧门时，檀健次的血在彩绘玻璃下拖出蜿蜒的痕。

雨水顺着玛利亚像的眼角滑落，淌过地面碎裂的乐谱——《追光》的终章散落在十字架前，谱面用血画满休止符。

"这就是你说的‘追光处’？"江浸月撕开祭坛下的暗格，掏出的不是圣经而是染血的训练日记。

檀健次倚着管风琴喘息，指尖在琴键上敲出摩斯密码：【孩子们在穹顶】。

唱诗班座椅突然翻转，三十个孩子如提线木偶般升起。领头女孩摘下助听器，露出耳后与江浸月如出一辙的疤痕："姐姐，白衣服哥哥说要唱完第七遍才能停。"

童声刺穿暴雨，江浸月听出旋律里的异常——每段副歌都比原曲高半音，像某种求救信号。

檀健次突然暴起砸向管风琴，暗格里掉出捆扎的注射器："别让他们唱完..."他咳出的血溅在谱架上，凝固的音符开始诡异地流动，"这是改良版V-12...通过声波传导..."

江浸月拽过圣餐布裹住女孩，瞥见她锁骨处的条形码——与三年前自杀艺人遗体的编号一致。

管风琴自主奏响《安魂曲》，孩子们的眼白逐渐染上血色，歌声与琴声共振出刺耳的频率。

"砸了共鸣管！"檀健次将烛台掷向穹顶。水晶吊灯坠落瞬间，江浸月看到彩绘玻璃上的玛利亚变成自己的脸，脚下踩着MIC五人的尸骸。

她抡起铜十字架砸向管风琴，音管爆裂的刹那，藏在共鸣箱里的账本雪片般纷飞。

"2016年6月6日..."檀健次用血指在账本封面画圈，"你撕毁经纪合约那天..."他突然扯开领口，露出心口纹着的日期，"我给自己烙了这个..."

江浸月翻到账本末页，瞳孔骤缩——父亲与财阀的合影贴在洗钱记录上，背后是潦草的血书：【浸月，别相信任何人】。

她摸到照片夹层的记忆卡，插入读卡器后弹出的视频令她窒息：二十岁生日那晚，醉酒的自己正被父亲注射药剂，而檀健次破门而入的瞬间被电击枪放倒。

"现在明白为什么选你了？"檀健次掰开忏悔室的暗格，掏出手枪上膛，"你的血是V-12最好的催化剂..."他突然调转枪口对准自己太阳穴，"当年没打穿心脏的子弹..."

"砰！"

江浸月踢飞手枪，子弹擦着檀健次耳际嵌入圣像。

追兵的探照灯刺破彩窗，她撕开账本封皮，内层掉出青铜钥匙——与孤儿院的铁门锁孔完美契合。

"密码是你给我的第一颗糖。"

檀健次将钥匙按进她掌心，指腹摩挲着糖纸纹路，"柠檬味...你说吃了就能忘记苦..."他踉跄着走向追兵，白衬衫在探照灯下绽成发光的茧，"去墓园第七排第七座...那里有你要的终章..."

江浸月翻过第七座墓碑，背面用指甲刻满音符。当《追光》终章旋律在脑海成型时，她突然听懂歌词深意——每个音节都在指控父亲的名字。

暴雨冲刷着碑前新鲜的花束，卡片字迹未干：【致小鑫：他们用你的哮喘药瓶装氰化物】。

花束丝带夹着半张处方单，开药医师签名与江浸月父亲的字迹重叠。

墓碑底座暗格里藏着的哮喘喷雾瓶，标签下隐约可见财阀LOGO的水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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