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颜的迷妹

天晴，微凉，飞云渡馄饨摊升腾起鼓鼓萦绕的热气。

榆钱儿：姐姐，来两碗馄饨！

萆荔：好的。先坐吧，一会儿就好。

盯着锅里的萆荔急忙抬头，看向已然落座的一大一小。看样子，大概是是母女。

闻声，蹲在地上刷碗的逐颜，甩甩双手的水，站起，看到有食客落座，立即上前收拾桌子。

见到大步流星上前收拾的逐颜，女娃儿的眼里惊起一抹涟漪，带着好奇，很快又转为欢喜。直到逐颜麻利地收拾完桌子，将碗筷搬去清洗，女娃儿的目光才回到身旁一脸落寞的女人身上。

榆钱儿：娘，(伸手扯了扯女人的衣角)开心一些。怎么又在胡思乱想了？

孟大婶：榆钱儿，我怕你爹不同意。

说着话，女人木讷的脸上却闪过一丝慌张。萆荔偷偷抬眼瞟着那一大一小。大包小包，看来是要远行。

榆钱儿：他还有什么资格拿腔拿调？不同意？不同意就闹到他同意。

哦，原来这个小娃儿叫榆钱儿。别看她年纪不大，嘴巴倒是了得。

萆荔：馄饨来喽~~~小心！烫。

榆钱儿：(仰面笑嘻嘻)谢谢姐姐。

萆荔：(微笑)不客气。还有一碗，马上来。

榆钱儿：嗯嗯。

说话间，逐颜把另一碗馄饨端上了桌。没错，眼里有活，手脚勤快，这就是为什么逐颜能一直在药庐白吃白住，还领工钱的原因。

经过一段时间的朝夕相处，萆荔和逐颜渐渐形成了一些默契。

萆荔活馅儿他放盐，萆荔采买他跑前。逐颜吃饭她添碗，逐颜打架她递砖。

因为逐颜的出现，萆荔馄饨摊的生意更加红火。家里添了个男儿，一些繁重的体力活都能解决。

逐颜平日里喜笑颜开，和谁都能搭上话。一来二往，和镇子上卖肉的屠夫，卖菜的婶子大娘，都混到脸熟。还有，镇子上的酒家掌柜冷脸张贵都愿意赊他酒钱。自此，家里的买办都交给了逐颜，保准都办得井井有条。

就连从前三两个爱找茬的无赖，都被逐颜修理得服服帖帖。

萆荔常常啧啧称赞，别看逐颜瘦，一天到晚使不完的牛劲儿。

不多时，刘大叔便站在岸上高喊。

刘大叔：还有没有要登船的？要发船了！

榆钱儿：欸！有有有！

榆钱儿：等我们一会儿，这就来！

说着丢下两枚五铢。

刘大叔：(循声看去)哦，是孟大婶啊！我等你们！

那个被唤孟大婶的人就是当日被刘大叔从水里救上岸的妇人。今日，她和女儿榆钱儿要坐船出去找她的丈夫。

听刘大叔一声吆喝，孟大婶生怕耽误了发船的时辰，大口小口，火急火燎地喝完碗里的馄饨，背起行囊和榆钱儿混合着其他赶船的人冲向码头。

逐颜起身走到两人吃饭的桌前，捡起铜板，收拾碗筷。

逐颜：哎呀，一发船，这坐下吃馄饨的人突然就走了一大半。

萆荔：在码头做生意就是这样，客都是一波一波来。一上人了，就让你忙到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人一走，就像渠塘放了水，细水长流。

逐颜：好在今早挣得够多，收了摊给爷爷去镇上买卤牛肉去。

萆荔：卤牛肉？张贵酒家？逐颜，你怕不是又馋酒了吧？

逐颜：嘻嘻~就是想着去给爷爷买卤牛肉，顺便再打些云州椒浆。

萆荔：好~收了摊后就去吧。

萆荔：今日霜降，得早收一会儿。

逐颜：早收？

萆荔：嗯。顺便你再帮我带些饴糖回来。

逐颜：啊？又要买饴糖？我上次不是才买过？

萆荔：你上次买饴糖那是一个月前了？你每次吃的绿豆糕和豆沙馒头里，是谁拼命地往里加饴糖？

逐颜：嗯……这次换你去买饴糖行不行？

萆荔：欸？逐颜，你不对劲？

逐颜：啊(长吁一口气)~~~那真是一场恶梦(手扶额)！

馄饨摊的人渐渐离开，萆荔快速收了锅灶，催促逐颜快快收了桌椅板凳和碗筷。

萆荔：好啦，收拾妥当。你去镇子，我回药庐。

逐颜：……

萆荔：怎么？

逐颜：好萆荔，只要不让我去买饴糖，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萆荔：(疑惑)啊？那卖饴糖的放狗咬过你？

逐颜：嘶~(难以启齿)……

萆荔：怎么了嘛？

逐颜：(凑近)那个卖饴糖的老板是女的。

萆荔：我知道啊。女的，怎么你了？

逐颜：她，(顿了顿)她，(渐渐红温)她亲过我！

萆荔：什么！！！

逐颜：(背对萆荔转过身去)……

儿时萆荔：我知道了，你对她笑了？

逐颜：我对那条街上的谁都笑。

萆荔：(摇摇头)嗯~~~可她是女的，还是个寡妇。

逐颜：然后呢？

萆荔：然后你长得这么好看，在一个孤独寂寞的女人面前笑得跟一朵花样，你说，会不会让她想入非非？哈哈哈……

逐颜：是我的错？

萆荔：是，也不是。

萆荔：长的好看不是你的错，顶着这张好看的脸到处赔笑招引，就是你的错了。

逐颜：我没有。我没有到处招引。

萆荔：咳~她只亲了你？

逐颜：昂。然后我拔腿就跑。

萆荔：哦~行，今天我去买饴糖。顺便给你买块面纱。

逐颜：嗯？

萆荔：近来我发现，自从你来了馄饨摊，每天来的女顾客总比以往多。就说今天的那对母女，那女孩子的眼睛就没从你身上离开过多久。

萆荔：戴了面纱，谁还亲得到你。

逐颜：有道理！

于是，两人一起去了飞云镇。逐颜打了酒买了卤牛肉，萆荔称了饴糖扯了面纱。回来的路上，有老汉挑着两筐大青橘子在路边叫卖。逐颜看着直流口水，萆荔大手一挥，花了十个铜贝买了两袋子大青橘子，两人心满意足地满载而归。

回药庐的路上，逐颜拿起一个个大青橘子不停把玩。果实饱满，果香浓郁。他越看越馋，越闻越香，本来说好带回去让爷爷先尝，还没到山脚，大青橘子就被逐颜吃了一半。

萆荔：逐~颜！

萆荔：看打！

逐颜：别，真不赖我。是橘子太诱人啦！

说完，拔腿就跑。萆荔在身后拼命追赶，越追越远，直到看不到逐颜的影子。

萆荔：哎~不气不气。小孩子长身体贪吃也正常。

泰伯渎波光粼粼，山脚下的药庐依稀可见。萆荔呼叫了几声逐颜，声音在山谷里萦绕盘旋。

头上有山鹰飞过，不知为何突然俯冲而下。萆荔抱着一堆东西惊慌向药庐跑去，远远看去，羊肠小道上有只山猫在穿梭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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