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应该是十三年前了,当时我和王帆刚刚从警校毕业,一起被分配到了杨瑜的手底下,老杨当时第一句话就是“想要成为他的徒弟必须服从命令。”我向他敬了一个礼回到“是”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仔细的打量他,他的额角有道疤,像条沉睡的蜈蚣,听说是早年缉毒时留下的勋章。
老杨对我们特别好。当时我和王帆住在宿舍,两个大男人没什么讲究,有什么吃什么,不是食堂就是街边小店。老杨知道后就让我去他家吃饭 第一次踏进老杨家,饭桌上摆满了家常菜,红烧肉油亮喷香,青椒炒蛋冒着热气,还有一大盆鲜美的排骨汤。师母笑着给我们夹菜:“你们老杨天天念叨,说你们年轻人总吃外卖,营养跟不上。 老杨端起酒杯,眼神里满是长辈的关切:“在我这儿别拘束,吃饱了才有力气办案。”饭桌上,老杨一边给我们讲他年轻时办案的趣事,一边叮嘱我们工作上的注意事项。从那以后,去老杨家蹭饭成了我们的日常。他手把手教我们如何分析案情,其实我挺好奇的做我们这行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抽烟,但是老杨完全不抽烟,他告诉我抽烟对健康不好,他想要和师母长长久久的所以戒了,而且他告诉实在想抽烟的时候把烟放在鼻子下闻一下就可以缓解了。
有次接到线报,说辖区仓库可能藏着非法运输的烟草。老杨制定好计划,让我们在外围蹲守,等支援到了再行动。我却觉得机会难得,趁王帆不注意,偷偷摸进了仓库。仓库里光线昏暗,霉味混着烟草味扑面而来,我刚摸到货箱,就听见暗处传来脚步声——对方早有防备,一群壮汉拿着棍棒围了上来。
我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掏枪,却被人从背后打了一闷棍。恍惚间,我听见老杨怒吼着“住手”,紧接着是激烈的打斗声。等我清醒过来,老杨正蹲在我身边,警服被扯破,脸上挂了彩,手里还死死攥着嫌疑人掉落的匕首。“谁让你擅自行动的?!”他声音发颤,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下次再敢不听命令,就给我滚出队!可到了所长办公室,老杨却把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说没教好徒弟。但是从那以后我收敛了不少,跟着老杨学了不少真本事。
直到后来一切都变了…局里查到了一个跨省电信诈骗案,犯罪团伙窝点隐藏在邻省山区,老杨带领我们小组连续蹲守三天,终于摸清了他们的活动规律。行动前夜,老杨反复叮嘱:“明天等支援到齐,听到信号再动手,谁都不许擅自行动!”我攥着枪,心里却直痒痒——我早就憋着一股劲,想亲手抓住那个在监控里见过无数次的主犯。
凌晨三点,对讲机里传来沙沙的杂音。我突然瞥见窝点后门闪过一道人影,鬼使神差地以为是主犯要逃跑,没等信号响起就冲了出去。刚翻墙而入,四周突然亮起刺眼的灯光,数十个手持棍棒的歹徒将我团团围住。我这才惊觉中了圈套,可退路已被堵死。
混乱中,老杨的怒吼穿透夜色:“谁让你动的!”紧接着,他带着王帆等人强行突破防线,子弹擦着耳边飞过,老杨一把将我拽到身后,用身体护住我。交火中,一颗流弹击中了老杨的胸口,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警服。我上去拉起老杨,老杨气若游丝地说道“没…事…没…事快…走”我王帆拉着我让我快走可是那一瞬间我脑袋一片空白。等支援赶到时,老杨已经倒在血泊中,手里还紧紧握着那把陪伴他多年的配枪…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刺鼻,我蜷缩在长椅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急救灯熄灭的瞬间,师母跌跌撞撞冲了进来,高跟鞋在地面磕出凌乱的声响。她往日总是带笑的脸此刻苍白如纸,看见我时,瞳孔猛地收缩,像被灼伤般后退半步。
“是你……”她声音发颤,手指抖得几乎指不稳我,“老杨明明说过……让你们听指挥……”眼泪突然决堤,她再也说不下去,转身扑在老杨蒙着白布的担架上,哭声撕心裂肺。我想上前道歉,喉咙却像被滚烫的铅块堵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死攥住老杨染血的袖口,仿佛要把他从死神手里拽回来。
后来我才知道,老杨在行动前就察觉到了对方的陷阱,他原本计划将计就计,却没想到我会贸然行动。在医院抢救时,他昏迷前最后一句话是:“别……怪那小子……他还年轻……”
有次去给老杨的扫墓,我远远看见她捧着鲜花,单薄的身影在风里摇晃,我刚想走近,她却突然转身,眼里满是恨意:“别来打扰他,他是为了救你才……”话没说完,她捂住嘴跑开,只剩我僵在原地…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冷汗浸透了警服内衬。窗外的阳光刺眼,桌上还放着没写完的结案报告。窗外传来早高峰的喧嚣,楼下派出所的警车鸣笛呼啸而过。我对着镜子整理衣服,突然发现掌心还留着梦里掐出的月牙形红痕。深吸一口气,推门走向警局,恍惚间又听见老杨的声音:“服从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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