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夜双生

大漠的夜如同被泼上浓墨的绸缎，萧景琰盯着沙盘上的铜制兵俑，烛火在他棱角分明的轮廓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帐外传来细碎的银铃声，像是某种隐秘的召唤，他握笔的手骤然收紧，羊皮纸上晕开墨渍。

　　帐帘被掀开的刹那，温热的风裹挟着龙涎香与乳木果油的气息扑面而来。殷寐昙赤足踏过波斯地毯，紫色绡纱长裙随着步伐流淌，像是将漫天晚霞裁成了衣裳。薄如蝉翼的面料下，小麦色肌肤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腰间金丝缠绕的缀珠随着步伐轻晃，在她腰窝处投下细碎的光影。她抬手拨开发间玛瑙流苏，锁骨下方的朱砂痣若隐若现，如同雪地里的一滴血。

　　“明日便要开战了。”她的声音裹着蜜色的慵懒，指尖划过萧景琰紧蹙的眉峰，突然旋身起舞。绡纱在旋转间扬起，露出修长的大腿和若隐若现的私密处，烛火在她的肌肤上跳跃，将每一寸起伏都镀上暧昧的光晕。萧景琰喉结滚动，看着她裙摆翻飞间露出的脚踝银链，那是他在龟兹集市为她买下的礼物。

　　“萧景琰，你可知这些日子我有多恨你？”殷寐昙突然停在他面前，俯身时胸前春光半露，“又有多......”她的指尖划过他的唇，“想要你。”话音未落，她端起案上夜光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摇晃，“这杯酒，敬未知的明日。”

　　萧景琰猛地扣住她的手腕，酒液泼洒在两人衣襟上，殷红如血。他闻到她身上混合着沙枣花香的体香，感受到她贴近时急促的心跳。“寐昙......”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再说一遍。”

　　“我想要你。”殷寐昙将酒杯送到他唇边，自己也轻抿一口，酒液顺着嘴角滑落，在锁骨处汇成晶莹的线。她跨坐在他腿上，湿润的唇贴上他的耳垂：“不是被迷香控制的你，是清醒的、完整的萧景琰。”

　　萧景琰喉间发出一声低吼，翻身将她压在地毯上。他的吻带着掠夺的意味，从她的唇一路向下，啃咬着她的脖颈、锁骨。殷寐昙的指甲深深掐进他后背，感受到他掌心隔着薄纱在她腰间肆虐，所到之处燃起燎原大火。“原来......”她喘息着咬住他肩头，“清醒的你比野兽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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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帐外传来更鼓声，却被此起彼伏的喘息与肌肤相贴的声响淹没。萧景琰将脸埋在她颈窝，感受着她在怀中颤抖，突然觉得这场战争、这天下，都比不上此刻怀中的温度。

　　大漠深处，萧景琰与殷寐昙的营帐内春意翻涌。而在千里之外的皇宫，一场关乎江山社稷的密谈正在进行。

　　紫宸殿内烛火昏黄，龙涎香混着浓重的药味在空气中弥漫。皇帝半躺在龙榻上，形容枯槁，原本威严的面容被病痛折磨得凹陷，唯有那双眼睛，还残留着几分帝王的锐利。苏烬月跪在榻前，素白裙裾铺展如莲，她垂眸望着青砖上蜿蜒的裂缝，心跳却不受控地加速。

　　"苏卿......"皇帝的声音沙哑虚弱，抬手时金镶玉的护甲滑落，在锦被上撞出闷响。苏烬月慌忙上前扶住那只枯瘦如柴的手，触手一片冰凉。

　　"陛下保重龙体。"她低声道，目光扫过案头堆叠的药碗，碗沿还沾着未擦净的褐色药渍。

　　皇帝苦笑着摇头，指节颤抖着抚过她鬓边："不必瞒朕，太医们早说过，朕这身子......油尽灯枯了。"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苏烬月忙取过丝帕，却见帕子上洇开大片刺目的猩红。

　　"当年......"皇帝喘息着，眼中泛起追忆之色，"你父亲与朕自幼相识，一同读书，一同骑马射猎。他聪慧过人，心怀天下，是朕最得力的臂膀......"说到此处，浑浊的老泪顺着皱纹滑落，"是朕糊涂，轻信了萧景琰的谗言，害他蒙冤而死......"

　　苏烬月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往事如潮水般涌来。那个暴雨倾盆的午后，父亲被拖出府门时绝望的眼神；母亲得知噩耗后悬梁自尽的惨状；还有她被赶出京城，在寒夜中蜷缩街头的凄凉......这些画面在她脑海中不断闪回，刺痛着每一根神经。

　　"朕对不起苏相，更对不起你。"皇帝攥紧她的手腕，枯骨般的力道却不容挣脱，"如今萧景琰勾结西域，妄图谋逆。朕虽将死，但江山不可落入奸人之手！"他猛地坐起，剧烈的动作扯动伤口，却浑然不觉，"苏烬月听旨！"

　　苏烬月浑身一震，重重叩首在地。太监捧着明黄圣旨展开的声音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

　　"朕死后，着苏烬月继承大统，登基为帝！望你......"皇帝剧烈喘息着，"肃清奸佞，还苏相一个清白，保我大盛江山万年永固！"

　　殿外惊雷炸响，苏烬月猛然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她望着龙榻上那个曾让她家破人亡的男人，此刻却将江山托付于她。泪水不受控地涌出，既有多年沉冤得雪的畅快，又有对这突如其来天命的惶惑。

　　"陛下......"她哽咽着，"臣女何德何能......"

　　"你有。"皇帝打断她的话，目光坚定，"你有苏相的聪慧，更有不输男儿的胆识。当年你父亲常说，若你是男儿身，必是治国安邦的栋梁。如今......"他的声音渐渐微弱，"便由你来完成他未尽的心愿......"

　　话音未落，皇帝的手无力垂下，金镶玉护甲滚落地面，清脆的碎裂声中，苏烬月望着手中的圣旨，终于明白，这一夜，不仅是两个灵魂的救赎，更是一个王朝命运的转折点。而她，即将站在权力的巅峰，亲手书写新的历史。

　　直到晨光刺破夜幕，萧景琰吻去殷寐昙眼角的泪，轻声道：“等我戴上皇冠，便来娶你。”殷寐昙将脸埋进他胸口，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她比谁都清楚，这场始于阴谋的痴缠，或许终将在权力的漩涡中灰飞烟灭，但此刻，她甘愿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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