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间余晖
超小超大

第21章:戈绍假日趣事

第一折: 雪山惊魂

飞机降落在萨尔茨堡机场时,胖子把整张脸都贴在了舷窗上。

"哎哟我去,天真你快看!这阿尔卑斯山跟画儿似的!"他兴奋地拍打着我的肩膀,差点把我刚喝下去的矿泉水拍出来。

我揉着肩膀,透过窗户望去,六月的阿尔卑斯山脉依然戴着雪白的帽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撒了一层糖霜的抹茶蛋糕,云朵低垂,仿佛伸伸手就能扯下一块。

"死胖子,你再这么激动,空姐该把你当恐怖分子抓起来了。"我白了他一眼,转头看向坐在过道另一侧的小哥,张起灵一如既往地安静,黑色棒球帽压得很低,只能看见他线条分明的下巴,但我知道他也在看窗外——他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各位旅客,我们已经安全抵达萨尔茨堡..."机舱广播响起,胖子立刻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他那一堆乱七八糟的随身行李。

"胖子,你包里装的什么?怎么鼓成这样?"我好奇地戳了戳他那看起来随时可能爆开的登山包。

"嘿嘿,秘密武器。"胖子神秘兮兮地眨眨眼,"胖爷我可是做了充分调研,这奥地利,可是滑雪胜地..."

"等等……"我打断他,"现在是六月,哪来的雪让你滑?"

胖子一脸"你这就不懂了吧"的表情,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戈绍的达赫斯坦冰川,全年无休!胖爷我这次,一定要体验一把什么叫'雪上飞'!"

我还没来得及吐槽他这个土掉渣的形容,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笑,解雨臣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们座位旁边,今天他穿了件浅灰色的羊绒大衣,衬得整个人像刚从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模特。

"王胖子同志,"解雨臣慢条斯理地说,"根据我的了解,你上次滑雪,是在哈尔滨的儿童乐园,坐的是橡胶轮胎。"

胖子立刻涨红了脸:"解老板你这就没意思了!揭人不揭短啊!"

黑瞎子戴着墨镜晃悠过来,手里还拿着本德语旅游手册:"别吵了,赶紧下飞机。我订的车只能等半小时。"

就这样,我们一行五人——我、小哥、胖子、解雨臣和黑瞎子——踏上了奥地利之旅,这次旅行是解雨臣提议的,说是要犒劳大家前段时间的辛苦,我私下觉得,他可能是看小哥最近状态不错,想让他换个环境放松一下。

租的车是辆七座奔驰,黑瞎子自告奋勇当司机,我本来还担心他的视力问题,结果他掏出本崭新的国际驾照,信誓旦旦地说在德国留学时经常开车。

"你确定你看得清路?"我系安全带时忍不住问。

黑瞎子推了推墨镜:"吴邪,你这是歧视我,我告诉你,我这墨镜可是特制的,比你们正常人的视力都好使。"

事实证明他确实开得不错,除了两次差点开上逆行道,三次把雨刷当转向灯之外,一路平安无事。

车窗外的风景像明信片一样徐徐展开,绿得发亮的草坡上点缀着棕色的小木屋,奶牛们悠闲地甩着尾巴,远处雪山巍峨耸立。胖子不停地发出"哇塞""牛逼"之类的感叹,活像个第一次春游的小学生。

"天真,你说这儿的牛是不是特别幸福?"胖子突然严肃地问。

"啊?"

"你看它们天天对着这么好看的风景,产的奶肯定也特别香,待会儿咱们得尝尝当地牛奶,胖爷我要喝一桶!"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一直沉默的小哥突然开口:"右转。"

黑瞎子一个急转弯,车子驶上一条狭窄的山路,路标上写着"Gosau"——我们的目的地戈绍。

"小哥你来过这儿?"我惊讶地问。

张起灵轻轻摇头:"地图。"

我这才注意到他膝盖上摊开着黑瞎子的那本旅游手册,已经翻到了戈绍的页面,他修长的手指正点在一家旅馆的照片上。

"就住这里。"他语气平静但不容置疑。

解雨臣凑过来看了一眼:"阿尔彭霍夫酒店?不错嘛,四星级的,哑巴张还挺会挑。"

胖子立刻掏出手机搜索,然后发出一声哀嚎:"卧槽!一晚上两百欧?!抢劫啊!"

"我请客。"解雨臣轻描淡写地三字儿,成功让胖子闭上了嘴。

车子沿着盘山路不断爬升,周围的景色越来越壮观,两侧的雪山仿佛触手可及,阳光在雪面上跳跃,晃得人睁不开眼,当我们转过最后一个弯道时,整个戈绍山谷豁然出现在眼前。

"我的妈呀..."胖子张大了嘴。

即使是我这样,对自然景观不太感冒的人,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景色美得令人窒息,三个碧蓝的湖泊,像宝石一样镶嵌在翠绿的山谷中,木质尖顶的小教堂,矗立在湖边,背后就是那巍峨的达赫斯坦冰川。一切都干净得不像是真实存在的,连空气中都带着些清冽的甜味。

黑瞎子突然打岔:"像不像《音乐之声》里的场景?"

"你居然看《音乐之声》?!"我震惊地看着他。

"怎么了?我们盲人就不能有艺术追求了?"黑瞎子理直气壮地说,"我还知道女主角叫玛丽亚呢!"

我们吵吵闹闹地开进了小镇,戈绍比我想象的还要小,主干道就一条,两边是整齐的木质建筑,花箱里盛开着鲜艳的天竺葵,路上行人不多,大多穿着登山装备,看起来都是来度假的游客。

阿尔彭霍夫酒店比照片上还要漂亮,是栋典型的阿尔卑斯山区木结构建筑,阳台栏杆上挂满了鲜花。前台是个金发碧眼的姑娘,看见我们进来立刻露出热情的微笑。

"Grüß Gott!"她清脆地问候道。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解雨臣上前用流利的德语交流。我注意到小哥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酒店墙上挂着的一幅古老地图上,那上面标注着周边山脉和徒步路线。

"她说我们的房间在二楼,可以看到冰川。"解雨臣拿着钥匙卡回来,"还推荐了几家不错的餐厅。"

胖子迫不及待地问:"有没有什么特色美食?胖爷我快饿死了!"

"有家叫'雪绒花'的餐厅,说是做传统奥地利菜很有名,"解雨臣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胖子一眼,"不过提醒你,这里的分量可能没你想的那么大。"

"开什么玩笑!"胖子拍着肚子,"欧洲人不是都吃很多吗?你看德国猪肘子..."

分配房间时,我和小哥自然住一间,解雨臣和黑瞎子一间,胖子单独一间——没人愿意和他共享房间,毕竟他打呼噜的声音能震碎玻璃。

房间比预期的还要好,木质天花板裸露着粗犷的横梁,两张单人床上铺着雪白的亚麻床单,阳台正对着达赫斯坦冰川。小哥一进屋就走到阳台上,静静地望着远处的雪山,背影挺拔得像棵青松。

"累吗?"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再出去吃饭?"

他微微摇头:"不累。"顿了顿,又补充道:"这里很好。"

我知道对小哥来说,这已经是极高的评价了,他很少对什么地方表现出明显的喜好,但此刻他放松的肩膀,和微微扬起的嘴角告诉我,他喜欢这里。

正当我想再说点什么,房门突然被砸得震天响。

"天真!小哥!快开门!紧急情况!"胖子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听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我赶紧开门,只见胖子穿着条花里胡哨的沙滩裤站在门口,头上还戴了顶可笑的草帽。

"怎么了?"我警惕地问,以为他又惹了什么麻烦。

胖子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我刚在前台打听到,今天下午有最后一班上冰川的缆车!咱们赶紧的,吃完饭就去滑雪!"

"现在?"我看了眼手表,已经下午三点了,"你不饿吗?"

"饿算什么!机会难得啊!"胖子激动地手舞足蹈,"前台妹子说六月滑雪的人少,雪场几乎没人,包场的感觉!"

我正想反驳,身后的小哥突然说:"可以去。"

我和胖子同时惊讶地看向他。张起灵很少对这类活动表现出兴趣,更别说主动提议了。

"你看!小哥都说可以!"胖子立刻像得了圣旨一样兴奋起来,"快快快,咱们随便吃点东西就出发!"

半小时后,我们五个人挤在"雪绒花"餐厅的一张圆桌前,面对着令人眼花缭乱的菜单发愁。餐厅内部装修得像童话里的猎人小屋,墙上挂满古董滑雪板和兽角,木质桌椅被岁月磨得发亮。

"这写的都是啥啊..."胖子愁眉苦脸地翻着菜单,"连个图片都没有,太不友好了!"

解雨臣叹了口气,招手叫来服务员。那是个留着两撇翘胡子的中年男人,看起来活像从海明威小说里走出来的。

解语臣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询问着服务员:"Could you recommend some traditional dishes?"

服务员立刻眉开眼笑,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开始介绍:"Ah! You must try our Kaiserschmarrn! The Emperor's pancake! Very famous!"

"皇帝煎饼?"胖子眼睛一亮,"这个听起来就霸气!给我来一份!"

"One portion is enough for two people,"服务员好心地提醒道。

胖子不屑地摆摆手:"小看我?我一个人能吃三份!"

解雨臣无奈地摇摇头,又点了几道当地特色菜:炖牛肉、奶酪面条、苹果派,还有五杯当地啤酒。黑瞎子特别要求给他的啤酒加片柠檬——这个习惯让服务员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等待上菜的时候,胖子迫不及待地开始讨论滑雪计划。

"我查过了,达赫斯坦冰川有初级道,特别适合新手。"他信誓旦旦地说,"胖爷我这次一定要一雪前耻,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天赋异禀!"

"你确定不需要先上个课?"我担忧地问,"冰川滑雪和普通滑雪场不一样吧?"

"怕啥!不就是雪嘛!"胖子不以为然,"再说了,有小哥在,还能让我摔死不成?"

一直安静喝茶的张起灵闻言,抬眼看了看胖子,那眼神分明在说"我可没答应"。

菜上得很快,而且分量确实不小。胖子的"皇帝煎饼"端上来时,我们全都惊呆了——那根本就是一座小山!蓬松的金黄色煎饼被撕成不规则的小块,上面撒着糖粉,旁边配着一小碗苹果酱。

"这...这也太实在了!"胖子咽了口唾沫,但很快又挺起胸膛,"不过对胖爷我来说小菜一碟!"

其他菜也陆续上桌。炖牛肉装在厚重的陶罐里,肉质酥烂,酱汁浓郁;奶酪面条散发着诱人的奶香,拉丝能拉半米长;苹果派上还冒着热气,肉桂的香气让人食指大动。

我们正要开动,餐厅的门突然被推开,一阵冷风卷了进来,我抬头看去,是个穿着传统皮裤的老头,满脸白胡子,手里还拄着一根造型古怪的手杖,他环顾餐厅,目光在我们这桌停留了片刻,然后走向吧台,和老板低声交谈起来。

"这老头看起来有点眼熟..."黑瞎子小声说,虽然他戴着墨镜,但我感觉他的视线,一直跟随着那个老人。

"得了吧,你还能看见人长相?"胖子嘴里塞满煎饼,含糊不清地吐槽。

黑瞎子没理他,转向解雨臣:"解老板,你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吗?"

解雨臣侧耳听了一会儿,摇摇头:"方言的口音太重了,听不太清,好像是在说天气什么的。"

我们继续享用美食,胖子果然如他所说,风卷残云的消灭了,大半份皇帝煎饼,但速度明显越来越慢,额头上也开始冒汗。

"怎么样,'小菜一碟'?"我揶揄道。

胖子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食物,强撑着说:"没...没问题!就是这煎饼比想象中...呃...扎实了点..."

就在这时,那个白胡子老头突然朝我们走来,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说:"中国人?"

我们警惕地点点头。老头咧嘴一笑,露出几颗金牙:"你们要去冰川?今天不好,天气要变。"

黑瞎子立刻问:"您怎么知道我们要去冰川?"

老头神秘地眨眨眼:"看你们的装备。"他指了指靠在墙边的胖子那鼓鼓囊囊的背包,"滑雪板绑带露出来了。"

我这才注意到胖子背包侧面,确实露出了一截尼龙带子,老头继续说:"下午有风暴,缆车可能提前关闭,如果一定要去,早点回来,"说完,他朝我们点点头,拄着手杖离开了餐厅。

"这老头神神叨叨的..."胖子嘟囔道,"该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解雨臣拿出手机查了查天气预报:"他说得对,下午确实有风雪预警。"

"那还等什么!赶紧出发啊!"胖子一听就急了,也不管还剩半盘煎饼,跳起来就要走。

我们匆匆结账——胖子因为浪费食物被罚多付了10%的小费——赶往缆车站。路上我注意到小哥频频回头,像是在寻找什么。

我有些纳闷儿:"怎么了?"

他微微皱眉:"那个人...不太对劲。"

"哪个?餐厅里那老头?"

张起灵点点头,但没再多说什么,我知道他如果不想解释,问了也白搭,只好把疑惑压在心底。

缆车站比想象中热闹,虽然游客不多,但工作人员正忙着加固设备,看来确实在准备应对恶劣天气,买票时胖子又闹了笑话——他试图用人民币付款,被售票员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瞪了半天。

"这不能怪我啊!"胖子委屈地说,"谁知道他们连美元都不收!"

最后还是解雨臣用信用卡解决了问题,我们挤进了一个,能容纳八人的大缆车,缆车随着机械的嗡鸣声缓缓升上高空。

透过玻璃窗,整个戈绍山谷尽收眼底,三个湖泊在阳光下呈现出不同的蓝色,像打翻的调色盘,随着海拔升高,植被逐渐从茂密的森林变成低矮的灌木,最后是裸露的岩石和皑皑白雪。

"这也太美了..."我忍不住感叹,完全忘记了恐高症。

胖子却脸色发白,死死抓着扶手:"我...我突然觉得滑雪也不是那么重要..."

"现在后悔晚了。"黑瞎子幸灾乐祸地看着胖子:“不过别担心,摔几下就习惯了。"

缆车到站时,外面的温度已经降到零下,我们裹紧租来的滑雪服,艰难地走向雪具租赁处,胖子坚持要最贵的装备,结果穿上后像个笨拙的企鹅,连走路都困难。

"我觉得...这靴子是不是太小了..."他痛苦地呻吟道。

工作人员看了看他的脚,又看了看靴子标签,用德语说了句什么,解雨臣翻译道:"他说你穿反了,左脚的穿在右脚上。"

我们几个笑得直不起腰,胖子恼羞成怒:"笑什么笑!这是设计缺陷!"

终于装备妥当,我们来到初学者区域,说是初学者区,坡度也比我想象的陡得多,白雪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刺得人睁不开眼,远处有几个专业选手,在高级道上飞驰,动作潇洒得像在表演特技。

"我先来!"胖子自告奋勇,拄着雪杖颤颤巍巍地站到坡顶。

"你确定不需要教练?"我最后一次试图劝阻他。

"看不起谁呢!"胖子一挺胸,"看胖爷我给你表演个——哇啊啊啊!"

他话还没说完,就一个重心不稳直接栽了下去,不是滑下去,是像个球一样滚了下去!雪杖飞出去老远,滑雪板在半路就脱离了,最后他像个雪人一样停在坡底,只剩下两条腿露在外面抽搐。

我们赶紧滑下去救他——除了小哥和解语臣是从容优雅地滑下去外,我和黑瞎子基本都是连滚带爬下去的。

"胖子!你没事吧?"我费力地把他从雪堆里挖出来。

胖子吐出嘴里的雪,眼睛发直:"我...我看到了我太奶奶在向我招手..."

正当我们准备扶他回去时,天**然暗了下来,一阵狂风卷着雪粒呼啸而过,能见度瞬间降到不足五米。

"是暴风雪!"解雨臣大喊,"快回缆车站!"

我们手忙脚乱地收拾装备,却发现胖子的一只滑雪板不见了,眼看雪越来越大,张起灵突然蹲下身,示意胖子趴到他背上。

"小哥你要背他?"我有些惊讶,张起灵点了点头:"快走。"

就这样,我们五个在暴风雪中艰难前行,黑瞎子因为视力问题走得跌跌撞撞,解雨臣不得不搀着他;我负责在前面探路;小哥则背着胖子,步伐稳健得像是在平地上散步。

"小哥...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胖子感动得眼泪汪汪,"以后胖爷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张起灵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闭嘴,很重。"

当我们终于看到缆车站的轮廓时,却发现门口挂着"Closed"的牌子,工作人员正在锁门。

"等等!"我用英语大喊,"还有人没下山!"

工作人员惊讶地转过身,看到我们几个狼狈的样子,立刻重新打开了门。他用德语快速说着什么,解雨臣翻译道:"他说我们很幸运,这是最后一班下山的缆车了。"

挤进缆车后,我们才长舒一口气。胖子瘫在座位上,像条脱水的鱼:"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想滑雪了。”

第二折:雪绒花的秘密

离开前的最后一晚,我们决定再去"雪绒花"餐厅吃顿饭,暴风雪过后的戈绍夜空格外清澈,星星像是被人用银钉一颗颗钉在了黑丝绒上,亮得晃眼。

餐厅老板娘——那位总是系着蓝白格子围裙的胖妇人——看到我们进门,眼睛笑成了两条缝:"Ah! My Chinese friends! Come in, come in!"

她热情地把我们引到靠窗的位置,那里能看见月光下的达赫斯坦冰川,像一块巨大的奶油蛋糕。

"今天有特别菜单,"老板娘神秘地眨了眨眼,"为了感谢你们昨天救了老约瑟夫。"

我们面面相觑。解雨臣用德语问:"老约瑟夫?就是那位穿皮裤的老人?"

老板娘点点头,压低声音:"他是我们镇上的'雪人',总是在暴风雪前出现警告游客,昨天他在回来的路上摔倒了,要不是你们的朋友..."她朝张起灵的方向点点头,"他可能就冻死在山上了。"

我惊讶地看向小哥,他正专注地用叉子戳着餐巾纸,仿佛对谈话毫无兴趣,但我知道他肯定听懂了——昨天回缆车站的路上,他确实突然离开了一会儿,回来时肩膀上有些雪渍。

"举手之劳。"解雨臣得体地回应,然后迅速转移话题,"您说的特别菜单是?"

老板娘神秘一笑,转身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她端出一个巨大的托盘,上面是五种不同形状的巧克力甜点,散发着浓郁的可可香气。

"这是我们家祖传的莫扎特巧克力配方,"她骄傲地说,"平时不对外出售的。"

胖子立刻两眼放光,伸手就要拿,被黑瞎子一筷子敲在手背上:"注意形象!"

老板娘被逗笑了,她坐下来,突然用带着口音的中文说:"你们...是张家人?"

空气瞬间凝固。张起灵的手指微微一动,我注意到他的目光第一次锐利地看向老板娘。

"你会中文?"我惊讶地问。

老板娘笑了笑:"我祖母是中国人,姓张。"她看向小哥,"你的眼睛,和她一模一样。"

接下来的谈话像一场奇异的梦境。老板娘——她让我们叫她安娜——讲述了一个关于她祖母的故事:上世纪三十年代,一个中国女人带着重伤来到戈绍,被当地医生收留。她几乎不说德语,总是望着东方的方向,口袋里藏着一块刻着奇怪符号的青铜片。

"她临终前把这个给了我母亲,"安娜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说如果有一天有来自中国的张家人找到这里,就交给他。"

布包里是一块生锈的铜片,上面刻着几个模糊的符号。小哥接过铜片,手指轻轻抚过那些刻痕,眼神变得深不可测。

"这是什么?"我小声问。

"家徽。"他简短地回答,然后看向安娜,"谢谢。"

安娜摆摆手:"祖母说这是'钥匙'的一部分。她等了六十年,终于等到你们来。"

胖子嘴里塞满巧克力,含糊不清地问:"等等,所以这地方真跟你们张家有关系?"

张起灵罕见地主动解释:"海外支系。战乱时分散了。"

解雨臣若有所思:"难怪你一来就感觉这里很熟悉。"

黑瞎子突然插嘴:"那老头也是张家人?"

安娜摇头:"老约瑟夫?不,但他祖父是收留我祖母的医生。他们家族一直守护着这个秘密。"

我忽然明白为什么老头会警告我们暴风雪,又为什么小哥会去救他——冥冥之中,有些联系早已注定。

那天晚上,我们聊到很晚。安娜给我们看了她祖母的老照片,照片上的中国女子穿着奥地利传统服饰,面容平静,只有那双眼睛——和小哥如出一辙的淡然眼神——透露出她的来历。

临走时,安娜塞给小哥一本发黄的笔记本:"祖母的日记,用中文写的。也许对你有用。"

小哥郑重地接过,点了点头:"我会好好保管。"

回酒店的路上,胖子一反常态地安静。直到看见酒店灯光,他才突然说:"你们说...这算不算命运?"

黑瞎子难得正经地回答:"有些相遇,是久别重逢。"

第二天清晨,我们收拾行李准备离开。胖子因为昨晚吃太多巧克力而闹肚子,在厕所进进出出;解雨臣和黑瞎子为租车加油的事争论不休;我和小哥站在阳台上,最后看一眼戈绍的日出。

阳光为雪山镀上金边,湖泊开始蒸腾出薄雾,教堂的钟声悠扬地回荡在山谷间。小哥突然说:"还会再来。"

我笑了:"带着铜片和日记?"

他轻轻点头,眼神柔和了些:"嗯。下次冬天来。"

"好啊,"我伸了个懒腰,"不过得先教会胖子滑雪,不然太丢人了。"

身后传来胖子愤怒的吼声:"我听见了!胖爷我这次是状态不好!"

我们哄笑起来,惊飞了窗台上的一群山雀。它们扑棱棱地飞向蓝天,像一串欢快的音符,融入了阿尔卑斯山脉的晨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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