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灯烬玉-d1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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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幽

在武安侯府那静谧幽深的书房之中,昏黄的烛火微微摇曳,似是在与黑暗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博弈,却又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那跳动的火苗,将斑驳的光影肆意投射在墙壁之上,营造出一种诡谲而神秘的氛围。顾越庭慵懒地斜靠在宽大的太师椅上,整个人仿佛与这黑暗融为一体,唯有他那轮廓分明的脸庞,在烛光的映照下,忽隐忽现,宛如蒙着一层难以捉摸的面纱。

他缓缓起身,每一步都迈得看似优雅,却又带着几分刻意的迟缓,仿佛是在回忆往昔那充满着隐秘与罪孽的岁月。他的手指习惯性地、神经质地反复摩挲着腰间那枚色泽殷红如凝固鲜血的玉佩,那玉佩在烛光下散发出妖冶而诡异的光芒,恰似一双隐匿于黑暗深处、窥视着世间一切阴谋与罪恶的邪恶眼眸。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这笑容仿佛是从他灵魂最深处挤出的,带着对世间一切的不屑与轻蔑。他的声音低沉而喑哑,犹如从那古老而阴森的地窖中幽幽传来,丝丝缕缕都渗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危险气息:“沈公子深夜大驾光临,倘若只是想与本侯闲聊家常,恐怕就连这摇曳的烛火都不会轻信吧?”

沈南意神色泰然自若,静静地伫立在书房中央,宛如一座在狂风骤雨中依旧岿然不动的巍峨高山。他的目光平静深邃,仿佛能轻易洞悉这世间所有的虚伪与欺瞒,看穿一切隐匿于黑暗之中的秘密。他不紧不慢地伸出手,轻轻拂平衣袖上那并不存在的褶皱,动作优雅从容,宛如在进行一场精心筹备的庄重仪式。他的唇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那笑容恰似冬日里的寒霜,冰冷刺骨且充满了挑衅之意:“侯爷目光如炬,洞察秋毫。在下今日前来,实则有一事想向侯爷请教——十八年前那个风雪交加之夜,红叶寺为何会在子时毫无预兆地燃起大火?更为蹊跷的是,大火肆虐之时,寺中竟莫名少了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隐秘情由?”

顾越庭听闻此言,手指瞬间如鹰爪般猛然收紧,关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欲将那枚玉佩生生捏碎。坚实的紫檀木案几在他的重压之下,发出“嘎吱”一声沉闷的哀鸣,仿佛是在痛苦地诉说。几道细微的裂纹如蛛丝般迅速蔓延开来,在案几的表面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他微微眯起双眼,眸中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慌乱,那慌乱犹如流星划过夜空,转瞬便消失不见。但随即他便恢复了出奇的平静,只是声音略微紧绷,如同被拉紧到极限的琴弦:“沈公子这消息,倒是灵通得很呐。”

“不敢当。”沈南意神色平静如水,眼神中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与笃定。他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块泛着幽幽冷光的玉佩,那玉佩在他手中仿佛瞬间拥有了生命,散发出神秘而古老的气息。他的动作轻柔舒缓,宛如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他轻轻将玉佩放置在案几之上,那“啪嗒”一声轻响,仿佛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书房中泛起一圈圈回荡的涟漪。“您瞧,这枚‘兰陵萧家’的传家玉佩,本应佩戴在漠北王世子身上,如今却出现在了顾景宸腰间。而更为巧合的是,当年失踪的那个婴儿,正是萧延风的嫡子。这里面的门道,侯爷难道不打算给在下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顾越庭的瞳孔骤然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揪住。他死死地盯着那枚玉佩,眼神中满是恐惧与震惊,仿佛那玉佩是来自地狱的恶毒诅咒。他的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令他呼吸不畅。片刻之后,他突然爆发出一阵癫狂而无奈的狂笑,那笑声在书房中回荡,犹如从灵魂深处发出的绝望呐喊:“好!好得很啊!宋首辅果然教出了个厉害的儿子!连这般陈年旧事都能被你挖掘出来,倒是本侯小瞧你了!”

沈南意面不改色,又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那竹简散发着淡淡的陈旧气息,仿佛承载着一段被岁月尘封的历史。他缓缓展开竹简,动作沉稳庄重,眼神平静却又带着审视,仿佛在翻阅一本古老而神秘的秘籍。竹简上密密麻麻地记载着一系列日期与事件,那字迹犹如一条条蜿蜒曲折的小径,引领着人们走进那段被遗忘的时光。“这是当年红叶寺的香客名录。侯爷您看,在事发前的三个月里,您的乳母沈氏,竟连续三次前往红叶寺上香。而且每次去,都会在偏殿与一位年轻妇人密谈。而这位妇人,不是别人,正是萧延风那怀有身孕的发妻——陆轻妍。侯爷,对此您又该作何解释呢?”

“够了!”顾越庭再也无法压抑心中如火山般喷涌的怒火。他猛地拍案而起,只听“咔嚓”一声,那本就已出现裂纹的案几应声而裂,碎片四处飞溅,仿佛是他愤怒的具象化宣泄。他双眼布满血丝,宛如燃烧的火焰,眼中闪过一丝凶狠的血色,恰似他内心深处的恶魔在咆哮。然而,他的声音却出奇地轻柔,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刺骨的寒意:“沈南意,你可知道,上一个如此威胁本侯的人,如今坟头的野草都已有三尺之高了?”

沈南意面无惧色,不仅没有退缩,反而向前坚定地迈出一步。他的步伐沉稳有力,仿佛每一步都重重地踏在顾越庭的心上。他的声音清冷如霜,字字如冰锥般刺入人心,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侯爷不妨仔细回想一下,当年负责验尸的仵作,为何在结案之后就突然暴毙身亡?还有您那位向来忠心耿耿的乳母,又为何会在事发后的第三日决然投井自尽?而最令人费解的是,陆轻妍在事发后仅仅一个月,侯爷您却突然喜得贵子,这一切难道仅仅只是巧合吗?”

顾越庭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仿佛所有的血色都在瞬间被抽离。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踉跄着后退了半步,脚步慌乱而踉跄,犹如一只迷失方向的羔羊。在慌乱之中,他只得伸手扶住身后的立柱,才勉强稳住身形。摇曳的烛火在他脸上投下飘忽不定的光影,将他的面容映照得格外狰狞扭曲,宛如一个被恶魔附身的怪物。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那颤抖仿佛是他内心恐惧的外在表现。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那恐惧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你……你究竟还知道多少?”

“足够多。”沈南意的眼神陡然锐利如鹰,那眼神仿佛能穿透顾越庭的灵魂,洞悉他内心深处的每一丝隐秘。他的目光坚定而冷酷,仿佛在宣告着一场无法逃避的审判:“多到足以让整个武安侯府在一夜之间土崩瓦解,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侯爷不妨再仔细思量思量,若是皇上知晓,当年那场大火并非意外,而是有人蓄意为之,而且不仅烧死了萧延风的发妻,还致使一个无辜的婴儿离奇失踪,而这个孩子此刻就在您的府上……您觉得皇上会作何反应呢?”

顾越庭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而沉重,胸口剧烈起伏着,仿佛一头被追捕的困兽。他死死地盯着沈南意,眼中交织着愤怒、恐惧、不甘等无数复杂的情绪,那情绪犹如汹涌的潮水,在他的眼中翻涌奔腾。最终,他像是一只斗败的野兽,颓然地坐回椅子上,身体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无尽的疲惫与绝望:“你……你究竟想要什么?”

沈南意缓缓将所有证据一一收起,动作沉稳而缓慢,仿佛在收拾一场惨烈战争后的残局。他的眼神冰冷刺骨,仿佛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令人不寒而栗。“我只想知道,你当初为何要夺走那个孩子,背后的真正缘由究竟是什么?”

顾越庭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冷笑,那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透着无尽的悲凉与疯狂,仿佛是对命运无情的嘲讽。他缓缓站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窗前。窗外,夜色漆黑如墨,仿佛是一个巨大而深邃的黑洞,吞噬着世间的一切光明。他呆呆地凝视着这无尽的黑暗,许久,才缓缓转过身来。他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那光芒仿佛是他内心深处痛苦与挣扎的激烈燃烧:“你以为我是为了权势?为了地位?哼,错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家族!”

“二十年前,我父亲顾衡玉在沙场上奋勇拼杀,那战场宛如一片血腥的修罗炼狱,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回荡在空气中。他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奋力抵挡着如潮水般涌来的敌人,但终究寡不敌众。敌人的利刃如雨点般落下,无情地穿透了他的铠甲,鲜血染红了他的战袍。最终,他不幸战死,倒在了那片冰冷的土地上。母亲听闻这个噩耗后,悲痛欲绝,整日以泪洗面。她的眼神中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变得黯淡无光。不到一年,她便也追随父亲而去,只留下我一人在这世间孤苦伶仃。”

“自那以后,偌大的武安侯府群龙无首,陷入了一片混乱的泥沼。那些往日里看似和睦的旁支族人,此时纷纷露出了贪婪的丑恶嘴脸。他们在府中肆意妄为,争吵声、叫骂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我祖父顾怀卿年事已高,身体每况愈下。他的背已然驼得如同起伏的小山,走路时需要依靠拐杖才能艰难挪动脚步。他连说话都变得有气无力,根本无力再操持繁杂的家族事务。而那时的我,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虽继承了爵位,但面对如此复杂混乱的局面,也深感力不从心,难以承担起家族的重任。”

顾越庭紧紧地握着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这痛苦的回忆硬生生地捏碎。他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仿佛瞬间陷入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昔之中:“那些旁支族人,见我年轻,便起了觊觎之心。他们在背后偷偷商议,以我尚未有子嗣为由,妄图废黜我的爵位。他们四处散布谣言,诋毁我的声誉,妄图将我从这爵位上拉下来,以便他们瓜分侯府的产业。若不是祖父拼了老命以死相护,恐怕这武安侯府早已落入他人之手!”

“在那些日子里,我日夜忧心忡忡,寝食难安。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侯府未来可能面临的衰败景象。我仿佛看到了侯府在那些旁支族人的折腾下,逐渐走向没落,最终灭亡。我心中满是迷茫与无助,仿佛置身于一片黑暗无边的森林中,找不到前行的方向。听闻红叶寺的方丈智慧高深,能指点迷津,我便决定前往寺庙,希望能得到他的指引,找到解决困境的办法。”

“那日,风雪交加,天地间一片银白。狂风呼啸着,犹如一头愤怒的野兽在咆哮,席卷着漫天雪花,狠狠地打在人的脸上,如刀割一般疼痛。我带着几名护卫,艰难地朝着红叶寺前行。积雪没过了我们的脚踝,每走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然而,途中却遭遇了一伙穷凶极恶的土匪。他们手持利刃,眼神凶狠,犹如一群饿狼。他们从树林中猛地冲了出来,对着我们大声吼叫着,二话不说便恶狠狠地向我们扑了过来。护卫们拼死抵抗,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与土匪展开了殊死搏斗。但终究寡不敌众,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鲜血染红了洁白的雪地。我虽奋力搏斗,却终究势单力薄,被土匪砍伤。那利刃划过我的身体,我感受到一阵钻心的剧痛,鲜血从伤口处汩汩流出。我渐渐体力不支,奄奄一息地倒在路边。”

“就在我意识逐渐模糊之时,恰巧萧延风怀孕的妻子陆轻妍路过。她坐在华丽的马车里,听到外面的动静后,赶忙掀开帘子查看。她看到我如此凄惨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怜悯之情。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同情,赶忙命人将我抬进了红叶寺。她又心急火燎地找来大夫为我医治。大夫仔细地检查了我的伤口,然后小心翼翼地为我包扎。在她和大夫的悉心照料下,我的伤势慢慢好转。我对她感激涕零,尊称她为萧大嫂。”

“然而,有一次,我无意间听到她与身旁的丫鬟闲谈,得知她怀的是个男孩。那一刻,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心中悄然滋生。我想,若是我有了子嗣,那些旁支族人便再也没有理由觊觎我的位置。于是,我开始精心策划。我偷偷地观察着她的饮食,寻找着下手的机会。终于,我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在她的饮食中做了手脚,致使她早产。”

“孩子出生后的那个夜晚,万籁俱寂,只有寒风在窗外呼啸。我趁着夜色,偷偷潜入了她的房间。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那是新生命诞生的气息。当我看到那个粉雕玉琢的婴儿时,心中的贪念如野草般疯狂膨胀。他的小脸粉嫩粉嫩的,眼睛紧闭着,小嘴巴微微张开,发出轻轻的呼吸声。我心中的恶魔占据了上风,最终我决定将孩子抱走。”

“我将孩子抱回了武安侯府,宣称这是我的私生子。从那以后,我便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孩子身上,希望他能帮我守住武安侯府,延续家族的荣耀。而对于顾景宸,我从小就着意培养他,教他诗词歌赋,培养他的琴棋书画,还有权谋之术,让他举手投足间尽显温文尔雅。在外人眼中,他是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待人谦和有礼,才情出众。我这般培养他,就是想让他成为武安侯府的门面,同时,也期望他能辅助这个孩子,共同守护侯府的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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