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颜料厂的普鲁士蓝与未闭合的齿轮

（一）机械匣的齿轮密码

上午十点，技术队的光学显微镜下，金属匣内的齿轮装置显露出更多细节。主齿轮边缘刻着一圈极小的数字，从1到12顺时针排列，对应着十二年前投毒案的十二个月。当陈默用镊子拨动第7号齿轮时，装置突然发出“咔嗒”声，中心轴弹出一根金属针，针尖蘸着普鲁士蓝颜料——正是许巍当年在颜料厂旧址看到的墙绘颜色。

“齿轮咬合需要特定顺序，像是在模拟案件发生时间线。”技术队队长将装置放在3D扫描仪下，屏幕上立刻生成齿轮组的虚拟模型，“看这里，第7号齿轮和第14号齿轮的齿纹磨损异常，对应许巍殉职的7月14日。”

林薇突然指向模型中一个隐藏的夹层：“当7号和14号齿轮同时转动时，这个位置会打开——像是个藏东西的暗格。”

陈默的指尖停在虚拟暗格上，想起金属匣盖上的“APOLLO”字样。希腊神话中，太阳神阿波罗同时掌管艺术与真理，而十二年前的凶手正是用艺术包装罪恶。他取出从周明远那里找到的19号信封，将邮票上的向日葵图案对准齿轮投影——花茎上的笑脸刻痕，恰好指向暗格的位置。

（二）19号信封里的1983

拆开信封的过程持续了二十分钟。陈默用蒸汽软化胶水，再用手术刀小心翼翼划开封口，里面掉出一张泛黄的处方笺，抬头写着“临海市第二人民医院”，日期是1983年10月15日，患者姓名处画着一个扭曲的笑脸，诊断结果栏用红笔写着“罕见植物过敏”，药方里赫然出现马钱子碱的成分——比十二年前投毒案的毒素早了近三十年。

“1983年……”林薇倒吸一口凉气，“‘夜枭’的父亲那时候应该还是个孩子。”她翻过处方笺，背面用铅笔写着一串地址：颜料厂旧址地下仓库19号货架。

陈默的目光落在处方笺边缘的医院编号上——“0714”，又是这个数字。他突然想起许巍殉职后，整理遗物时发现的一本植物图鉴，其中马钱子碱的页面夹着一张1983年的电影票根，放映日期正是10月15日，影院地址就在颜料厂旧址附近。

“许巍的父亲和‘夜枭’的父亲，在1983年同一天出现在颜料厂附近。”陈默的声音低沉，“这不是巧合。”

（三）地下仓库的锈蚀货架

下午三点，暴雨再次倾盆。颜料厂旧址的地下仓库弥漫着松节油和铁锈的混合气味，19号货架倾倒在积水里，货架横梁上用普鲁士蓝画着一个巨大的笑脸，嘴角延伸出的线条指向墙角的排水口。

“排水口的铁栅栏被拆了，里面有东西。”林薇趴在积水里，伸手掏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铁盒，盒盖上刻着和金属匣相同的齿轮图案，只是缺了第7号齿轮。

陈默将从金属匣里取出的第7号齿轮嵌入缺角，铁盒应声打开。里面没有毒药，只有一本1983年的工作日记，扉页写着“许志国”三个字——许巍的父亲，当年颜料厂的技术员。

日记里记录着1983年颜料厂尝试提取稀有植物色素的实验，其中10月15日的记录被血浸透：“他说孩子误食了实验废料，求我开马钱子碱的替代药方……但那孩子的症状根本不是过敏，是中毒！”

“‘他’是谁？”林薇指着被血覆盖的名字，“许志国知道有人在利用颜料厂制毒，还替人掩盖了中毒事件？”

陈默翻到日记最后一页，上面画着一个齿轮图案，和金属匣里的装置一模一样，齿轮中心写着一个字母“a”。而在图案下方，用铅笔淡淡描着一行字：“Apollonius的圆，藏着不会闭合的伤口。”

（四）阿波罗尼斯圆的阴影

“Apollonius圆，平面几何中到两定点距离之比为定值的点的轨迹。”技术队队长在平板电脑上画出示意图，“如果‘夜枭’用这个概念指代什么，两定点可能是颜料厂和美术馆，或者……”

他突然停顿，调出临海市地图，将颜料厂和许巍殉职的实验室旧址标记为两点，计算出距离比值为1.732——恰好是√3。而在地图上，符合这个比值的轨迹圆，圆心正是新月巷17号“夜枭”的巢穴。

“‘夜枭’一直在这个圆上活动，”陈默的指尖划过轨迹圆，“而阿波罗尼斯圆还有一个性质：圆上任意一点到两定点的连线夹角为定值。”他想起金属匣里的机械装置，当齿轮转动时，中心轴的金属针总是指向这个夹角的方向。

林薇突然指着地图上轨迹圆与海岸线的交点：“这里是废弃的灯塔，1983年正好属于颜料厂的管辖范围。”

就在这时，陈默的手机响起，还是那个未知号码。变声器处理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陈默队长，喜欢我送你的‘几何艺术’吗？在灯塔顶层，有你父亲想看却没看到的‘完整作品’。”

“我父亲？”陈默猛地握紧手机，“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对方低笑，“重要的是，你父亲当年在颜料厂当保安时，是不是也看到了1983年那个中毒的孩子？而许志国的日记，为什么不敢写出那个孩子的名字？”

电话挂断。陈默站在锈蚀的货架前，雨水从仓库顶部的破洞落下，在普鲁士蓝的笑脸图案上砸出无数小坑。他想起从未谋面的父亲，只知道他曾在颜料厂工作，在他出生前就因病去世。难道十二年前的投毒案，甚至“夜枭”的复仇，都和父辈们隐瞒的秘密有关？

日记本上的“a”符号在雨水中渐渐模糊，却像一个不断扩大的黑洞，将两代人的命运都吸了进去。陈默看着地图上的阿波罗尼斯圆，突然明白“夜枭”不是在复刻犯罪，而是在用几何轨迹描绘一个跨越三十年的复仇公式，而他和许巍，从一开始就是公式里注定的变量。

颜料厂的齿轮还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转动声，像是在倒计时。下一个目标，或许就在那座废弃的灯塔里，等着他去揭开那个关于父亲、关于1983年、关于未闭合伤口的最终真相。

迷雾追凶：都市暗影档案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