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礼,你是哪家的?”
“臣女家父正是礼部侍郎周彦光。”周嘉琬恭敬地说道。
“朕听闻礼部侍郎家的千金,是琴棋书画冠绝京华的才女。”
“臣女不敢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周嘉琬诧异,又要福身行礼。
李景玄伸手扶住,触碰到她手腕,凉意入掌心。
“朕身边缺个侍墨的女官。”周家乃士族名门,李景玄需要多拉拢一些来跟太后抗衡。
“能侍奉圣上,是臣女之幸。”周嘉琬垂眸遮掩住眼里的一丝欣喜。
甘露殿内,鎏金异兽炉吐着袅袅苏合香。
香气弥漫在整个殿内,让人闻之欲醉。
周嘉琬跪坐在青玉簟席上,专注地研墨。
她身着的真红衫子,在灯光映照下愈发鲜艳夺目,也衬得腕间的的镯子越发细腻通透。
手镯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叮咚声,为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灵动。
李景玄坐在案前,手中的朱笔在奏折上划过,朱批重重地划过“立后”二字,笔锋忽然一转。
“三百转了?”他抬眸,看向周嘉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是。”她仰起脸,承接他朱砂点额。
那鲜艳的朱砂,落在她白皙的眉心,宛如一朵盛开的红梅。
胭脂色从眉心缓缓蔓到眼尾,为她增添了几分妩媚。
“臣女方才见皇上似乎有烦心事?”周嘉琬主动开口。
李景玄捏着朱笔的手指微微一顿,目光从奏折上移开,落在那点于周嘉琬光洁额间的胭脂痣上。
那一点鲜红,在殿内晕黄的烛光下,竟比案上朱砂墨锭还要夺目几分,衬得她一张玉面粉雕玉琢,清丽中晕染开一丝惊心动魄的艳色。
她仰着脸,眼睫如蝶翼轻颤,眸中清澈却带着一丝因他亲昵举动而生的茫然无措,眼尾的红霞尚未褪尽,更添娇媚。
李景玄并未立刻回答她关于烦心事的询问。他缓缓将朱笔搁在一旁的青玉笔山上,细微的轻响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
他身体向后,靠上铺设着墨绿锦缎椅披的紫檀木椅背,指尖轻轻摩挲着光滑的椅搭头。
周嘉琬察觉到他目光的停留,那点朱砂和被他碰触过的手腕,仿佛带着无形的温度,烧得她耳根微烫。
她垂眸,视线落回自己腕间那只莹润的玉镯上,研墨的动作无意识地放得更轻、更缓,玉镯碰撞研台的叮咚声也几近于无。
殿内,鎏金异兽炉中的苏合香沉沉袅袅,香气在暖光中盘旋流淌,却压不住年轻帝王周身无形散发出的那缕沉郁。
“烦心事?”李景玄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意,目光从她眉心朱砂痣移开,仿佛穿透了紧闭的雕花门窗,望向宫墙之外的无垠黑夜。
“坐在这四方城里,哪一桩不是烦心事?”
他没有具体言明,那份关于立后的、来自慈安宫的巨大压力如同实质的丝线,缠绕着他的思绪。想到那些“宜主中宫”的谏言和画轴上一板一眼的容颜,胸中郁气更浓。
周嘉琬研墨的手彻底停了下来。她意识到自己或许不该问,天子心事,岂是她一个小小的侍墨女官能随意探听的?她轻轻抿了抿唇,正欲起身请罪。
李景玄却似乎无意降罪,目光重新落回她身上,带着一丝探究。
“倒是你,”他语气忽然一转,方才的沉郁稍散,多了一份带着兴味的好奇,“《凤求凰》这等曲子,怎的一个人在那僻静的飞云阁抚弄?不怕犯了禁忌?”宫中女子,一举一动皆有约束,何况是“有凤来仪”这样的曲意。
周嘉琬没想到皇上会问起这个,略略松了口气,恭敬答道:“回皇上,飞云阁后几株老梨开得正盛,臣女观花时骤雨突至,便入阁避雨。雨声与琴声相和,一时忘情,奏了那曲。臣女……知错。”
她微微垂首,肩上的银线百蝶穿花披帛随动作轻滑,蝶翼上的碧色流光也仿佛敛了敛。
“无妨,朕赦你无罪。”李景玄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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