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生锈的排水管落,在水泥地上积成一滩暗红色的水洼。齐岳站在仓库二层的铁架平台上,黑色皮手套轻轻敲打着锈迹斑斑的栏杆。
"齐哥,都准备好了。"穿黑西装的马仔在身后低声说。
齐岳没有回头,只是抬手看了眼腕表。晚上十点整,程爷要求的时间。他转身时,黑色风衣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淡淡的血腥味。
仓库一层被二十几个马仔围成半圆,中央铁椅上绑着个满脸是血的中年男人。张老三的左眼肿得睁不开,右眼却瞪得极大,眼白上布满血丝。
"三哥。"齐岳在距离铁椅三步远的地方站定,声音温和得像在问候老友,"程爷让我代他向你问好。"
张老三突然剧烈挣扎起来,铁椅在地面上刮擦出刺耳的声响。站在旁边的马仔立即按住他的肩膀,另一个掏出毛巾塞进他嘴里。
"别紧张。"齐岳从风衣内袋掏出一把手术刀,银色的刀刃在惨白的灯光下转出几道虚影,"规矩你懂。吞了会里三百万的货,总得给兄弟们一个交代。"
仓库角落的音响突然响起京剧《霸王别姬》的唱段,这是程爷的怪癖——他喜欢在执行家法时听戏。虞姬凄婉的唱腔中,齐岳的刀尖抵上张老三右手小指的第一个关节。
"第一刀,为私吞货款。"
刀光闪过,一截苍白的手指掉在水泥地上。张老三的惨叫被毛巾闷成呜咽,脖子上青筋暴起。齐岳注意到他手腕上的劳力士不见了——那是去年完成任务后程爷赏的。看来早料到有今天,提前变卖了。
"第二刀,为勾结外人。"
这次是无名指。血溅在齐岳的皮鞋上,他皱了皱眉。一旁的马仔立刻递来湿巾,他慢条斯理地擦着鞋尖,等张老三这波抽搐过去。
唱段正放到"君王意气尽江东",齐岳突然改了主意。他收起手术刀,从后腰掏出把军用匕首,刀背上带着放血槽。张老三的眼神瞬间变得绝望。
"最后一刀。"齐岳俯身,匕首尖端轻轻划过对方颤抖的喉结,"为背叛程爷。"
血喷出来时,几个新入会的小子忍不住后退半步。齐岳没动,任由温热的液体溅在衬衫领口。他盯着张老三渐渐涣散的瞳孔,想起三个月前在码头仓库,这人还拍着他肩膀说"以后跟我混"。
京剧唱到尾声时,齐岳已经擦干净匕首,转头看向程爷。程爷正在闭目养神,稍有不悦的回到:“按老规矩来,看我干嘛?”
"处理干净。"齐岳回过头,把染血的手套扔给马仔,"分三批运出去。"
走出仓库时雨停了,月亮从云层里露出惨白的一角。齐岳点燃了一支烟。一辆黑色奔驰S600无声地滑到他面前,车窗降下,司机老吴的刀疤脸在阴影中若隐若现。
齐哥,回公馆?"
"去'长夜'。"齐岳吐出一口烟圈,在玻璃上按灭烟头,"我自己开车。"
"长夜"是家藏在巷子深处的威士忌吧,齐岳的私人领地。推门时风铃轻响,酒保KEN抬头看了眼,默默推来一杯加冰的麦卡伦。齐岳在角落卡座坐下,烈酒滑过喉咙时,他闭眼揉了揉太阳穴。
"这位置有人吗?"
清冷的女声让齐岳猛地睁眼。面前站着个穿黑色高领毛衣的女人,短发,耳垂上挂着一枚蓝宝石耳钉。没等他回答,女人已经坐下,从手包里掏出盒薄荷烟。
"林晚。"她点燃香烟,透过烟雾打量齐岳,"程爷让我来传话。"
齐岳的右手悄然滑向腰间匕首。知道"长夜"的人不超过五个,程爷不在此列。
"别紧张。"女人从烟盒底部抽出一张对折的扑克牌——红桃A,背面用金墨水画着条盘龙。齐岳瞳孔微缩,这是只有各堂口负责人才懂的暗号。
"老头子改主意了。"林晚的指甲轻轻 敲打玻璃杯,"明早茶楼不用去。他让你准备准备,后天跟船去公海。"
冰块的碰撞声突然变得刺耳。公海意味着要么是最高级别的交易,要么是最肮脏的清洗。齐岳不动声色地喝了口酒:"具体?"
"到了会有人接应。"林晚突然倾身向前,齐岳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苦橙香,"对了,张老三的情妇昨晚生了个儿子。"她露出今晚第一个笑容,"在妇幼保健院,307床。"
女人离开时风铃又响了一声。齐岳盯着桌上那张红桃A,直到杯里的冰块全部融化。他摸出手机,拨通一个很少使用的号码。
"查两个人。"他对着虚空说,"一个叫林晚的女人,耳垂有蓝宝石耳钉。另一个,是张老三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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