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聊一番

几天后，谢危如约而至。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姜雪穗在自己的书房中练字，也只是手上顿了顿，没思考太多，就轻飘飘地应了一声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姜雪穗继续练字，一笔一画都全神贯注，练字，最主要的就是周围安静、集中心神。

　　所以，当那不该出现她房里的人在这里，姜雪穗意外，却也没有惊讶。

　　“帝师大人，有何贵干？”

　　谢危没有说话，姜雪穗也不纠结，自顾自地继续练下去

　　“①臣闻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

　　其他公子、小姐练习字帖的时候，会选择诗词歌赋，帮助自己心宁神静地练字。

　　姜雪穗却更喜欢找自己喜欢的文章，在书写的过程中细细品味、反复琢磨，身临其境地体会作者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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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不深而望流之远，根不固而求木之长，德不厚而思国之安，臣虽下愚，知其不可，而况于明哲乎？

  “人君当神器之重，居域中之大，不念居安思危，戒奢以俭，斯亦伐根以求木茂，塞源而欲流长也。”

　　谢危把接下来的句子念了出来，声音和缓低沉，他成功引起了姜雪穗的注意。

　　“大小姐原来喜欢这种书籍，看来我们能畅聊一二。”

　　姜雪穗抬头，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有什么好畅聊的？不对，他怎么会想找我聊？她的眼神变得警惕，斟酌了一下，还是开口道

　　“帝师大人既然已经跟父亲商量好事情，无事的话，前些日子我父亲从江堰带来了茶叶特产，大人若不嫌弃，那就请大人移步大厅，我叫人送过去给大人试试？”

　　他今日穿的是一件梅染长袍，举止文雅贵气，气质温润如玉。

　　姜雪穗不得不承认，只要谢危不露出那充满心机的眼睛，她还真就被这身衣着跟这个人此时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吸引了。

　　“大小姐，你这是想赶我走？”

　　谢危听出来姜雪穗的言外之意，嘴上有些惊讶，表情却更加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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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雪穗再次提笔沾墨，把他刚刚说的，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写出来，嘴上也没停下

　　“寒舍简陋，不足恭迎。”

　　她的一生都被这个人莫名其妙定下来了，没有回转的余地，也省了逢场作戏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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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危对姜雪穗的反应接受良好，她对自己没有感情，彼此也全然陌生。

　　原本应该相安无事的两人，因为他的一次心血来潮，现在她成了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妻。

　　换言之，他如果不要姜雪穗，凭他的地位跟名声，姜雪穗不是孤独终老，就是青灯古庙伴一生。

　　这个时代，没有本事，女人就是男人的附属。

  他想要的，真就没有得不到的说法。

　　姜雪穗从走进他的视线，再到耍小聪明妄图挣脱，最后知道她自己是逃不掉，卸下所谓的伪装，以及现在坐在这里，两人面对面“畅聊”

　　谢危用了三天。

　　这三天，也足够让他把姜雪穗的背景查个底朝天了，他好像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一个连姜家许多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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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谢危站在这里，看见她写的内容。他觉得，自己对她想法的好奇大于她身份带来的加成。

　　一开始，他觉得她只是姜家大小姐。

　　现在，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认识一下，姜雪穗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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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②百度选自中华书局标点本《旧唐书·魏征传》部分段落。

　　【译文】：

我听说如果想要树木长得高大，就必须稳固它的树根；想让河流流的长远，就必须疏通它的源泉；想让国家能够安定，（主上）就必须积累得德和义；陛下您现在拥有中原这么大的国土，责任重大，需要在安逸的时候想到危险，勤俭节约，不能奢侈，这样的话就可以使江河长流，汉室长久中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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