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扣—扣—
姜雪穗敲了父亲的房门,语气平稳道
“爹爹,您找我。”
姜伯游让她进来,她走进去后,才发现那几位官员还没走。
其中还有……燕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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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雪穗顺势扫了他一眼就没再关注他了,内心却升起一股警惕,此时的燕临到底是扮演着什么角色?
燕临这个人,姜雪穗不好做评价。
小时候,他跟姜雪宁交好,甚至说得上青梅竹马,但是跟她关系非常一般,也就是碰见了,跟姜雪宁一同唤她一声“长姐”后,眼神就长在姜雪宁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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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燕家突遭变故,他跟姜雪宁好像有什么误会,彼此都没有再说过话。姜雪宁嫁给沈玠后,他看姜雪宁的眼神,绝对算不上什么清白,甚至待着一些仇恨。再后来,姜雪穗才断断续续从别人口中知晓真相。
一个遭遇过家族变故,被爱人拒绝,所有人都远离的人,居然能靠自己的在边关立下战功后就投了谢危,甚至还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披甲归来,先是率军围了京城,其次控制了整座紫禁城。
成没成功,姜雪穗就不得而知了。
燕临在上一世姜雪穗死前,就是谢危的左膀右臂,为人处世太过狠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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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雪穗没有把敌人当朋友的习惯。
所以,当姜伯游提出,想要拉拢燕临的时候,姜雪穗才会不管不顾地阻止。
如果把他拉到姜家阵营,这跟养虎为患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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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儿,这是燕将军”
姜伯游简单地介绍了燕临,看见来人互相点了个头,需要介绍下一个人,燕临却开口了。
“师娘安好”
姜雪穗呼吸一顿,眼睛睁大,表情难得僵硬。她显然是没想到,燕临会在这里整这出。
其他几位官员,包括她父亲在内,脸上全都浮现出震惊的神色。
“我与帝师大人在几年前就已是师徒,大人是我的老师,你是我老师将过门的妻子,自当改口唤你一声师娘。”
燕临仿佛没发现此刻气氛的冷场,自顾自地解释到,抬头看向姜雪穗的眼神里,有一股挑衅跟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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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能当成那个人的左膀右臂,嘴巴都是得理不饶人。
都说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姜雪穗可不信,这俩人能够做到把后背交给对方,至少现在不行。
“你既说我是你老师将过门的妻子,那不是还没过门嘛,按照祖宗礼法,现在叫这声师娘,我可担不起。所以,燕将军,还是按照规矩,唤我一声姜大小姐吧。”
她这话说的,乍一听倒是没有问题,只不过,她跟燕临透露了一个信息:她与谢危的婚事,还没到不可改变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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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
燕临这一笑,彻底让在场的人迷惑了,下一刻,他就给了他们答案
“姜大小姐跟老师可真真是绝配啊!大人,此番我前来,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知你的,圣上由于皇后娘娘胎相不稳苦恼多日,有人就奏请圣上,说是皇后娘娘可能是病体缠身,要有喜事相冲。”
燕临再次看向姜雪穗,笑得肆意
“于是,圣上今日恩准,允许姜大小姐的婚事为皇后娘娘冲喜,保娘娘凤体安康,龙子安健。”
“是以,婚期提前到下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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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雪穗听见这番话,平生第一次体会到气到想笑,牙齿发酸是什么感觉。
她甚至还有空,观察另外几位大人的表情,首先是她父亲,他已经不知所措了,其他人也一副呆愣在原地的感觉,但是后面一副盘算的样子,姜雪穗就没再看下去了。
“劳烦燕将军,把这份喜告诉我了,没有你来告知,我现在还蒙在鼓里。”
姜雪穗干脆破罐子破摔了,这半个月朝堂变动得如此迅速,想必皇帝也不想让谢危一人独大,所以才那么着急地把她塞进帝师府。
“帮我给谢危传达一句话,就说我不喜欢他人等太久。”
矛盾。
姜雪穗的两句话有着非常明显的矛盾之处,一边说自己不知情且不乐意,一边又明里暗里地表示自己对此没有意见,甚至有些迫切地想做帝师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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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表面上,谢危是皇帝的姐夫,是以谢危所做的一切,对皇帝的名声好处颇多。
谢危跟皇帝捆绑得越紧,他的势力归属就越被默认到皇帝的身上。
时间一久,要么皇帝一家独大,要么谢危一招制敌,釜底抽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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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赢的是谁,输的都是姜家。
他们以姜家为桥梁,捆绑在一起,也以姜家为底线,彼此警惕着。
谢危赢了,姜家没有存在的必要;皇帝赢了,姜家会受到重创,不死必残。
可是,姜雪穗不会如他们所愿的。
不就是搅局吗?谁还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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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为姜大小姐传达的,你确定不换个说法,我说话最讲究原意照搬。”
燕临显然知道这是一个障眼法,但他不大清楚姜雪穗这么做的用意。
“照搬即可,他会晓得我的意思的。”
姜雪穗随口一说,她才不管谢危如何想,她只要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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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会为了皇后的母族考虑一番,姜雪穗自认为,自己在谢危那里的地位,还没到那种为她考虑的地步。说句实话,她能在谢危手里留全尸就不错了。
几番切磋下来,她对谢危的看法,就是一个冷心冷血冷情,厌世到生无可恋的人。他看待每一个人,不是看那个人如何,而是像看个物什一样,先看价值,再看用得称不称心。
她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天生无情还是遭遇变故,但这些都跟姜雪穗没有关系。
谢危于她,要是如沈玠对姜雪宁一般……姜雪穗立马打住,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莫名的预感,跟谢危谈情说爱的,过程应该挺艰难的。
若是谢危跟他的另一半两情相悦,姜雪穗对此表示尊重祝福,并且希望那个人快点出现,好救她妹妹姜雪宁跟她于水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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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姜雪穗,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倘若谢危对她感兴趣,她又该如何?
在她这里,每一次应对谢危,都是生死一线,容不得半点差池。
一步踏错,满盘皆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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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说?”
谢危不紧不慢地从棋奁里拿出黑棋,一边说话,一边往棋盘上放下了那颗棋子。
“兄长,我这位准嫂子可真厉害!”
燕临手执白棋,言语轻松,在棋子下落的瞬间顿了顿,片刻后,改了方向重重地按了下去。
“她说,她不喜欢他人等太久。”
谢危在这句话说完的瞬间,拿起一颗黑棋就往角落处一放。
胜负已定,黑棋胜。
“是她会说的话。”
不想等太久,是对上次她在皇宫里说的那番话的催促,燕临听不懂,谢危却明白
她还没死心。
谢危看着这盘棋局,往旁边拿起一杯茶水品味了起来,语气平淡,叫人难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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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临先沉不住气了,试探性地开口
“兄长,你对姜雪穗是什么意思?你不会真看上她了吧?”
谢危放下茶杯,看着他的右手握着的茶杯,茶水在放下的瞬间,由于震动映起了一圈圈涟漪,好一会儿才抬眼看燕临
“嗯,看上了。”
谢危偏偏不想如姜雪穗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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