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满则溢

一个不起眼的茶楼内，尤霜觉得新奇，自己这位好友，居然会在这种环境下找她，往日里，都是她主动打探消息的。

　　“雪穗，约我何事？”

　　她看见来人，连忙出声

　　“如有要事，我会出手相助的。”

　　姜雪穗看着尤霜的表情，连日的忧虑暂且抛至脑后，她不加掩饰地笑了起来，回答道

　　“霜儿，这话是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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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霜本来就打算帮助姜雪穗，听她这么一说，更加想知道自己能帮她什么了。

　　“那你也别打哑迷了，直说无妨。”

　　姜雪穗看着好友，这段友情本就是随缘而来，若不是自己小时候太过执着于改变，引起了这位大小姐的注意……此刻，自己应该是如往世那般，不谈知心好友，只聊表面功夫。

　　“霜儿，这事可能会让你丈夫被扣上——藐视皇威的帽子。”

　　她看着尤霜的目光，少见的严肃

　　“引上震怒，影响仕途。”

　　姜雪穗给尤霜选择的权利，提前告知会承受的最大代价，若是她不同意，自己也没有半点意见。

　　毕竟，她也不是个没有轻重的，本身就是她自己的事情，涉及人命的部分，当然得让自己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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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霜毫无意外的犹豫了，这种情况正常人都会犹豫，她只是想尽自己的力帮助好友，不是意味着让丈夫陪她承担责任。

　　“穗儿，你说的这种情况，是你控制不了的结果吗？”

　　尤霜坐了下来，缓缓问道

　　“是最后会承担的代价吗？”

　　姜雪穗没有让她等太久，随及回答

　　“这是超出我的控制后，你会承担的结果。”

　　两个相似的疑问，被姜雪穗结合在一起后，整合成完全不同的意思。

　　所谓代价，是超出控制范围后的。换言之，若此事在姜雪穗控制范围内，则不会出现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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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且说罢。”

　　尤霜看着姜雪穗，也难得严肃

　　“帮与不帮，我来决定。”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尤霜心里已经决定好了，她想帮忙。

　　“帮我接头尤芳吟”

　　姜雪穗也不废话，说出了真正的目的

　　“说皇后娘娘想见她。”

　　尤霜还未酝酿的情绪滞住，她有些不可置信

　　“就这？”

　　姜雪穗有些好笑地看着尤霜，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赶紧解释

　　“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做杀人放火的恶事的，刚刚只是看你太紧张……”

　　她话还没说完，尤霜就气鼓鼓地往她嘴里塞了块茶点

　　“我都快担心死你了，你还跟我开玩笑！吃才能堵住你的胡说八道！”

　　姜雪穗感受到嘴里发腻的茶点，甜味充斥着口腔，赶紧倒上一杯茶水，咕嘟咕嘟喝下去才向尤霜赔笑着，语气低微

　　“我知你担心，才特地过来的嘛。”

　　她还是觉得嘴里发甜，又喝了口水

　　“霜儿，我真的不喜欢吃甜的。”

　　尤霜看着眼前的人一副知错就是不改的样子，瞬间觉得手又痒痒了。

　　罢了，尤霜自从认识她开始，真就觉得她是治不住的。

　　“我会传达的，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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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二人把后续的事情聊清楚，见天快黑了，才起身离开。

　　“穗儿，你不用试探的。”

　　临别前，尤霜又补上一句

　　“只要是你说的，能帮我一定帮。”

　　姜雪穗有一刹那出现了从前未有的情绪——后悔，她就不应该来找她，即使在死前都没有过的东西，居然在尤霜说出这话的瞬间，让她由内而外地出现了冷颤，由于战栗而浮起的鸡皮疙瘩，就是最好的证明。

　　……简直荒唐

　　姜雪穗无声地笑了一下，感慨这就是交对朋友的感觉，令人陶醉其中，眼中浮起来的笃定只有她自己知道，说是那么说，但是姜雪穗不会让那种情况出现，即使为了这么个傻瓜，也绝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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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该回府了。”

　　萧然的声音让姜雪穗回过神来，她看了看面前人，依旧是那副敬重，叫人看不真切。

　　“萧然，你真像你家大人。”

　　特别是演技方面，学了个十成十。

　　姜雪穗看着萧然满脸笑意，看的萧然心里直发毛，他觉得，明明是她更像大人，特别是皮笑肉不笑的神情。

　　“萧然不敢当，大人才智过人，岂是我能够比拟的。”

　　说罢，萧然也不理会姜雪穗会不会说下一句话，就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这是谢危下的指令，不必再听从姜雪穗的话，必要时可动手。

　　姜雪穗也没让萧然为难，自顾自地往马车走去，回了谢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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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入冬了……

　　十月底的秋风变得凌冽些许，宫里的杏树早已飘落，街上的人们也陆陆续续穿上秋衣，姜雪穗由于上次的落水留下来了病根，也早早地多加两件长袖。

　　姜雪穗觉得，她因为生病所以多加了衣服，可谢危算怎么回事？在府中的时候，屋里除了通风时间，窗户就没开过，更是直接裹着长袄在里面办公。

　　在她看来，是有些许夸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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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越来越冷，连带着朝堂的暗流涌动都快要浮出水面，最津津乐道的，就属皇帝沈玠大刀阔斧的改革，逼谢危交出国本。

　　对，不管是民间还是官场，都认为是沈玠逼的谢危，放弃了得之不易的权利。

　　“雪穗，你觉得沈玠做的如何？”

　　谢危仿佛局外人般，对这件事情漠不关心，他不在意自己会不会被架空。

　　“……明知故问。”

　　姜雪穗已经不屑于跟谢危演戏，她眼神中有对事情的心知肚明，有对沈玠的所作所为叹息不已，也有对谢危心计之深沉的忌惮。

　　看上去，沈玠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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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事情，办的如何？”

　　他似乎很喜欢问姜雪穗问题，即使是对事情了解得一清二楚。

　　“怎么？你想帮忙？”

　　姜雪穗反问回去，面上擒着笑，如果不是眼底的警告被谢危看到，他还真以为这个人是真心寻求帮助的。

　　“雪穗，演过了，凡事讲究度”

　　谢危一本正经地提起建议

　　“水满则溢，日满则亏。”

　　曾几何时，她也同样说过这话。

　　姜雪穗面上不动声色，卓底下的手紧攥着衣服暴露了她的情绪。

　　事实上，当有人认为国本是沈玠从谢危手中拿到的那一刻，谢危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国之账本，居然是一个皇帝从权臣手上逼迫而来。

　　这件事情，从根本上就已经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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