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如梦之算计
超小超大

彼此试探

“大人,夫人今早起来突然呕血,侍女唤来府医救治,可夫人不由分说把人通通赶出门去,现在还在屋里。府中下人见势头不对,过来禀告。”

  刀琴见谢危从宫门走出来,赶紧快步上前,在他旁边小声说明府中情形。

  谢危听罢,没有做声,只是如往常一样上了马车。

  侍从都快急坏了,夫人平日里待他们不薄,可到底明白,谁才是主子,面上不能显露出来,他也不敢做多余的动作。

  “回府。”

  侍从听见谢危终于发号施令,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借过马夫的牵绳,快步驾车往府中赶去。

  往日里,自家大人都是先去茶楼的。

  ——————

  “大小姐,奴婢求您了……”

  碧云依旧敲打着门,手心有些红肿,可她没有放弃。她不是没想过破门而入,只是,这不是姜家,万一闹出什么动静被别人知晓,对姜雪穗的影响只大不小。

  谢危冷眼看着紧闭的房门,他对里面的人什么情况并不关心,对着身旁的剑书说

  “把门打开。”

  他只有一个想法,姜雪穗不能死。

  剑书收到指令,让人把碧云扶下去,自己靠近门口,对里面说了一句

  “夫人,得罪了。”

  说罢,剑书一个转身,用了些力气

  咚——

  门被踹开了,发出厚重的闷响,后又由于惯性吱呀摇晃,发出令人牙酸不已的回音。

  若是普通人家的房门,根本不用多少力气,可这是帝师府,当年先皇特别下令,把上好的檀木拿来给谢危建造府邸,自然是比寻常人家的承受力要强得多。

  ——————

  门一打开,谢危随即走了进去,一入眼就是姜雪穗满身狼狈地蹲在墙角下,把自己缩成一团,平日里娴静淑然的面孔,此时泪痕未干,眼里满是惊惧,跟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

  他走到她脚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见姜雪穗酿跄着站起身来,用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目光看着谢危,三个字脱口而出

  “……萧定非……”

  谢危罕见地愣住,鹰一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姜雪穗倒下去,手指骤然泛白,双颚下意识咬紧,脖颈间隐隐约约的青筋,无不昭示着主人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她到底知道些什么?

  谢危接住姜雪穗的手微微发颤,他真的怕自己,直接掐死怀里的人。

  ——————

  碧云看见帝师把自家大小姐从偏殿直接抱进他屋里,想要在门外等消息,就见两个士兵直接把她拖走了。

  “你们要干什么!”

  碧云当然不愿,姜雪穗生死未卜,她最起码要看一眼

  “大人!奴婢知错了,求求大人让我看看夫人,夫人平安我就走……大人!”

  她跟了姜雪穗那么久,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说。这里是帝师府,他们抓她肯定有原因,即使会面对什么刑罚,碧云此刻都无所谓,她只想等姜雪穗平安的消息。

  “求求您……”

  可帝师府不是她能置喙的地方,碧云从来没有觉得那么六神无主过,她就这么被带到帝师府的关押室。

  ——————

  偌大的主殿,只留几盏烛火微照,明灭交错的光影更称出房子的宽敞与寂冷,阴影之中,一个高大的人影背光而立

  “就这些?”

  谢危微微蹇眉,沉思片刻后问道,他手里拿着纸张轻轻摩挲着,叫人猜不准情绪。

  萧然汗颜,半跪在地不敢吭声,短时间内,这已经是他最大限度能找到的情报。

  好在,谢危此刻并不想深究

  “继续查。”

  他冷声道,走近床边,看着那人睡梦中极其不安的神情,审视中带着探究……

  ——————

  隔天

  姜雪穗忍着头疼醒来,她终于缓过来,由于昨日的哭泣,喉咙又涩又痒,不等她叫人倒杯水,入眼的是陌生又熟悉的摆饰。

  这里是……

  一看清楚,姜雪穗吓得差点从床上摔下来,她赶忙爬起身,着急忙慌地把外衫往身上套。

  怎么会在这?!

  她想着,疾步走到门前,手要碰上门时,犹豫间,门从外面被打开了

  阳光从门外照进来,她下意识地遮眼,还没睁开,就听见谢危的声音

  “好了?”

  姜雪穗看不准谢危此时的情绪,敏锐觉得他跟往日有些不同,压下没由来的慌张,回答

  “没事,梦魇罢了。”

  她摇头道

  “多谢大人跟府医的照料。”

  她下意识地扫视门外,没看见碧云,谢危好似能读懂姜雪穗的表情一般,语气平淡地回答

  “你的人在牢里。”

  说罢,谢危看着姜雪穗的表情由沉稳变得失措,想说什么却被呛得咳嗽起来。

  ——————

  姜雪穗不觉得谢危在讲冷笑话,想出去找人,却被人堵在门口,她不想再玩迂回战术,回首直接了当道

  “谢危,你什么意思?”

  连名带姓地叫人,姜雪穗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但是在场的人却颇为震惊。

  萧然眼含深意地看了姜雪穗一瞬,叫退所有侍从,最后把门关上。

  ——————

  谢危看着眼前真情流露的人,一步一步靠近,手猛地掐住了姜雪穗的脖子,眼神骤然阴翳狠厉

  “雪穗,我们聊聊?”

  姜雪穗震惊地看着他的表情,眼中布满血丝,一夜未眠的他没有丝毫疲惫,反倒是平静中带着一丝危险的亢奋。

  如果燕临在场,肯定能知道,这只有在谢危杀人的时候才会出现的情绪。

  姜雪穗感受着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呼吸愈加困难,她下意识地想掰开脖子上的桎梏,但这如同蜉蝣撼树。

  谢危从来就不是文人墨客,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观察到他手掌的厚茧。

  此刻,姜雪穗从他微颤的手,非常明显地感觉得到,谢危情绪的不稳定,像是在崩溃边缘反复横跳。

  ——————

  姜雪穗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不想纠结原因。窒息的感觉将她的眼泪逼出,她有些艰难地开口

  “聊……什么?”

  没有责骂,没有质问,甚至没有求饶

  姜雪穗手中继续用力地想往外扣,眼中却静静地看着谢危,她在等。

  她笃定谢危不会杀她。

  面前这个人,如果想她死,她现在根本活不了。这不是姜雪穗夸大其词,她不觉得谢危大费周章地带走她的人,是为了让她醒来后知晓,再将她杀死。

  ——————

  谢危收了些力气,而后放手,姜雪穗像濒临窒息的鱼儿突然被放入水中,脱力地摔在地上,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扶着地面,大口地呼吸着。

  “聊聊你的经历。”

  姜雪穗听着上方传来的声音,喘着气没有抬头看他,此刻她的心中有个疑问

  他没病吧?

  ——————

  他没有理会姜雪穗的不做声,而是自顾自地问了她一个问题

  “雪穗,你的人生有意义吗?”

  她笑出声来,没由来地觉得好笑。姜雪穗站起来,轻轻地拍打着灰尘,最后看向谢危

  “谢居安,有话直说吧。”

  这是她第一次叫这个名字,说实话,她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叫的。

  姜雪穗的回答,永远都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对谢危更甚,她不想顺着这个人的意走。

  恐怕,他开口之前,甚至更早,这个人已经把她的经历查的底朝天。

  ——————

  “我想让你帮我办件事。”

  谢危转念一想,把试探的话语咽下,他觉得,姜雪穗如果真的知道些什么,不会这么乖乖地嫁给他。

  可是,她怎么会知道萧定非的,以及她那时看他的目光——怜悯中带着希冀。

  ——————

  鬼使神差地,谢危想留住她。

  他不知为何,有种莫名的感觉,姜雪穗的存在,不会对他的计划产生影响。反倒是,动了她的后果,是未知且危险的。

  要知道,姜雪穗嫁给谢危,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皇帝的属意。牵一发而动全身,有些情况,容不得半点差错。

  畏畏缩缩不是谢危的性格,但是他又想到了一些事情,这些事情更加决定了姜雪穗的活路。

  ——————

  “尤家最近风头正盛”

  谢危看着姜雪穗,把自己的想法说出

  “尤芳吟手中的商会,你去谈托如何?”

  姜雪穗皱眉,且不说这个要求莫名其妙,她知道,谢危的重点不是这个。他在忍耐,姜雪穗感受得到,但是在忍什么?她却无从说起。

  “……你想要这个商会?”

  姜雪穗认真起来,看着谢危的眼神,带着谨慎跟疑惑

  “还是说,你真正想要的,是尤三小姐这个人为你所用?”

  据她所知,那个商会,只认尤芳吟。

  ——————

  谢危觉得,你来我往那么久,两个人都在彼此地了解。姜雪穗知道自己不会杀她,所以才敢在这里直接问他。

  他看着姜雪穗的脖子,被自己刚刚掐过的地方现在还有印记,由于她皮肤的白皙显得那块更加通红。

  “如果你指的是这件事,那就把我的人放了……”

  姜雪穗整理了嗓子,继续说

  “我来做你的人质。”

  她用自己来堵,这已经是第二回了。

  内心深处,姜雪穗迫切地想跟所有人撇清关系,她明白,表面上是碧云,实际上是整个姜家。

  这不得不让她加以重视。

  ——————

  然而,这种退而求其次的方法,对谢危不管用。他知道,姜雪穗的重点依旧是关在牢里的侍女。

  “雪穗,你的人生都是围着其他人转,不累吗?”

  为了家族嫁给他

  为了妹妹算计他

  现在,为了区区一个侍女,她居然又想以自己为代价……

  谢危难得地为他人着想,说出来的话却令姜雪穗感到不适,她忍了又忍,最终还是说出口

  “你呢?可有一天为自己而活?”

  场面又陷入了寂静……

  ——————

  谢危无声地笑了下,看着姜雪穗

  “我不清楚你知道什么”

  他认真地望着她

  “你的心愿已了,可想过退路?”

  ——————

  姜雪穗心里猛地一沉,他这句的意思很复杂,是在询问她以后的打算,也是在警告她可能没有退路。

  同时,她注意到第一句话,什么叫她知道什么……姜雪穗意识到,自己真的很难脱身。

  “谢危”

  她决定把话说清楚,第一次主动靠近

  “你想知道什么?”

  姜雪穗能感觉得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明明是她问的问题,却发现自己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想了想其他人,她又觉得不能退缩,这个在谢危眼里可有可无的侍女,在她心里的位置已经能同家人一起了。

  ——————

  谢危看着姜雪穗,意识到似乎每次都是他在逼问,她在退后,现在,情况越来越出乎意料了。

  既然如此,他也没再试探。

  “不,你应该问,我为什么会留你活着。”

  谢危观察着姜雪穗的神情,他说出这句话开始,就彻底把自己跟她绑死了。

  如果说以前,谢危能够容忍姜雪穗提出的一些要求远离他,那么现在,姜雪穗绝对不可能再离开他的视线。

  她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没有再说一句话,连日来的不安早已被这场对话蹉跎干净。

  姜雪穗诡异地觉得,她对谢危,居然感到了莫名的眼熟……

  ——————

  他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离开了房间

  姜雪穗站在镜子前,看着脖子上未消的痕迹,摇头叹息,觉得活着真累。

  走之前,他只留下一句

  “晚些再来看你。”

  而后,萧然就拿着上好地药膏进来,说是大人为她准备的。

  ——————

  几天后,姜雪穗出现在姜家。

  她想让母亲,把姜雪宁约出来。知道姜雪宁怀有身孕后,姜雪穗打一开始,就不打算让她在皇宫里生产。

  尤其是,前几天的宴会风波。

  她敢保证,若再留姜雪宁在皇宫,肯定有危险。所以,让孟棠把人先接回姜家。余下的问题,她来解决。

  姜雪穗突然想起来,姜雪宁跟尤芳吟,似乎此刻还不熟悉。

  但是没关系,早晚会熟悉的。

  ——————

  一个不起眼的茶楼内,尤霜觉得新奇,自己这位好友,居然会在这种环境下找她,往日里,都是她主动打探消息的。

  “雪穗,约我何事?”

  她看见来人,连忙出声

  “如有要事,我会出手相助的。”

  姜雪穗看着尤霜的表情,连日的忧虑暂且抛至脑后,她不加掩饰地笑了起来,回答道

  “霜儿,这话是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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