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空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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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芳吟于异世而来，终究要离开此地。

　　在现代学到的老本行，让她在这里也得已混口饭吃，不至于寄人篱下。原主的母亲现在被她照顾得挺好，由于理念不合，让尤芳吟没办法跟她产生相同的话题，所以，也没那么深重的母女情感。

　　现在，尤芳吟也只需要照料好原主的母亲，好好赚钱就可以了。

　　至于她的那些个家族成员，尤芳吟明里暗里了解到的情况，摸透了那群以大欺小，欺善怕恶的人质本质。

　　不闻不问的父亲，暗地耍拳的嫡母，处处找事的二姐，温柔软弱的庶母，眼色行事的下人，甚至是有点良心但不多管闲事的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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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人里，尤芳吟觉得也就这个尤霜稍微对她胃口，所以，嫁出尤家已久的大姐找到她的时候，她也是很给面子地赴约了。

　　“长姐，找我何事？”

　　尤芳吟一见到人，直奔主题，她真的不想搞那些没用的弯弯绕绕，虽然经商也需要变通，但那是有用的，赚到的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芳吟，好久不见。”

　　尤霜今日算是真正感受到自家三妹的变化了，她恰巧也不是温吞的性格，直接就一边帮她倒茶，一边讲了她此行的目的。看样子，也是准备好一次性解释清楚的势头了。

　　“大姐托人传话，想让你见一个人”

　　“我跟帝师夫人姜雪穗乃闺中好友，她昨日托我告知你，说帝师大人看上了你的商会，想要借机合作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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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芳吟，你先听我说，我会跟你解释清楚。是这样的，你的商会最近在京城名头正盛，有不少人都想要寻求合作，其中不乏有官家贵族。”

　　“你最近出访过外朝，想必也多少知晓我朝跟外朝的一些局势，外朝对京城可以说是虎视眈眈，狼子野心从未停止，前不久圣上也跟京城百姓透露过和亲事宜，却因为一些事情被搁置了。”

　　说到这里，尤霜停了下来，像是给尤芳吟一个慢慢接受的时间，看她又抬眼看自己，继续讲了下去

　　“说来可笑，京城的一些风雨，从朝堂之上逐渐演变成全民皆知的谈资，虽说明面上百姓不说，可暗地里他们也战战兢兢地过着日子。这么跟你说吧，在不久之后这场迟来的暴风雨就会落下，届时将无人幸免，也包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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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停停！”

　　姜雪穗的话被尤霜打断，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好友，心想这是她能知道的吗？！

　　“霜儿，记不住吗？”

　　姜雪穗疑惑地看着尤霜，她现在说的这些，不能用纸笔写下，只能麻烦尤霜背诵了。

　　但是，姜雪穗又忘记了，往日的她怎么能在茶楼里谈论这些？

　　她不过是仗着谢危的严密监视，相信这些话不会被别人听见，所以反其道而行之，利用起了这双眼睛罢了。可尤霜不知道，才会这么害怕。

　　“姜雪穗，你魔怔了吧！”

　　尤霜急得拉着姜雪穗的袖子，也是下意识地往窗外瞄了又瞄。

　　姜雪穗心下叹了口气，她回过神来，知道了尤霜那么急切的原因，拉着人重新坐下。她镇定自若的模样跟平静如水的眼神，让尤霜神奇地安定下来。

　　“霜儿，你不要怕，你没事的”

　　她缓缓说出后面的话

　　“我也没事。”

　　尤霜真的有些怕了，不是怕自己会出什么事，她怕自己做了之后，姜雪穗会承担什么责任。

　　眼前这个人，唯有一点是她读得懂并且让尤霜决定深交的原因：

　　姜雪穗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担着。

　　万一出什么事情，遭罪的不是她这个传话的，而是眼前这个策划出一切的。

　　“穗儿……真的非如此不可吗？”

　　尤霜看着姜雪穗没有一丝松动的神色，知晓她是铁了心的，眼底的忐忑也逐渐消失，被一点点的信任与支持替代

　　“你继续说，我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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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尤芳吟警惕地看着尤霜，她不认为眼前的人说那么一大堆，只是为了让她小心行事，这不像这里人的作风。

　　“我想来告诉你，你商会的特殊性，决定了你终将无法避免这场争斗。所以，我说这么多，是想来问你，你是想要被动卷入，还是主动强占先机？”

　　尤芳吟笑出声，打断了尤霜

　　“怎么？你都来找我了，我还有的选？”

　　她不是傻子，刚刚可听得真切，是帝师的夫人让她过来传话的，四舍五入，相当于帝师谢危来找她了。

　　尤霜嘴角始终挂着笑，可对姜雪穗的料事如神甚是心惊，一面安慰自己不能漏了马脚，一面老神在在地继续话题

　　“有，你的商会就是你的资本。”

　　“你之所以会问我，而不是骂我，不就是因为，你知道我此行的目的吗？主动权依旧在你手里。而我只是充当一个穿声筒的作用，你也知道对我发脾气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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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芳吟沉默地喝了口茶水，她现在有点怀疑，到底是谁在跟她谈判。

　　“我有商会，你有什么？”

　　思虑再三，尤芳吟决定把问题问出口，她实在好奇，他们到底有什么把握，会认为她肯定同意。

　　“选择。”

　　尤霜眼含深意地说出这两个字，而后也不废话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过段时间，敌国再次来犯，我朝不敌，会派出乐阳长公主前往和亲。一个国家，沦落到要派一个女人安抚敌国，你知道这说明了什么吗？说明这个国家没救了。”

　　尤霜压低声音，像当时一样，在尤芳吟耳边说着这些话，确保只有她能听见，指甲也无意间陷入手掌，疼痛才不至于让她情绪波动大。

　　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甚至于姜雪穗说之前，她还认为这是一朝公主和亲是理所应当。

　　“你信与不信，可以自己慢慢验证，只是到那时，朝堂恐怕已经四分五裂。”

　　“所以，到那时，留给你的时间并不多，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那商会的存在，决定你不管怎样都得做出选择。我现在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好好考虑那时的站队，毕竟一步踏错……”

　　尤霜知道她听进去了，悠悠道

　　“满盘皆输。”

　　说罢，尤霜端着桌前的温茶一饮而尽，而后，慢慢地等待尤芳吟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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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芳吟面上冷凝，内心却是是动容的，不为别的，就为那句‘一个国家，沦落到要派一个女人安抚敌国，你知道这说明了什么吗？说明这个国家没救了’。

　　她觉得，说出这话的人，如果真要站队，能站在他/她这边，心里也是甘愿的。

　　但是，商队不是她一个人努力的结果，她必须为大伙争取利益。

　　以及那个所谓的预言……

　　“你能给我的选择，就是说那么一大堆有的没的，靠莫须有的预言来感化我？如果是这样，那我们没必要谈了。”

　　以退为进，是尤芳吟谈生意最常用的手段，她也想知道，尤霜背后的人，也就是姜雪穗，跟谢危是不是一条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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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穗，你为何非要让我向芳吟告知你的身份？这样子岂不是更乱了？”

　　“还有长公主……她真的……”

　　尤霜一开始就听出来这个巨大的漏洞，到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问出声来。

　　“先不说你同我的关系人尽皆知，稍微调查就能知道我们这些天的来往。与其让她猜来猜去，不如自报家门，增加些诚意。”

　　姜雪穗当然不会跟尤霜说，她这么真正做的目的，是让尤芳吟对谢危长点心。

　　连她这个枕边人都跟他不是一条心，别说旁人了，她相信，以尤芳吟的才智，再加上她所说的每一句话，以及之后跟谢危的往来，绝对猜的出来。

　　事实证明，姜雪穗的想法没错，不说后面有没有长点心，被谢危坑的想破口大骂的尤芳吟，也庆幸自己先前的戒心，让她只对谢危说她有个商会。

　　当然，这都是后面的事了。

　　“至于乐阳长公主……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她想救人，可也知道实际情况比自己所说的要复杂百倍千倍，所以，她不会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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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娘娘孕满五月，想念江堰的一些特产，听说三妹妹最近刚从江堰回来，作为商会是肯定有这些东西的吧？”

　　尤霜心中叹了口气，无端地觉得心累，果然，穗儿的心思不是她能懂的。

　　“……嗯？”

　　尤芳吟眉头紧锁，觉得莫名其妙，这话题转变得也太快了吧？

　　“你不是说先前的那些，是有的没的吗？我现在就告诉你一个实际些的，皇后娘娘有心寻你，毕竟那江堰也是皇后娘娘的本家，你那商会来往江南一带颇多，带些东西回来也没什么吧？况且，皇后娘娘愿意开这个数。”

　　尤霜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把手里的黄金向前推过去，顺便比了一个数，她看着尤芳吟，明显地感觉她动心了。

　　毕竟，这年头，钱不好赚。

　　“先不说你的好友，皇后娘娘跟圣上，还有帝师大人，貌似不是一路人。”

　　尤芳吟可不想有命赚，没命花。

　　“三妹妹，这么跟你说吧，皇后娘娘跟帝师夫人，是一家人。所以，你尽可信任皇后娘娘，也可以信任穗儿。”

　　尤霜这句话的含义太过复杂，以至于尤芳吟想了许久，看了看桌上的黄金，还有面前人的笑脸盈盈，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尤霜的目的达到了，也就没有再引导尤芳吟，剩下的，她信就罢了，若是不信，那也没关系。

　　时间会证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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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芳吟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忍不住

　　“贵圈真乱。”

　　说着，她接过了尤霜手里的箱子。

　　“我需要先见一见皇后娘娘，过些时日再见帝师大人。”

　　尤芳吟相信，这是面前人最希望听见的话语，她不介意顺着尤霜的意来，但前提是，这整个话题，是不是她导向。

　　她真正想见的，不是名动京城的皇后，也不是权倾天下的帝师，而是看似默默无闻的姜雪穗，这个自爆身份的幕后之人。

　　尤霜爽利地回答她

　　“行，过几天我就去找。”

　　找皇后娘娘还是姜雪穗，就不是尤芳吟能够知道的了。

　　走之前，二人又聊了一些琐事，就各自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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