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穗被救上来的时候,满身上下布满了灰尘,脸上汗水与泪痕交织,衣服不像是掉下时刮了树杈,更像被撕破……
吕显眼尖地看见了姜雪穗脖颈间以下的乌青,磕哪也不可能磕到那红青交加吧!一道冰冷的视线刺向他,吕显下意识回望过去,差点被谢危吓得转头就跑。
这二人绝对有问题!
他瞧见姜雪穗红肿的双眼,以自己对她的了解,他不认为姜雪穗会因为掉下坑洞就被吓哭,一个荒唐的想法从脑中浮现。
他不可思议地盯着谢危,发现他面不改色地看着另外一个人,又看了看姜雪穗想要刻意忽略众人那惊讶跟呆愣的目光,却也难掩尴尬地握紧拳头,狼狈地想要逃离的神态,心中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了。
谢危啊谢危,你简直……!
姜雪穗看着吕显跟碧云欲言又止的表情,深深地叹了口气,想要继续往前走去,却落入一个温暖的包裹里。
谢危拿着递上来的披风,套在姜雪穗身上,他没有再跟她说话,而是吩咐碧云把她带回去叫医女好生照料。
说的好听,不过是变相地监视罢了。
吕显看着姜雪穗头都不回地离开了此地,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回过头却发现烛火照耀下,谢危的脸色强撑着也难掩疲态,他赶紧凑近,发现他额间细汗淋漓,嘴唇都有些发紫……
“回府。”
谢危没有理会吕显,他只觉得喉咙发干,浑身冰冷刺骨,哑声对着属下命令道
“你们自己去领罚”
说的是跪在他身边的刀琴跟剑书,他明明说了,不要擅作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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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危这一病来势汹汹,尽管消息封锁完好,但连日来的政客都闭门不见,不免叫人怀疑。
朝堂之上,皇帝正襟危坐,表情似笑非笑地看着吕显
“吕大人,关于最近民间传闻谢危病了,你作为他最亲近的部下,有何说法?”
吕显像是被吓到了一般,一边跪下一边不忘规矩行礼
“圣上明鉴,我忠心耿耿的一直都是身为天子的您,从无二心,又何来谁亲近的部下呢?”
他像是想要赶紧解释清楚,语气急切
“即使谢危真的病了,与我何干?臣只关心圣上龙体!”
吕显明白,他此刻不用管自己的话是否属实,只需要一个要求,便是身为臣子的基本素养。
皇帝再恨,也拿他没办法。
果然,沈玠脸色越来越黑,但最后碍于规矩,也只能甩个脸色让他退下。
下朝后,吕显表面漫不经心地与人交流攀谈,实际上内心也是无奈至极。
谢危以己为饵,邀天下入局,关键是无差别攻击,他也是敢想敢干!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宫里那位又来了
“吕大人,燕将军得圣上许可,不日庆功会将在燕府设宴招待,还请各位大人准时赴宴。”
吕显见此,也只能皮笑肉不笑地应下
“是,公公。”
真正的纷争,就此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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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康宫内,太后把皇帝叫来
“你为何答应燕临在燕府设宴?!”
她一上来就对沈玠一顿输出,丝毫不顾及还有宫女太监在场,若换作平时,她肯定不会如此,可现在,沈玠早已不是她能随意拿捏的。
她必须强势地告诉其他人,只要她在太后的位置一天,她就还有话语权。
“燕临对你忠心可疑,你舅舅又被你逐去守城,朝堂之上人心浮动,稍有不慎就会被拉下水去,你自己又大权未稳,你是要拿沈家的天下做赌注吗?!”
沈玠冷眼看着太后,他不再相信一个连他孩子都不放过的人,即使那是他母后,可……她明明也是做母亲的人。
“阿玠,你皇兄当初……”
太后看见沈玠的眼光越来越冷,本身就心虚得紧,被盯得有些口不择言起来。
说到一半,她后悔了,沈琅于他,是一个禁词。
“母后,你叫我来,若是为了这件事,那就不用白费口舌了。”
沈玠不想把话挑明,也不想理会太后的疯言疯语。
“我走了”
太后哪被如此对待过,气急败坏地拉着沈玠
“好啊!你现在有权有势,就撇开我的母族了是吧!沈玠,你别忘了你当初是如何当上……”
沈玠听到这里,已是不耐至极,随手一甩,太后摔到了地上,还没等她大声控诉,抬眼就被沈玠狠戾的眼神震住了
“太后娘娘”
他现在清楚了,自己对她已经没有什么母子情分可言,也没必要太客气。
“朕的所作所为,还轮不到你插手”
沈玠干脆把事情说清楚
“你差使人混入姜家,企图利用檀木下毒的事情我知道了。”
皇帝一句话就让太后喉咙被扼制住了一般,说不出任何话,沈玠也不想让她有辩解的机会
“你想害我的皇后跟孩子,顺便铲除姜家这个你母族的眼中钉肉中刺,一举多得。但是,你漏了一手,萧贵妃可藏不住事。”
“你的出宫令牌在我这里,只要我想,别说让你母族守城,让他们下地狱我都干的出来。”
沈玠慢悠悠地拿出太后很久之前,交给贵妃的出宫令牌,本意是想找个替死鬼,没成想现在却成了她犯罪得以板上钉钉的证据。
他端详着面前这张保养得当的脸,年过半百却容颜依旧,但此刻的表情扭曲,恐惧,愤恨交杂在一起,难看得紧。
曾几何时,他也想母后如关注大哥一般关注他,可换来的却是嫌弃跟控制。
她在一次又一次地踩踏他的尊严跟底线,企图控制他的一切,靠的就是沈玠的心。现在,沈玠不再是那个渴望亲情之爱的不受宠皇子,他有爱的人跟守护的江山。
“太后娘娘,好自为之。”
他不允许破坏他们的人,存活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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