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穗看着谢危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舌头不自觉抵住上额,她心下的猜测已经被证实个七七八八。
即使如此,她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没有质问,没有咒骂。
她想过谢危是一个求而不得却要强求的性子,甚至离谱到想他是个爱而不得的凡夫俗子。她还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谢危的城府。
他真的爱姜雪宁吗?爱她,为何要给她自戕的机会?不爱,又为何眼里满是爱意?
送刀,不过是攻心为上,用计其深,结局早已注定。
姜雪穗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上一世姜雪宁的死,是阴差阳错还是蓄意已久,她现在敢肯定,都有谢危的关系。
她每每想到这个,心中的寒意久久消散不了。
一个在地狱里摸爬滚打的恶鬼,怎么可能为谁心软过?哪怕是他先动的心。
谢危就是这样,先动心的又如何,他不认为输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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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危,你……”
姜雪穗验证了自己的猜想,她乖乖拿出玉佩,在离谢危三步的位置站定,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没有立场。
她知道的太多不为人知的故事,每一次的设身处地都心力交瘁,她此刻应该毫不犹豫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破口大骂他可以称之为恶毒的手段。
但是,姜雪穗自从目睹了三百义童的惨死,看见那个一生困于那个漫漫雪夜的萧定非。
她必须承认,自己再没了立场可言。
“物归原主,谢大人。”
姜雪穗没有再多说什么,仿佛她来就是为了还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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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危看着她手中的玉佩,接过后就再没看姜雪穗一眼,过了半响,他发现人还没走,声音带着隐隐威胁
“雪穗,再不走,就走不成了。”
这句话,出自他的口中,能理解出很多意思。
“我不会让你再伤雪宁半分。”
谢危若是执意要走前世的路,那必将硝烟弥漫,血染河沙。毕竟,造反宣战从来不是空喊命令一般简单。到那时,又有多少无辜子弟要为此付出代价……这些东西,真的改变不了吗?真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吗?
她想再试一次,最后一次。
姜雪穗没有把这些直接说出来,一来没有证据,二来没有必要,跟聪明人说话,点到即止。
“夫人觉得,沈朝能堪大用?”
谢危还是不明白,姜雪穗这是又为了别人不惜暴露自己?于是,他反问回去,也不叫人走了,既然不想走,那就一起成为棋子,为我所用吧。
刚刚的一刹那,他已经给了机会,可她毫不珍惜,那就别怪他不留情面了。
“现在不能”
姜雪穗直白了当地回答,话锋一转
“谢大人,你有治国之能,却不愿意改朝称帝,是你不愿意吗?”
她说着,语气平淡
“是你不想。”
姜雪穗知道自己的话无厘头,但是现在什么话都不重要了。她只要确定,自己入局就行,身不由己又如何,至少让她不枉此生。
这次,是她自愿入局,谁又能保证执掌棋局的不能是局中之人。
不知不觉间,姜雪穗的潜意识已经改变,谁能想到,一开始的她,只是想车马漫漫地度过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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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雪穗,你会为此付出代价。”
谢危走到她身侧,平静地陈述完结果,自始至终没再看过她一眼,侧身离开了主屋,也不管自己的身体是否还能经得起这寒冬腊月的折腾。
姜雪穗在主屋站了很久,仔细地打量了周围的装饰,最后定睛于窗口的木槿花。它还是跟一个月前一样,没有一点盛开的征兆,仿佛熬不过这个冬天,可是,她知道,这只是它花期未到而已。
她能不能等到木槿花开……
砰——走近关上窗户
天气寒冷还要持续一段时日,就要看自己能不能安全回来,给它关窗了。
姜雪穗最后默默地离开主屋,没有留下任何东西,没有带走任何东西,唯一能够证明这屋的女主人来过的,就只有那植株下紧闭的窗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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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临,通知江堰跟京城,新年将近,该给我们的朋友送礼了。”
谢危穿上许久未穿的帝师朝服,背上系着的红色貂裘,是出门的时候,姜雪穗为他亲自披上的。
——大人,此去万事顺意。
不知为何,他看着那副贤淑恭顺的面孔,内心恨不得撕了她这副虚伪的嘴脸,面上却低头细细打量着她的一举一动。
谢危发现,姜雪穗很久没有对他这么好脾气过了,哪怕第一次见面,成婚都没有现在如此心平气和。
以往这种场面,只会出现在姜伯游跟孟棠面前,这种不掺杂个人情绪的好,神奇地另谢危厌烦。
“吕显,我们的东西,该派出用场了。”
人到齐后,他不再分心,开始部署自己的行动,眉眼间皆是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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