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轩第一次注意到江厌离,是在云梦的莲花灯会上。
那年他随父亲来江氏商议要事,入夜时被满湖莲灯晃了眼。岸边有个藕荷色衣裙的姑娘,正弯腰将一盏灯放入水中,灯火映着她温婉的侧脸,比满湖光华更夺目。
"那是江家大小姐。"随从低声道。
金子轩本想移开视线,却见她手一滑,灯盏顺水漂远。她急急去够,绣鞋踩到青苔——
金星雪浪袍掠过水面,岁华剑尖稳稳挑回那盏灯。
"给。"他递过灯,语气比剑锋还冷。
江厌离抬头时,发间莲钗轻晃:"多谢金公子。"
灯面上墨迹未干,画着个憨态可掬的抱鲤童子。金子轩突然问:"为何不放许愿灯?"
"这就是愿望呀。"她指尖轻点灯面,"愿阿澄阿羡岁岁安康。"
当晚金子轩做了件荒唐事——他偷偷捞起那盏灯,藏在剑匣夹层带回了兰陵。
下聘那日,金麟台的聘礼车队排到云梦渡口。
江厌离躲在屏风后,看金星雪浪袍的青年大步流星走进正厅,将一卷泛黄的画轴拍在案上:"金某求娶江姑娘,以此物为证。"
画轴展开,正是十三年前那盏抱鲤灯图样。
满堂哗然中,魏无羡凑过来咬耳朵:"师姐,他竟惦记你这么多年!"
江厌离耳尖通红,没看见金子轩望向屏风时,岁华剑穗无风自动的模样。
新婚第三日,金子轩在书房待到三更。
推门却见江厌离伏在案边睡着了,手边食盒里的莲藕排骨汤早已凉透。他蹙眉去抱她,袖口却被什么勾住——
一根金线从她袖中延伸出去,另一头系在汤盅下的暖炉机关上。只要他推门,炉火便会重燃。
"......傻子。"
他低头喝光冷汤,将人裹进锦被。从此金麟台多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宗主戌时不议事。
金凌周岁那年,兰陵落了初雪。
江厌离抱着孩子在廊下看雪,忽有温热的大氅裹上来。金子轩一手环住妻儿,一手握着岁华剑往空中轻划——
剑气凝成无数金星雪浪,簌簌落在小金凌掌心。
"阿凌看,这是爹爹给你的雪。"
孩童咯咯笑着去抓光点,江厌离忽然侧首,吻在丈夫紧绷的下颌:"子轩,你笑起来真好看。"
岁华剑"当啷"落地。
多年后某个雪夜,金子轩从梦中惊醒,发现身侧空无一人。
他披衣寻至庭院,见江厌离独自站在梅树下,肩头落满雪花。
“怎么不睡?”他将大氅裹住她。
江厌离仰头望着梅枝,轻声道:“想起小时候在莲花坞,阿澄和阿羡总嚷着要折最高的那枝梅……”
金子轩突然折下一枝红梅,别在她鬓边:“明日回云梦。”
江厌离讶然:“可年节事务……”
“让金凌处理。”他握紧她的手,“他长大了。”
雪落无声,两人交握的掌心里,那枚“同心”玉佩温温热热。
——青梅已老,白首如新。
暮年的金子轩总爱在晴日里擦拭岁华剑。
某日江厌离端来新酿的梅子酒,却见他对着剑格出神——那里嵌着枚褪色的莲纹玉片,正是当年从灯盏上抠下的。
"夫人。"他忽然抬头,眼角细纹里盛着少年般的光,"明日回云梦看灯会吧。"
江厌离笑着为他绾发:"好呀,这次我教你放许愿灯。"
窗外春光正好,照见案头两盏并蒂莲灯。
一盏画着持剑少年,一盏描摹烹茶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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