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种

怀夜铭的童年是一部无声的黑白哑剧

他是一个战争遗孤，被捡回村子的，跟着村里的人有样学样 尽可能的提供自己的价值好不被抛弃，他总是沉默着让别人以为他是一个哑巴，但却又会写字听得懂他人的话，他还是留了下来

天边总是阴沉沉的，脸颊被微风抚过，仿若随时都要下雨般。只不过可惜 现在正处于他们村边闹饥荒干旱时期，如果这个时期能下雨那只能是神迹

同怀夜铭一样八九十岁的孩子们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色苍白，面容消瘦，嘴唇发干，身子骨贴皮，身体上没有属于孩童的婴儿肥，现在的他们更像是一个被吸血鬼吸干了血液的人干，他们脸上没有了笑容，他们饿疯了，穷疯了，连走路都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可能昏厥

怀夜铭的状态在他们之中算得上好，眼皮之下有一层浓郁的乌青，只是因为频繁的呕吐而被折磨着，无论他有没有进食 那腹总是会一阵恶心，好多个夜晚他都从铺子上冲去外边干呕、咳嗽，就像诅咒一样 每天定时发作，让他不得安眠 不得平息……不得好死

一晚，他像往常一样在一处窟洞中等待那腹泻的感觉来临

他瑟缩在角落，像静静等待裁决的犯人一样从容，只不过他现在迟迟没有等到那股恶心感，恍惚间他听到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那稚嫩的、带着儿童的声音传入耳畔，并不是呐喊，并不是窃窃私语 更像是只有他们能听到的耳语

他走出窟洞看到一个人影，一个瘦高的人站在洞口边，似乎是因为他突然从暗中走出 他一步步的逼近 那人也一步步的后退着

昏暗的夜下，怀夜铭一声不吭的出现在了对方眼前，微微扬起头让暗淡的光映在脸上，显得他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怀夜铭看清了来人面孔，对方的脸生得爽朗 会让人不自觉的亲近，黑色的头发乱糟糟的 却也不显得邋遢，反而是衬托了那张脸潇洒了不少，只是衣服有些破旧了还没换新，如果好好打理也应该会更惹人偏爱，他的身体比自己要好的多 竟然并不像其他孩子一样枯瘦 甚至称得上健康，真是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 在这个时期居然还能养成这样，来人是燕家的小孩，他近期的玩伴——燕开恩

托燕开恩的福他并没有像同龄人一样瘦弱，燕开恩的家中还有些钱财 但苍粮不够，燕父在外工作，每次拿粮食回来都得等上很长一段时间，有时候吃完了就是他们自己动手觅食了

燕开恩乌漆的眼睛正盯着他，像审视，像打量，像好奇。怀夜铭看到对方向自己走来，步伐带着些急切 却又被那份矜持压下去，燕开恩矗立在怀夜铭面前 似乎在思考什么，随后缓缓抬起手将他拥入怀中

怀夜铭有些僵硬，显然他并没有应付过亲密接触的经验，他愣了会 很是别扭的将手放在了对方的脊背上 轻抚着燕开恩显兀的蝴蝶骨

燕开恩将头抵在怀夜铭的肩上，似烦躁泄愤般用头在怀夜铭肩上屈蹭了几下，随后笑着向他问：“哥，你饿不饿?”

怀夜铭点了点头表明自己的态度 学着燕开恩轻轻将头抵在了对方肩上瞌目，他现在在想燕开恩是不是去仓粮或者大商铺去偷了东西，这种事情他们曾经没少干

得到答复后燕开恩立马拉着怀夜铭的手向离村子更远的林中走去，怀夜铭没有再表态 他想知道燕开恩现在在想什么，或者说目的。如果燕开恩手上真的有食物 那么在拥抱他的时候就已经拿出来了，而不是拉着他向外走

除非……

他正猜想着可能性，可视野却渐渐看到林边的另一个影子，一个人影，跟他差不多高

燕开恩牵着他的手越来越紧了，他似乎能感觉到他的手腕在发痛红肿，来不及顾虑在痛感燕开恩狠狠将他往前一甩，将他向前推了一大步，视野上却也正好看到那人影的面孔。他形容不出来，一名与燕开恩容颜相近却生得更俊俏的人出现在他眼中，对方的头发梳到了一边 比燕开恩更注重的打理了，怀夜铭认出了对方 那是燕家的另一位孩子，燕惠恩。听闻两兄弟情感并不和，有时候像一点就爆的炸弹，但燕父燕母相信时间的磨合会让他们的关系有所改进，现在看来……?

燕惠恩的手指抚上怀夜铭的脖子，那股冰凉刺激着怀夜铭，他抬眸与燕惠恩的平视，一瞬间 他似乎看到了那漆黑的瞳孔中竟闪过一抹红光，紧接着就是一道炙热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与燕开恩的不同，燕惠恩的视线更为浓烈，像看到猎物的蛇一般静谧 却又无法忍耐的嘶嘶作响

怀夜铭不敢动了，他认命般的低下了头，心中警铃作响，如果他此时逃跑——不，他逃不走的，他已经被燕家的人围住了，燕惠恩正掐着他的脖子，他现在感到的心情更多是无助和恐惧，未知的事情总是不好的，或许他一开始就不应该冒这个险!

对于怀夜铭的走神燕惠恩早已习以为常，他甚至猜得到怀夜铭心中的恐惧与顾虑，他早也知道这个时代磨炼出来的儿童没有那么单纯，燕惠恩很享受这种被他人畏惧的 央求的感觉

“嗤…”燕惠恩嗤一声将手移到了怀夜铭的后颈，不如燕开恩那温暖的拥抱，燕惠恩环住了怀夜铭的腰，二人的骨头与肌肤隔着衣物相贴，他看向站在怀夜铭身后死死盯着他的燕开恩，皮笑肉不笑的回应对方，“你真把他给我了？”

燕开恩没有做声，两兄弟干瞪着对方似乎想用眼睛刺穿对方的心脏看看心里卖着什么药，再剥开那脑子看看脑子里在想着些什么

“他很瘦”燕惠恩摸了摸怀夜铭的脊背与骨骼已经判断出了一些身体状况，他会知道怀夜铭的弱点在哪 如何打到他……

“他是我最喜欢的”燕开恩盯着燕惠恩和怀夜铭的背影，他的喉咙有些干涩，发出一顿一顿的声音，“你可以先吃胸肌的部分、或者大腿的”

怀夜铭听到这里心都死了：吃什么？我吗？我?

他早该想到饥荒的时候为了活下去会出现人吃人的现象的，听他们描述 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作案了

怀夜铭这时也才想起来附近以及村内突然出现人口失踪的状况，并且大多数都是小孩。起初他们猜测是有人贩子，但又有谁会来这里拐卖一无是处的孩子？也可能是因为时间的推移 有的人会饿死在家中……而那些失踪的人没有尸，像人间蒸发般没有人看到他们去哪了

回忆起最近燕开恩跟他粘在一起的行为怀夜铭就感到后怕，那是明晃晃的监视，把他当做一只实验的白鼠去观察他，以至于连他的习性都知道了

燕惠恩象征性的顺了顺怀夜铭那乌幽的黑发对着燕开恩说：“开恩开恩 感谢开恩~ 我们老地方干完就回去吧”

燕开恩此时无奈的叹了口气走上前抓住了怀夜铭的左手腕，那一声叹息就像他真正作为兄长一样，对燕惠恩叹息着……

“夜铭再哑巴我刚刚也感受到他的心跳了，他真的很乖——开恩，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燕惠恩押着怀夜铭的另一只手，两个人把怀夜铭往森林偏僻处带，此时四周静悄悄的 除了他们三人走在泥土地上的脚步声就偶尔听到鸦雀的嘀咕了，燕惠恩转头朝燕开恩看去 他的眼眸就像一根针般 又妄想用针这份微乎其微的物品去探测无底洞的深度

“被恐惧侵蚀的人当然会乖乖听话”燕开恩的眸子越过怀夜铭看向燕惠恩，他们都垂了垂眸 但浸湿他们的只有寒冷

怀夜铭被押到了一个山洞中，他敏锐的闻到了从中散发出的腐烂的臭味 是尸臭，越靠近中心他的眉头就越紧，他知道那里的骸骨一定已经堆积如山了，他的内心在咆哮着让他停下 然后马上跑走，但他从一开始的选择似乎就注定了结局

从他见到第一个尸骨的时候他们停下了，燕家兄弟似乎也不太愿意向前走，但那味道太刺鼻 太浓烈，他的胃中一阵翻腾。燕家兄弟松开了他，他难以忍受的在那个尸骨前吐了又吐，明明已经没什么东西了 却还在恶心着，仿佛要将他的内脏也一并吐出来一样

他看到那个女性特征的尸骨，囧黑的骷髅头上还蠕动着蛆虫，是那个刘寡妇的五岁小女儿——

“我去找木材来生火”燕开恩看到怀夜铭还在无声的干呕于是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主动提出了离开的请求转而让燕惠恩去接替杀人抛尸这类的活

燕惠恩看向燕开恩，他上前摁住燕开恩的肩膀在他脸畔轻轻留下一吻，燕开恩很明显没有料到自己的胞兄会这么做，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亦或者说是惊讶

“最喜欢开恩了”燕惠恩摁住燕开恩肩膀的力渐渐减小了，他笑吟吟的看向燕开恩，他好奇这么做燕开恩的反应

燕开恩的手抚摸着刚刚燕惠恩亲吻的位置，愣神之际他推开燕惠恩从山洞中跑了出去

燕开恩走后燕惠恩捏住怀夜铭的后颈将他从地上拎起，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块毛巾捂住怀夜铭的嘴强行把他的那股反胃感止住了

怀夜铭想奋力推开燕惠恩马上跑走却发现始终没有挪动位置，在发现怀夜铭的心思后燕惠恩很快就把推去墙边在堵在了那，他摁着怀夜铭肩膀的力量绝对比刚刚摁着燕开恩的还要重的多

燕惠恩顺理成章的坐在了怀夜铭的身上，燕惠恩想 被他这么堵着的人是根本逃不掉的，他掐着怀夜铭的脖子歪了歪头又有些疑惑道：“这么一说你挺聪明的吧，从一开始的对话中就应该猜得到自己九死一生了，居然还找到空子想反抗逃走 多么强的求生欲，但是……打狗也得看主人嘛 铭”

“如果不是开恩选的你下手，我或许会留你一命？”燕惠恩的手指抚过怀夜铭的下唇，他有些遗憾到，“你知道的 一个哑巴是最好的倾诉对象 也是最好谋杀的人，他们总是能守护好秘密，如果这一程你活着…我就把你的手筋挑断让你再也不能泄密”

他这么说着用着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小刀轻轻挑起了怀夜铭的下巴，另一只手捏着怀夜铭的手腕，他感到怀夜铭的脉搏突跳得很快，他握住的不是那脉搏 是怀夜铭所有的命

“但你真的是哑巴吗？”燕惠恩刚刚笑吟吟的脸冷了下来，毫不留情的用刀捅向怀夜铭的脖子，但血腥的场面并没有出现，怀夜铭的求生欲太过强烈 他看着那把近在咫尺的刀看得入迷，燕惠恩的动作在他眼中放慢了一百倍般，他突然扭身躲了过去，好在只是割破了皮层

沉默片刻，燕惠恩捡起一旁的毛巾敷在了怀夜铭的伤口上独自呢喃着，小声到近距离的怀夜铭都听不到他在说什么，燕惠恩慢条斯理的解开怀夜铭衣衫的扣子，而怀夜铭则是掐着他的脖子

怀夜铭看到洞口处走来一个长影 整个手都顿住了 他的精神畏缩着 他预感不妙，而燕惠恩则是重新拿起那把刀 他感觉到胸口处传来的冰凉，最终在绝望中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燕惠恩则是毫无察觉那影子距离他越来越近

待燕惠恩发觉不对回头的一瞬间，他看到了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啪咔……”木桩断裂的声音

怀夜铭没有再感到那股怪异感，睁开眼时燕惠恩正用手撑着墙与他保持距离，眼神中满是震惊 哆嗦着嘴却又扬起一个笑 很是苦涩的笑容，没过几秒燕惠恩就从他身旁倒了下去，斜靠在他的肩边

怀夜铭极其厌恶且惊恐的推开了燕惠恩 靠着边站起了身，被推开后燕惠恩如一具死尸般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来不及多想 怀夜铭的鼻尖就感知到一股陌生的铁锈味，低头看去 他的手上沾染了燕惠恩还存着余温的血，而躺在地上的燕惠恩头部正有鲜血汇聚流淌，对燕惠恩动手的正是他的亲哥哥燕开恩

怀夜铭不知道燕惠恩是死了还是只是晕了，但他看到来人是燕开恩时就止不住的想要逃走，越远越好

燕开恩则先他一步的将他重新抵回了墙边，押着他的双手，怀夜铭听到那酷似燕惠恩恶劣的笑声重新回到耳畔，感受到脸颊旁传来温热的触感

被亲吻后怀夜铭的脑袋终究还是没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燕开恩在他耳旁低语着，一顿一顿的将字眼吐露出来：“你是我最喜欢的…朋友，我从没说过我将你交付给他了不是吗？”

“世界上不会说出秘密的就是不识字的哑巴跟尸体，你想用哪种方式来见我？”燕开恩手指卷折的用侧边抚摸着怀夜铭的眼角，似乎是在驱动他让他将眼角的泪逼出

“惠恩只是想对你动手 我只是出于好心救了你 对不对？”燕开恩将怀夜铭衣衫的扣子扣上，那双在光源暗面的眼睛紧紧盯着怀夜铭，不得不说燕开恩跟燕惠恩太像了，怀夜铭看到燕开恩眼底的欲望，看到了燕开恩比燕惠恩更为野望的兽瞳

怀夜铭被吓住了，这是目睹燕惠恩伤亡的妥协 也是变相的威胁，他疯狂点着头巴不得现在跟对方效忠证明自己的可用性，而这种想法仅仅只是因为他想活下去，燕开恩的危险性真真正正的使他屈下膝 低头认错

怀夜铭对于这一切都是懵的，而燕开恩再清楚不过现在的局势了。燕惠恩与燕开恩之间根本没有爱 没有情义，连接他们的只有母胎中的脐带，亲吻燕开恩前燕惠恩肯定是发现了些什么 那吻太假 那感情也假，他们从来不可能这么亲密，每次夜晚割下他人的肉皮也只是机械般的行动

燕惠恩聪明吗？肯定是聪明的。他在赌那血缘带来的亲情，他在赌吻后燕开恩会沉迷其中，迷茫也好愉悦也罢，他赌燕开恩不敢下手

可惜他赌输了，他们之间没有亲情也没有爱。

他们都是食肉动物，燕开恩是一条毒蛇 无声无息的将燕惠恩扼死在摇篮中，如果燕开恩没有动手，那怀夜铭被他们杀死后就是燕惠恩将燕开恩杀死，这是弱肉强食的食物链与生存法则

燕开恩移了目松开了怀夜铭，他的目光在盯着燕惠恩，燕惠恩没有死，或者说不可能那么简单的死去。燕开恩拿起边上的刀俯身先把那把刀刺向了燕惠恩的心脏，一次不够又补了一次、两次

下辈子投胎去个好地方吧 免得又受了灾祸，燕开恩如此想到

他们之间没有恨，燕开恩只是在为自己的利益行事，这一程燕惠恩是必须死的，怀夜铭是一个哑巴 一个最好的闷油瓶，怀夜铭什么都说不了 是他无辜的证词，燕惠恩死了那么家中的温食就能缓解，他也只会是唯一的财产交接人，所以燕惠恩必须死透点

“铭 你冷吗？”燕开恩不动声色的牵上燕惠恩的脖子，用刀粗暴的割开那脖颈，仿佛他对待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在餐盘上的畜生

怀夜铭回不了话，燕开恩也没有介意，他把燕惠恩的尸首割了下来，抓着燕惠恩的脑袋朝怀夜铭走去，他想将燕惠恩的头颅塞在怀夜铭的怀中，但他看着还在滴血的断颈犹豫了，他盯着怀夜铭仰起燕惠恩的脑袋在对方眼前：“你要是去向那群人告密 我就挑断你四肢的筋肉用钉子把你定在地上看着你流血慢慢至死”

怀夜铭看到很是惊悚的一幕，两个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他面前，一个正笑吟吟的看着他，一个已经闭上双眼脖颈处还在滴血，听到那么恐怖的内容怀夜铭只是哆嗦着嘴无声的哭泣着，看上去是被吓坏了的哑巴

燕开恩用手抹去了怀夜铭的泪，在他脸上留下不洁的一抹红

燕开恩将燕惠恩的头颅放下 自顾自的去捡那些木材，用打火石点燃后当作了篝火取暖，他正对着没有气息了的燕惠恩干些什么——他手上那把已经有些旧的刀正在重新找回它的辉煌

很快 那刀锋之下便是今夜的晚餐了，燕开恩乐此不疲的将肉像烤串一样串在一起，他握着刀柄将刀锋递去了火中 火焰也配合着烘烤发出呲呲的声音

怀夜铭被他压在一旁，眼角还挂着泪水，脸上却已经带上了温怒，燕惠恩已经先他一步离去，怀夜铭自然是逃不掉被威逼利诱等等。于是现在 他被燕开恩的影子笼罩着，不敢动声

燕开恩扯着怀夜铭的黑发将他拎起，他看到了燕开恩手中的那块肉，他肯定是不能吃的 一定不能吃下去，怀夜铭心中这么想着，但燕开恩笃定了让他吃，怀夜铭攥紧了对方的肩却还是没能阻止燕开恩的靠近，燕开恩则是压制着他的躯体扒开了他的嘴强制性的将那块肉送入口中

如此粗暴的动作更是让怀夜铭惊恐万分，他的心中极度抗拒着那份“晚餐”，他没有咀嚼 没有啃食什么也不敢做，怀夜铭只感到口中的“食物”像一块石头一样难以沉底，甚至卡在他的喉咙让他窒息

但在燕开恩的逼迫下他只能选择违背人性，即使它被烤得非常有食欲，即使它的味道确实让怀夜铭感到诱惑，但 那是燕惠恩的!

吃下肉后他感到的更多是愤懑以及恶心，他感到的胃隐隐作痛 他的口腔发出不适的悲鸣——而始作俑者正盯着他 眯了眯眸 瞧着他的反应就像看着马戏团的杂耍表演一样充满滑稽，燕开恩笑出了声 扯着怀夜铭头发的手变为了抚摸 顺着他的头发，另一只手抚摸着他几近要咬破的嘴唇

“我们现在 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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