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3班的篮球场被午后的阳光烤得发烫,橡胶地面蒸腾着热气,混杂着少年们的汗水味和起哄声。季瑾棠抱着画夹站在 sidelines,目光却忍不住追着那个在球场上奔跑的身影——周弈泽穿着白色球衣,汗水浸湿了额发,贴在光洁的额头上,每次起跳投篮时,手臂肌肉线条流畅地绷紧,像一幅动态的素描画。
“瑾棠,别看了!再看眼睛都要掉他身上了!”白肆渝戳了戳她的胳膊,手里挥舞着为祝执阔加油的荧光棒,“你看祝执阔那傻子,又想耍帅扣篮了!”
季瑾棠回过神,刚好看见祝执阔一个漂亮的假动作晃过防守队员,正要起跳扣篮,却不料脚下一滑,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伴随着“咔嚓”一声轻响,他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脚踝。
“卧槽!”祝执阔的惨叫声穿透了球场的喧嚣,“我的脚!”
正在场边休息的周弈泽立刻冲了过去,蹲在祝执阔身边,掀开他的运动裤查看伤势。祝执阔的脚踝已经以不正常的角度肿了起来,皮肤泛起青紫。
“韧带拉伤,可能还有骨裂。”周弈泽的声音冷静得像急诊室的医生,“别动,我扶你去医务室。”
“我不去!”祝执阔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嘴硬,“小伤而已,冰敷一下就好……”
“闭嘴。”周弈泽直接打断他,弯腰就要把他背起来。
“我自己能走!”祝执阔挣扎着,却被周弈泽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季瑾棠看着场中混乱的景象,下意识地想去帮忙,却被白肆渝拉住了。“你去干嘛?”白肆渝的声音有点别扭,“有周弈泽在呢……再说,祝执阔那傻子,谁让他非要耍帅的。”
季瑾棠却注意到,白肆渝攥着荧光棒的手指关节有些发白,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她叹了口气,知道闺蜜口是心非的毛病又犯了:“走吧,去医务室看看,万一真的很严重呢?”
白肆渝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跟着季瑾棠往医务室方向走去。两人到的时候,周弈泽正坐在床边,用冰袋给祝执阔冰敷脚踝,动作熟练得不像第一次处理这种伤势。祝执阔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却还在哼哼唧唧地抱怨:“弈泽,你轻点!疼死我了!”
“忍着。”周弈泽言简意赅,目光落在冰袋与皮肤接触的位置,“刚才那球,你明明可以传球。”
“我这不是想给你助攻嘛!”祝执阔委屈地嘟囔,“谁知道那地板那么滑……”
这时,季瑾棠和白肆渝敲了敲医务室的门。周弈泽抬头看见她们,动作顿了一下,耳根不易察觉地泛起一丝红晕。祝执阔则像看到救星一样喊道:“白肆渝!你来得正好!快帮我骂骂弈泽,他虐待伤员!”
白肆渝翻了个白眼,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祝执阔:“活该!让你臭美!这下好了,篮球赛报销,以后别想在我面前炫耀你的破球技了!”
“你……”祝执阔被噎得说不出话,气得想坐起来,却被脚踝的疼痛拽回床上。
“别乱动。”周弈泽按住他,然后抬头看向季瑾棠,眼神比平时柔和了些,“你们怎么来了?”
季瑾棠刚想说话,就看见白肆渝从书包里掏出一盒云南白药,重重地放在床头柜上:“喏,给你。我妈说这个活血化瘀效果最好了,便宜你了!”
祝执阔看着那盒云南白药,又看看白肆渝别扭的表情,突然笑了:“哟,白肆渝,你这是关心我啊?”
“谁关心你了!”白肆渝立刻反驳,“我只是怕你耽误了下周的小组作业,还得我帮你做!”
季瑾棠看着眼前这对活宝,忍不住笑了笑。周弈泽也似乎是被他们的互动逗到,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随即又恢复了清冷的模样。他站起身,对季瑾棠说:“这里有我看着就行,你们先回去吧。”
“那怎么行?”季瑾棠脱口而出,“他伤得这么重,你一个人……”
“我没事。”周弈泽打断她,目光落在她脸上,“你还要去美术室吧?快到交作业的时间了。”
季瑾棠一愣,没想到他竟然记得自己的作业截止日期。她点点头,正准备说什么,却听见祝执阔突然开口:“弈泽,你看人家季瑾棠多关心你……啊不对,多关心我!你就不能学学人家温柔点?”
周弈泽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再废话,冰敷换成热水。”
祝执阔立刻闭上了嘴。
白肆渝在旁边看得直乐,拉着季瑾棠的手说:“走吧瑾棠,别在这儿碍眼了,让他们‘兄弟情深’去。”
季瑾棠被她拉着往门口走,走到一半,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周弈泽正低头调整冰袋的位置,侧脸在医务室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柔和。感觉到她的目光,他突然抬起头,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的眼神似乎有些慌乱,迅速移开了视线,耳根的红色却更加明显了。
“你看什么呢?快走啦!”白肆渝把她拉出了医务室。
走廊里,白肆渝终于忍不住吐槽:“祝执阔那傻子,伤成那样还有心情贫嘴。不过说真的,瑾棠,你有没有觉得……周弈泽刚才看你的眼神有点不一样?”
季瑾棠的心跳漏了一拍,想起刚才周弈泽泛红的耳根和闪躲的目光,脸颊也跟着热了起来:“别胡说,他那是……那是被祝执阔气的。”
“切,你就装吧!”白肆渝撇撇嘴,“不过说真的,周弈泽对祝执阔是真挺好的,刚才那熟练的样子,好像经常处理这种事。”
季瑾棠想起周弈泽刚才冷静处理伤口的模样,点了点头:“嗯,他好像什么都会。”
“可不是嘛,”白肆渝感慨道,“学霸的世界我们不懂。不过话说回来,祝执阔这次受伤,估计得有段时间不能跟我吵架了,世界终于能清净几天了。”
季瑾棠看着闺蜜嘴上抱怨,眼里却藏不住的担忧,忍不住笑了:“你就别装了,刚才在球场,我都看见你担心得攥碎荧光棒了。”
“我哪有!”白肆渝立刻否认,脸颊却微微泛红,“我那是……那是替他可惜,毕竟少了一个能让我欺负的人,生活多没意思啊!”
季瑾棠笑着摇摇头,不再拆穿她。
两人回到教室,季瑾棠刚坐下,就看见周弈泽从医务室回来了。他走到自己座位旁,放下书包,然后从里面拿出一个保温杯,放在季瑾棠的桌上。
季瑾棠愣住了:“这是……?”
“温水。”周弈泽言简意赅,“刚才看你没喝水。”
季瑾棠看着那个印着低调格子图案的保温杯,又看看周弈泽故作平静的侧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暖暖的。她拿起保温杯,指尖触碰到温热的杯壁,轻声说了句:“谢谢。”
周弈泽没说话,只是翻开了桌上的数学书,却半天没有翻动一页。季瑾棠偷偷看他,发现他的耳朵尖还是红的。
下午的课,季瑾棠总是忍不住走神。她想起周弈泽在球场上奔跑的样子,想起他在医务室冷静处理伤口的样子,想起他刚才递给她保温杯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手背的触感。
放学时,白肆渝说要去医务室给祝执阔送晚饭,季瑾棠本想一起去,却被周弈泽叫住了。
“季瑾棠。”他站在教室门口,夕阳的余晖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影。
“嗯?”季瑾棠走到他面前,心跳有点快。
周弈泽看着她,眼神有些复杂,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问:“你……是来看祝执阔的吗?”
季瑾棠一愣,随即摇了摇头:“不是,肆渝说她去送晚饭,我本来想……”
“哦。”周弈泽点点头,似乎松了口气,然后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递给她,“这个,借你。”
季瑾棠接过笔记本,发现是她之前落在美术室的速写本,上面画着她哭丧着脸的自画像。她疑惑地看着周弈泽:“你……”
“下次别在天台待太久,”周弈泽打断她,目光落在她脸上,“风大。”
季瑾棠的心猛地一跳,原来那天他不仅捡到了她的速写本,还知道她在天台待了很久。她看着周弈泽的眼睛,那里不再是冰冷的潭水,而是像融化的冰川,流淌着温柔的暖意。
“周弈泽,你……”她鼓起勇气,想问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想问他笔记本里的名字是什么意思,想问他刚才在医务室是不是真的脸红了。
“弈泽!”就在这时,白肆渝的声音从走廊那头传来,“祝执阔那傻子说要吃学校门口的麻辣烫,你陪我去买吧!”
周弈泽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又转过来看着季瑾棠,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和……期待?
“我先去了。”他说。
“嗯。”季瑾棠点点头,看着他转身走向白肆渝,心里有些失落,又有些甜蜜。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速写本,发现封面上多了一行用铅笔写的小字,字迹是周弈泽的:下次画笑脸,你笑起来更好看。
季瑾棠的脸颊瞬间红透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她抬起头,看着周弈泽和白肆渝远去的背影,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原来,冰山也会偷偷关注着她的心情,也会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为她做很多事情。
篮球赛的意外,好像也不是那么糟糕。至少,它让她看到了周弈泽隐藏在冰冷外表下的温柔,也让她更加确定,自己心里的那棵名为“喜欢”的小树苗,正在悄悄地、茁壮地成长着。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回教室的那一刻,周弈泽回头望了一眼,嘴角扬起了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的笑意。
祝执阔在旁边嘀咕:“弈泽,你笑什么呢?是不是想到什么好事了?”
周弈泽立刻收起笑容,恢复了清冷的模样:“闭嘴,快去买麻辣烫。”
“哦。”祝执阔虽然疑惑,但还是乖乖地跟着他走了。
夕阳下,高二3班的教学楼静静矗立着,见证着少年少女们懵懂而甜蜜的心事,像一首未完待续的青春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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