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死对头的“秘密”

午后的阳光透过画室的玻璃窗，在画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季瑾棠正对着石膏像调试颜料，白肆渝趴在旁边的画桌上，百无聊赖地转着画笔。高二3班的美术选修课上，教室里弥漫着松节油和铅笔灰的混合气味。

“瑾棠，你看祝执阔那傻子，又在偷偷画速写了。”白肆渝用胳膊肘捅了捅季瑾棠，努嘴指向教室后排。

季瑾棠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祝执阔趴在桌上，用速写本挡住脸，笔尖在纸上飞快地移动。他皱着眉，时不时抬头偷瞄前方的白肆渝，眼神里带着一丝季瑾棠从未见过的认真。

“他最近怎么总在画画？”季瑾棠有些好奇，“上次美术课他还把苹果画成了橄榄球呢。”

“谁知道呢，”白肆渝撇撇嘴，“说不定是想追哪个美术生吧。”她说着，故意提高了音量，“喂！祝执阔！你鬼鬼祟祟画什么呢？是不是又在画我坏话？”

祝执阔猛地抬起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速写本“啪”地掉在地上。“关你屁事！”他红着脸嚷嚷，手忙脚乱地去捡速写本，却不小心把铅笔盒碰倒了，彩色铅笔滚了一地。

季瑾棠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低头继续调色，没注意到画室门口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周弈泽抱着一摞数学卷子路过，听见里面的动静，停下脚步往教室里看。

“祝执阔，你这水平还想当画家？”白肆渝不依不饶地走过去，“上次画静物把花瓶画成了马桶，这次不会又在画‘抽象派’吧？”

“我乐意！”祝执阔把速写本紧紧抱在怀里，“比你画的那些‘车祸现场’强多了！”

两人又吵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季瑾棠无奈地摇摇头，起身去捡滚到脚边的蓝色铅笔。就在这时，她看见祝执阔速写本的封面上，用铅笔歪歪扭扭地画着一个扎马尾的女生，虽然线条粗糙，但那傲娇的表情和白肆渝如出一辙。

“祝执阔，你……”季瑾棠刚想开口，就被白肆渝打断了。

“瑾棠，你看他那怂样，肯定是画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白肆渝说着，就要去抢祝执阔的速写本。

“你别碰！”祝执阔慌忙后退，却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画架，上面的石膏像“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了几块。

“祝执阔！”美术老师闻声赶来，看着地上的碎片，眉头皱了起来，“你俩又在干什么？去办公室一趟！”

“老师，不是我……”祝执阔还想辩解，却被老师瞪了一眼。

白肆渝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跟着老师走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对祝执阔做了个鬼脸。祝执阔看着她的背影，泄了气似的蹲在地上，捡起速写本，指尖轻轻划过封面上的画像，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季瑾棠看着他的样子，突然明白了什么。她走过去，把捡到的蓝色铅笔递给他：“给。”

祝执阔抬起头，看见是季瑾棠，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谢了。”

“你画的……是白肆渝吧？”季瑾棠轻声问。

祝执阔的脸“唰”地一下红了，他猛地把速写本藏到身后：“你看错了！我画的是……是静物！”

季瑾棠笑了笑，没再追问。她回到画架前，却发现周弈泽不知何时站在了画室门口，手里的数学卷子被捏得有些发皱。他的目光落在祝执阔藏起来的速写本上，又迅速移开，看向季瑾棠时，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周弈泽，你怎么来了？”季瑾棠有些惊讶。

“老师让我送卷子。”周弈泽的声音有些低沉，他把卷子放在讲台上，转身准备离开，却在路过祝执阔身边时，停下了脚步。

“画得还行，”周弈泽瞥了一眼祝执阔藏在身后的速写本，“就是比例有点问题，眼睛可以再画大一点。”

祝执阔愣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周弈泽：“弈泽，你……”

周弈泽没再说什么，径直走出了画室。季瑾棠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疑惑——周弈泽刚才是不是在帮祝执阔？

下课后，季瑾棠在走廊里遇见了周弈泽。他靠在窗边，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是一张速写的草稿，画的正是白肆渝在美术课上转笔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学画画了？”季瑾棠好奇地问。

周弈泽迅速关掉手机屏幕，耳根微微泛红：“随便画画。”他顿了顿，突然问，“你觉得祝执阔……是不是喜欢白肆渝？”

季瑾棠点点头：“应该是吧，看他今天那紧张的样子。”

周弈泽沉默了，他看着窗外的香樟树，眼神里带着一丝季瑾棠看不懂的情绪。过了一会儿，他才低声说：“其实……祝执阔以前连圆都画不圆。”

季瑾棠愣住了，她想起祝执阔刚入学时，美术课上把太阳画成了歪歪扭扭的多边形，被白肆渝嘲笑了好久。原来他偷偷学画画，真的是为了白肆渝？

“周弈泽，你……”季瑾棠刚想说话，就看见白肆渝和祝执阔从办公室方向走来。白肆渝还在喋喋不休地抱怨，祝执阔则低着头，手里紧紧攥着那个画着白肆渝的速写本。

“瑾棠！你看祝执阔这傻子，把石膏像摔碎了还不敢承认！”白肆渝看见季瑾棠，立刻告状。

“明明是你先抢我本子的！”祝执阔不服气地反驳。

两人又吵了起来，季瑾棠无奈地看着他们，突然发现周弈泽嘴角勾起了一抹极淡的笑意。

“其实，他们这样也挺好的。”周弈泽低声说，目光落在吵吵闹闹的两人身上，“至少……想说的话不用藏着。”

季瑾棠的心猛地一跳，她转头看向周弈泽，却发现他已经转身走进了教室。阳光透过窗户，在他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像极了她速写本里那个总是沉默的少年。

回到家，季瑾棠翻开速写本，想把今天的事画下来。她画了白肆渝和祝执阔吵架的样子，又画了周弈泽站在窗边的侧脸。最后，她在角落画了两个并排的小人，一个拿着画笔，一个握着棋子，中间是一颗被小心收藏的速写本。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周弈泽发来的消息：“明天周末，想去美术馆吗？听说有新展。”

季瑾棠看着消息，心跳瞬间加速。她回复：“好啊，几点？”

放下手机，季瑾棠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星空。她想起周弈泽说的话：“至少……想说的话不用藏着。”也许，他是在暗示什么？

第二天早上，季瑾棠在美术馆门口看见周弈泽时，他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是一张未完成的速写，画的是高二3班的教室，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两个并排的座位上。

“你等很久了吗？”季瑾棠走过去。

周弈泽抬起头，看见她时，眼神亮了一下：“没有，刚到。”他顿了顿，突然说，“其实……我也想学画画。”

季瑾棠愣住了，她看着周弈泽认真的表情，突然明白了什么。也许，祝执阔的秘密并不是唯一的秘密，在这个蝉鸣不止的夏天，还有更多未说出口的话，正在悄悄发芽。

而她和周弈泽的故事，也像一幅未完成的速写，即将在美术馆的光影里，落下关键的一笔。那些藏在画稿和棋谱里的心事，终有一天会被阳光照亮，成为青春里最美好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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