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嘴。”
冰冷的命令如同冰珠坠地。他指间拈着那枚剔透的白玉药丸,清冽的草木寒香裹挟着不容抗拒的威压,直逼我紧闭的唇。
身后庙门阴影里,苍溟那双幽绿狼眼如同淬毒的匕首,带着刻骨的怨毒,死死钉在我脊背上。无声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的冰锥。
屈辱和恐惧在喉间凝成硬块。我死死咬着牙关,通红的眼瞪着他:“宇文珩!你要杀便……”
“杀你?”他嗤笑一声,指腹却带着滚烫的力道,猛地碾过我下唇的伤口,“太便宜你了。”
药丸被强硬塞入的瞬间,他染血的唇突然贴近耳廓,气息灼烫:
“我要你活着,殿下。”
“看着这江山,如何易主。”
----------------------------
“张嘴。”
冰冷的命令如同冰珠坠地,在破庙死寂的空气里激起令人心悸的回响。他指间拈着那枚刚从白玉瓷瓶倒出的药丸。药丸剔透如冰晶,在篝火跳跃的光线下流转着莹润的光泽,一股极其清冽、带着冰雪气息的草木寒香弥漫开来,奇异地压过了空气里的血腥和霉味。
这香气本该令人神清气爽,此刻却裹挟着他身上散发出的、不容抗拒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冰锥,直逼我紧闭的唇齿。
身后,庙门那片浓稠的黑暗里,仿佛有无形的寒意刺骨而来。不用回头,我也能清晰地感知到——苍溟那双幽绿的狼眼,如同淬了剧毒的匕首,带着刻骨的怨毒和毫不掩饰的杀机,死死地钉在我的脊背上。那目光仿佛带着实质的重量和寒意,几乎要将我的脊椎洞穿。无声的杀意如同冰冷的潮水,在这破庙狭小的空间里汹涌、凝固。
屈辱、恐惧、被当成待宰羔羊的愤怒,在喉间死死凝成一个冰冷坚硬的硬块。我死死咬着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抵抗着那逼近唇齿的寒香和威压,通红的眼睛如同燃着火焰,死死瞪着近在咫尺的宇文珩,嘶哑的声音因极致的抗拒而扭曲破碎:
“宇文珩!你要杀便……” 后面那个“杀”字尚未出口!
“杀你?” 一声冰冷的嗤笑打断了我,如同锋利的冰片刮过耳膜。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翻涌着浓重的嘲讽和一种……令人心胆俱裂的、如同猫戏老鼠般的残酷玩味。然而,他拈着药丸的手指并未收回,反而带着一种狎昵的、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向上,用指腹滚烫的温度和粗糙的薄茧,狠狠地碾过我下唇那处被他之前咬破的、尚未结痂的伤口!
“呃!” 尖锐的刺痛混合着一种奇异的麻痒瞬间窜遍全身!唇瓣的伤口被粗暴地摩擦,温热的血珠瞬间渗出,染红了他粗糙的指腹!
“太便宜你了。”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恶意,俯视着我因疼痛和羞愤而瞬间煞白的脸,眼神如同寒冰淬火,“死,是解脱。”
他指腹的力道加重,带着碾碎般的恶意,将那枚剔透冰冷的药丸,强硬地、不容分说地塞进了我因剧痛和惊骇而微张的口中!
浓烈的草木寒香混合着唇齿间弥漫开的血腥味,瞬间在口腔里炸开!冰冷的药丸如同有生命般,顺着被强行撬开的喉关滑落!
“唔——!” 惊骇和本能的排斥让我剧烈挣扎,想要将这来历不明的毒物吐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他染血的唇,带着灼热的气息和浓重的血腥味,猝不及防地贴近了我的耳廓!灼烫的呼吸如同烙铁,熨烫着耳后那片最敏感的肌肤,每一个字都如同裹着蜜糖的毒针,清晰地、带着毁灭性的诱惑,狠狠扎入我濒临崩溃的神经:
“我要你活着,殿下。” 声音低沉沙哑,如同情人间的絮语,却字字淬毒,“睁大眼睛,好好看着……”
他微微一顿,气息拂过耳垂,带来一阵令人绝望的战栗。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越过我的肩膀,仿佛穿透了破庙腐朽的墙壁,投向了那遥远而冰冷的、属于大梁的宫阙方向,里面燃烧着一种足以焚毁天地的野望和……刻骨的恨意。
“……看着这锦绣江山,”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令人心胆俱裂的、如同宣告般的铿锵,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我的灵魂上,“如何……易主!”
“易主”二字落下的瞬间,如同惊雷在脑海中炸开!巨大的眩晕感和灭顶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全身!
与此同时,那枚滑入腹中的冰冷药丸,仿佛被这惊雷般的宣告所引燃!
“轰!”
一股极其霸道的、如同万年玄冰骤然爆裂的寒流,猛地从腹中炸开!瞬间席卷四肢百骸!方才体内那被狼血点燃的狂暴灼热,在这极致的寒冰冲击下,如同遭遇了克星,发出嗤嗤的哀鸣,瞬间被压制、冻结!血液仿佛都凝固成了冰渣,刺骨的寒意疯狂地钻入骨髓深处!
“呃啊——!” 极致的冰寒痛苦让我瞬间弓起了身体,如同被投入了万丈冰窟!牙齿咯咯作响,剧烈的颤抖如同筛糠!眼前阵阵发黑,视野边缘开始泛起缺氧的冰蓝色雪花!
左肩胛处那狰狞的狼首烙印,在这极致冰寒的冲击下,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的幽蓝光芒!那光芒不再是呼应狼血的灼热,而是如同极地永不熄灭的冰焰!冰冷!炽烈!光芒穿透破碎的衣衫,在昏暗的破庙里投下幽蓝摇曳的光影!烙印本身如同被冰封的活物,在皮肤下剧烈搏动,散发出深入骨髓的冰寒!
冰与火的极致拉锯在体内疯狂上演!极致的痛苦如同无数冰锥和火针同时穿刺着每一寸神经!意识在冰与火的炼狱中沉浮、撕扯!
宇文珩死死盯着我因痛苦而扭曲的脸,盯着我肩胛处那爆发出刺骨幽蓝光芒的烙印。他眼底翻涌的疯狂野望并未褪去,反而沉淀下一种更加冰冷、更加深沉的掌控感。他伸出手,不是安抚,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研究的冷酷,指腹带着滚烫的温度,极其缓慢地、抚过我肩胛烙印边缘那因冰寒而变得青紫的肌肤。
指尖的滚烫与烙印的冰寒形成诡异而强烈的反差,带来一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战栗。
“狼吻的毒,需以极寒引之。” 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同在解释一件无关紧要的实验,“冰魄丹,正好。”
狼吻!冰魄丹!
这两个名字如同冰锥,狠狠凿开了混乱的意识!原来……他臂弯那道伤,真是中毒!而这冰魄丹……竟是解药?!可这解药的霸道,几乎比毒药更甚!
身体在极致的冰寒中剧烈痉挛,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飘摇欲灭。就在这濒临崩溃的边缘,腹中那冰魄丹爆发的极寒之力,似乎终于开始压制住狼血残留的狂暴灼热。那冰封血脉的剧痛,竟奇异地开始缓缓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的虚脱感,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
颤抖渐渐平息,只剩下牙齿还在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视线模糊,篝火的光晕在眼前摇晃、重叠。
宇文珩似乎确认了药效。他收回了抚在烙印边缘的手,目光却并未离开我虚弱苍白的脸。他拿起地上那个被油布包裹的药包,一层层剥开。
里面是几块深褐色、散发着浓烈苦涩和一丝腥气的膏药,以及一小包同样气味刺鼻的黑色药粉。
他拿起一块膏药,凑近篝火稍稍烘烤。膏药遇热软化,散发出更加浓烈刺鼻的味道。然后,他转向自己臂弯处那道深可见骨、依旧在缓慢渗血的狰狞伤口。
他动作极其熟练,甚至带着一种近乎漠然的冷静。他用撕下的一块相对干净的衣料,沾着水囊里仅存的一点清水,极其迅速地清理掉伤口周围干涸的血污和缠绕金线袖袍上黏连的皮肉碎屑。动作间,皮肉翻卷,深可见骨,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清理完毕,他拿起那烘软的深褐色膏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精准,将其严严实实地敷在了那狰狞的伤口之上!
“滋……”
仿佛皮肉被烙铁烫过的细微声响!一股更加浓烈、带着焦糊味的苦涩腥气瞬间弥漫开来!
宇文珩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但他依旧一声不吭,只是紧抿着唇,迅速用干净的布条将伤口紧紧包扎起来。
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脸色似乎更加苍白了几分,但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却锐利依旧。
他拿起那枚掉落在地、此刻沾染了更多尘土的羊脂白玉簪。玉簪在篝火下依旧温润,簪头的玉兰染着暗红的血渍,如同泣血的残花。
他垂眸看着玉簪,指尖拂过那朵染血的玉兰,动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专注。随即,他探手入怀,从那个小小的油布包裹里,捻起一小撮黑色的药粉。
那药粉气味极其辛辣刺鼻,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腥甜。
在苍溟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幽绿狼眼的死死盯视下,宇文珩将那撮黑色的药粉,极其小心地、均匀地涂抹在了玉簪尖锐的簪尾之上!
黑色的药粉如同剧毒的胭脂,瞬间将那原本莹润的簪尾染成一片不祥的暗沉!
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抬眼。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越过篝火,越过破庙的黑暗,仿佛穿透了重重宫阙,落在了某个遥远而冰冷的目标之上。眼底翻涌着冰冷的杀意和一种……蛰伏已久的、即将亮出獠牙的凶戾。
他握着那枚淬了剧毒的玉簪,如同握住了开启杀戮的钥匙。
火光跳跃,映着他苍白而冷硬的侧脸,也映着簪尾那抹噬血的幽光。
破庙外,风声呜咽,追兵的喧嚣似乎暂时远去。
但一股更加冰冷、更加致命的杀机,已悄然淬入玉簪,如同毒蛇般盘踞,只待致命一击。
今夜我要你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