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我要你
超小超大

狼膝暖魇

额角抵着那方滚烫坚实的“狼膝”,如同寒冰乍遇熔岩。剧痛的肿包被惊人的热力熨帖着,那尖锐的跳痛竟真的奇异地消减下去几分,只余下一种闷钝的酸胀。可这暖意,却来自最危险的源头——这具蕴藏着足以撕裂大梁山河力量的身躯。

(内心自白:引狼入室……萧令仪,你竟枕在狼王的膝上!这暖……是毒药,还是……)

屈辱与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自厌的软弱感如同冰冷的藤蔓,死死缠紧了心脏。身体僵硬得如同石块,唯有额角那一小片被迫汲取的暖意,固执地提醒着这荒谬的依存。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浓烈的血腥、药草、汗液与河风混合的气息,霸道而蛮横,无孔不入。

头顶上方,宇文珩的呼吸平稳而绵长,仿佛只是随意曲起腿假寐。可那绷紧如弓弦的下颌线和周身弥漫的、若有似无的冰冷威压,却清晰地昭示着他清醒的警惕。他深潭般的黑眸穿透低矮船篷的缝隙,沉沉地锁着前方翻涌的迷雾和愈发狭窄凶险的河道,如同蛰伏的苍狼,随时准备暴起撕碎暗藏的威胁。

(内心自白:麻烦!这女人……骨头硌得慌!不过……总算安静了。)

小船在阿牛沉稳的操控下,破开愈发湍急浑浊的河水。两岸不再是荒凉的芦苇荡,取而代之的是高耸嶙峋、如同鬼怪獠牙般的黑色崖壁。河道急剧收窄,水流变得狂暴起来,卷着白色的泡沫,狠狠撞击着船身,发出沉闷的“砰砰”声。船体剧烈颠簸摇晃,每一次起伏都让人心悬到嗓子眼。

“主……主上,”阿牛的声音带着变声期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穿透哗哗的水声和狂风的呼啸,“前面……是‘鬼门峡’!水流最急,暗礁最多,还有……还有‘水猴子’出没!得……得闭气冲过去!”

鬼门峡!水猴子!

阿箬婆婆那句“死人渡口莫行船”的警告如同冰冷的鬼爪,再次攥紧了心脏!

宇文珩深潭般的黑眸骤然一眯,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扫过前方那如同巨兽咽喉般狭窄、翻涌着不祥漩涡的峡谷入口。他按在膝头的手(离我的额角仅有寸许)几不可察地蜷了一下,指节绷紧。

(内心自白:水猴子?装神弄鬼!)

“冲。”冰冷的字眼从他紧抿的薄唇间迸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如同战鼓擂响。

阿牛深吸一口气,黝黑的脸上满是凝重,他双臂肌肉贲张,将那根粗糙的原木船篙深深插入狂暴的水流之中,用尽全身力气稳住船身,调整方向,对准那凶险的峡口!

小船如同离弦之箭,被狂暴的水流裹挟着,猛地冲向那黑暗狭窄的峡口!

狂风在耳边发出凄厉的尖啸!冰冷的河水如同瓢泼大雨,劈头盖脸地砸进低矮的船篷!瞬间便将蜷缩的我和船头的宇文珩浇得透湿!巨大的水压和失重感同时袭来,仿佛下一刻就要被这狂怒的河流彻底吞噬!

“闭气——!”阿牛的嘶吼被风浪撕扯得破碎不堪。

我下意识地死死闭上眼睛,屏住呼吸,身体因极致的恐惧而无法控制地颤抖!唯一能抓住的“锚点”,竟只剩下额角抵着的那方滚烫的“狼膝”!那灼热的温度在此刻刺骨的冰冷和灭顶的恐惧中,竟成了唯一能感知到的、真实的存在!

(内心自白:宇文珩……若死在这里……引狼入室……便成了笑话!)

就在小船即将被狂暴的激流彻底吞没的刹那——

“哗啦——!”

数道湿滑、迅捷如同鬼魅的黑影,毫无预兆地从两侧狰狞的黑色崖壁上飞扑而下!它们身形矮小佝偻,覆盖着湿漉漉、滑腻腻的黑色毛发,尖利的指爪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幽冷的寒芒,直直朝着小船扑来!口中发出如同婴啼般尖锐凄厉的嘶叫!

水猴子!

真正的索命恶鬼!

其中一道黑影,如同离弦的黑色毒箭,直扑船尾蜷缩的我!那带着浓重水腥腐臭的气息和死亡般的冰冷爪风,瞬间已到面门!

极致的恐惧瞬间冻结了血液!大脑一片空白!

“找死!”

一声裹挟着滔天暴戾和血腥气的怒喝如同惊雷炸响!

一直如同磐石般稳坐的宇文珩动了!

他身形暴起,快得只在昏暗的光线下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那只原本随意搭在曲起膝盖上的大手,如同撕裂黑暗的闪电,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带着足以捏碎金铁的恐怖力道,一把攫住了那凌空扑下的水猴子细瘦、覆盖着滑腻毛发的脖颈!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清脆的骨裂声在风浪的嘶吼中清晰得刺耳!

那凄厉的婴啼惨叫戛然而止!

宇文珩甚至没有多看一眼手中那瞬间瘫软、如同破布袋般的尸体,手臂猛地一甩!那水猴子的尸体如同炮弹般狠狠砸向另一只正扑向阿牛的黑影!

“砰!”

沉闷的撞击声和骨骼碎裂声同时响起!两只水猴子如同被拍碎的烂瓜,惨叫着坠入狂暴的河水,瞬间被翻涌的漩涡吞噬!

电光石火!兔起鹘落!

另外几只扑下的水猴子被这血腥暴戾的一幕震慑,发出惊恐的嘶叫,扑击的动作瞬间迟滞。

宇文珩高大的身影如同魔神般矗立在剧烈颠簸的船尾,湿透的墨发狂舞,粗布衣衫紧贴在贲张的肌肉上,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力量线条。他深潭般的黑眸燃烧着骇人的杀意,如同地狱燃起的鬼火,冷冷扫过崖壁上那些逡巡不前的黑影。心口那靛青的狼首图腾在湿透的粗布下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幽微却令人心悸的寒芒。

(内心自白:一群腌臜畜生!也敢在本王面前龇牙!)

他周身弥漫的、属于上古凶兽血脉的暴戾威压如同无形的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狭窄的峡谷!那些凶残的水猴子仿佛遇到了真正的天敌,发出更加凄惶恐惧的嘶叫,竟纷纷退缩,重新隐没进崖壁的阴影和湍急的水流中,再不敢露头!

危机……解除了?

我瘫软在冰冷的船板上,剧烈地喘息着,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方才那死亡擦肩而过的冰冷触感还残留在皮肤上。目光不由自主地、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悸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震撼,死死锁定在那个如同战神般矗立的身影上。

是他……又是他……

这头危险的、随时可能反噬的狼,再一次……撕碎了扑向我的利爪。

引狼入室……这头“狼”,却在一次又一次地……护住这“室”?

混乱的思绪如同沸腾的泥浆,在冰冷的恐惧与劫后余生的虚脱中翻滚。额角似乎还残留着他膝上那点滚烫的触感,此刻却变得无比灼人。

宇文珩缓缓转过身。深潭般的黑眸扫过惊魂未定的阿牛,最终落在我狼狈瘫软、脸色惨白的脸上。那目光里没有丝毫关切,只有浓得化不开的冰冷嫌恶和一种……“果然如此”的烦躁。

“废物!”冰冷的斥责如同淬毒的鞭子,狠狠抽在刚刚松懈的神经上,“除了发抖拖后腿,你还会什么?”

(内心自白:麻烦!带个累赘!)

我张了张嘴,想反驳,想质问,想嘶吼这非我所愿!可所有的声音都堵在喉咙里,只剩下剧烈的喘息和无法控制的颤抖。方才那点因他出手而产生的微弱震撼,瞬间被他冰冷的嫌恶击得粉碎。

小船终于冲出了如同地狱咽喉般的鬼门峡,重新驶入相对开阔平缓的河道。劫后余生的阳光艰难地穿透铅灰色的厚重云层,吝啬地洒下几缕惨淡的光。

阿牛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湿透,撑着船篙的手臂都在微微颤抖,脸上却带着一种死里逃生的庆幸和后怕。

宇文珩不再看我,重新在船尾坐下。他曲起那条腿的姿势未变,只是那被河水彻底浸透的粗布裤腿上,除了水渍和泥污,还沾染了几点极其细微、如同墨点般的暗色——那是水猴子滑腻污血溅上的痕迹。

他闭着眼,下颌线绷紧,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搏杀只是拂去一片落叶般微不足道。只是那微微起伏的胸膛和周身尚未完全散去的、如同实质般的血腥煞气,昭示着方才爆发的力量并非虚幻。

冰冷的河水依旧不断从船篷的破口滴落,寒风依旧刺骨。我蜷缩在离他那条腿更远的角落,抱着冰冷刺骨、湿透后沉重如铁的双膝,身体无法控制地瑟瑟发抖。额角那肿痛的包在冰冷的河水和惊吓的刺激下,又开始突突地跳痛起来。

时间在沉默和寒冷中缓慢流逝。疲惫如同沉重的铅块,再次拖拽着意识向下沉沦。眼皮沉重得如同坠了千斤巨石。方才那场惊魂耗费了最后的气力,冰冷的湿衣如同裹尸布,将最后一点体温也无情剥夺。

不能睡……不能……

然而,黑暗的潮水汹涌而来……

**

冷……刺骨的冷……

仿佛又坠入了那个寒潭。冰冷刺骨的潭水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灌入口鼻,夺走呼吸。肩胛处那“苍狼之契”的烙印灼痛得如同烧红的烙铁。宇文珩那双深潭般的黑眸在幽暗的水底死死盯着我,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不容抗拒的占有……

“血引……”

冰冷的呓语如同毒蛇钻进耳蜗。

画面陡然翻转!

金碧辉煌的大梁宫阙,在熊熊烈火中哀嚎崩塌!宇文珩身披玄甲,手持滴血的长刀,踏着无数大梁将士和宫人的尸骸,一步步走上那染血的丹陛。他心口的狼首图腾在火光中狰狞咆哮,幽蓝的光芒照亮了他冰冷如霜、毫无感情的脸。

他身后,是潮水般涌入的、面目模糊的朔方铁骑!铁蹄踏碎了御花园的玉兰,踏碎了父皇的龙椅……

“令仪……”他转过身,深潭般的黑眸锁定了躲在角落、浑身浴血的我,薄唇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这大梁江山,滋味如何?”

不——!

不是我引来的!不是我!

“啊——!”

又一声短促的惊叫冲破喉咙!

我再次从冰冷的梦魇中挣扎惊醒!心脏狂跳,浑身冷汗涔涔,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冰冷的河风一吹,冻得牙齿咯咯作响。

船篷内光线昏暗依旧。小船在平缓的水流中微微摇晃。

一只滚烫的大手带着熟悉的、不容抗拒的力道,再次猛地按住了我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的肩膀!

“闭嘴!再嚎就扔下去!”

宇文珩压抑着暴怒的低吼在耳边炸响。他不知何时已再次半蹲在我身前,高大的身影投下浓重的阴影,深潭般的黑眸里翻涌着骇人的风暴,显然被这连续的惊扰彻底激怒了。

(内心自白:没完了?!这女人是存心不让本王清净?!)

那灼烫的掌心透过湿透的、冰冷的粗布衣衫,几乎要将皮肤灼伤。距离太近了,近得能看清他额角被河水打湿、紧贴在皮肤上的墨色碎发,近得能感受到他因怒意而略显灼热的呼吸拂过额前。

我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他那张在昏暗中充满了不耐与杀意的脸,身体因寒冷和恐惧而抖得如同风中落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僵持。

宇文珩紧锁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深潭般的眸底除了暴怒,似乎还掠过一丝极其隐晦的……无奈?他死死盯着我惨白如纸、布满冷汗和惊恐的脸,又瞥了一眼我无法控制、抖得如同筛糠的身体。

终于,那紧按着我肩膀的手掌,极其粗暴地、带着一种近乎自暴自弃的烦躁,猛地用力一拽!

“麻烦!”

伴随着一声低咒,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我整个人如同轻飘飘的破布娃娃,被他硬生生拽得向前扑倒!

冰冷僵硬的身体,猝不及防地撞进一个滚烫、坚实、如同熔炉般的怀抱!

额头重重撞在他线条硬朗、同样湿漉漉的锁骨下方,传来一阵闷痛。鼻腔瞬间被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气息填满——血腥、汗液、药草、河水腥气,还有独属于他的、如同旷野燃烧般的雄性气息,霸道地攻城略地。

(内心自白:该死!冻得像块冰!抖得船都要散了!麻烦!麻烦透顶!)

他的一条手臂如同烧红的铁箍,极其蛮横、极其不耐烦地圈住了我冰冷颤抖的后背和腰肢,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我这块“冰坨子”死死按在了他滚烫的胸膛之上!另一只手则带着嫌弃,胡乱地、粗暴地扯过旁边一件同样湿透、散发着霉味的粗麻布,劈头盖脸地蒙在我头上!

“给本王安分点!睡觉!”命令般的低吼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喷在头顶那粗糙的麻布上,“再动一下,拧断你的脖子!”

冰冷僵硬的躯体被强行按入滚烫的熔炉。

引狼入室……

此刻,却被这头暴戾的狼,死死箍在怀中取暖。

巨大的荒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所有的恐惧、屈辱和挣扎。隔着湿透的粗布衣衫,他胸膛那擂鼓般沉稳有力的心跳,如同最沉重的鼓点,一声声,狠狠敲击在冰冷混乱的心湖之上。那滚烫的体温如同燎原的野火,霸道地驱散着刺骨的寒冷,却也带来另一种灼烧灵魂的煎熬。

我僵硬地伏在他怀中,如同失去灵魂的木偶。头顶蒙着那件带着霉味和河水腥气的粗麻布,眼前一片黑暗,鼻腔里全是他霸道的气息。身体在他的铁臂禁锢下无法动弹分毫,只有无法控制的细微颤抖,如同濒死鸟雀最后的哀鸣。

宇文珩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如同即将断裂的弓弦。他深潭般的黑眸望着船篷外灰蒙蒙的天空,里面翻涌着未消的怒意、极度的烦躁,以及一种……被强行塞了个巨大麻烦的、近乎自厌的憋闷。圈住我的手臂僵硬如铁,仿佛抱着一条冰冷的毒蛇。

(内心自白:晦气!)

小船在平缓的河水中漂流。阿牛沉默地撑着篙,目光低垂,仿佛对船尾这诡异而充满压迫感的一幕视而不见。

时间在无声的禁锢和滚烫的煎熬中缓慢流逝。那霸道滚烫的体温,如同最烈性的毒药,一点点侵蚀着冰冷僵硬的四肢百骸。极度的疲惫和这致命的暖意如同沉重的枷锁,最终拖拽着混乱的意识,沉向一片被狼王气息包裹的、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今夜我要你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

相关小说

余忧时劫 连载中
余忧时劫
乐煮酒
“楚忧这般好的人为谁而来?”“我楚忧,为天下百姓而生,为真相正义而活。但这一次,只为你宿景元一人而来。”
1.3万字8个月前
媚君帝后 连载中
媚君帝后
雪惜语
继柳台城所著小说《孝嘉皇后》帝后恋续写。北魏开国皇帝因钟爱司徒皇后~便立下规矩皇位继承者必须是皇后所生之嫡子~皇后也必须出自司徒性氏~儿时男......
0.8万字6个月前
云是滴墨簪染的雨之仇落情起恩怨了2 连载中
云是滴墨簪染的雨之仇落情起恩怨了2
都值得我前进
0.2万字6个月前
以汝之名安吾之姓 连载中
以汝之名安吾之姓
苏宸桉
元和大陆被两大国都占有,分别是元龙国与岄鹤国。两国常年交战民不聊生,两国国君也心中权衡。后两国商议决定和亲。至于和亲的当事人愿不愿意,那就不......
8.1万字5个月前
昭和云岫 连载中
昭和云岫
糕羊羊
嘉靖26年,周府被灭门,遗女周玉失去记忆,被当朝皇帝朱厚熜收为义女,并且改名为朱云岫,因此朱云岫便在宫里生活到了第8年,但是她潜意识里依旧有......
11.1万字4个月前
南墙知我意(梅间罪) 连载中
南墙知我意(梅间罪)
哆啦溪胖
相府千金喻歆格,姿仪端雅,诗书满腹,却因目睹阿姐为情惨死,将真心深锁。直到那日雪落梅梢,她遇见了破落贵族之女顾紫嫣那人披着旧毡斗篷,指尖冰凉......
0.6万字4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