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颜惊鸿

地牢深处，腐木霉味混着铁锈气息扑面而来。朱厌被玄铁链锁在青石墙上，烦躁地拍打地面，震得墙灰簌簌而落。

九婴却惬意地将他的墨色锦袍铺在满地稻草上，斜倚成慵懒的弧度，手中油纸伞漫不经心地转着，伞面花纹在摇曳的火把下若隐若现。

“赵远舟，你还有个人间名字呢。”九婴突然开口，尾音带着三分困意。她蛇形头饰轻晃，映得那双丹凤眼愈发妖冶。

朱厌挑眉，铁链哗啦作响：“出门在外用的有个名字傍身，娘娘难道没给自己取过？”

九婴轻笑，目光越过潮湿的石壁，落在十丈外正在翻阅案卷的卓翼宸身上。那人蓝色衣袍勾勒出劲瘦身形，腰间云光剑泛着冷芒，却不及他垂眸时眼睫在烛火下投出的暗影动人。“世人见我便逃，唯有他当年敢凑上来。”她指尖摩挲着伞骨，声音轻得像叹息。

朱厌突然怪笑，猿耳竖起：“传闻九婴娘娘专好俊美男子，这卓大人剑眉星目……”话未说完，头顶已挨了重重一击。

“小白猿找打！”九婴收回手，蛇瞳却弯成月牙，“他当年不过十三，我再如何，也不会对幼崽下手。”

这边话音刚落，远处的卓翼宸突然抬头。他握笔的指节骤然发白，盯着九婴倚在朱厌衣袍上的姿态，喉结动了动：“赵远舟。”

卓翼宸似有所感，转头看向这边。他的目光在九婴身上停留片刻，嘴唇微抿，神色纠结。当年那个总爱缠着他说话的女子，如今成了让他捉摸不透的上古凶兽。该唤她什么？姑娘？还是……

九婴笑语吟吟地歪头：“小公子，是有什么想问的？”她与朱厌并排而坐，姿态亲昵自然，仿佛相识多年。

卓翼宸神色一凛，握紧腰间云光剑：“你们为何来缉妖司！”他迫切想知道答案，朱厌来寻白泽令他早有猜测，可九婴口中的“赴约”，却像一团迷雾，让他满心疑惑。

朱厌嗤笑一声，猛地站起身，一把拽起九婴：“卓大人若是不信我所言可以用云光剑杀了我，不过现在的你一把云光剑可杀不了我！”

九婴被扯得踉跄，皱着眉看向朱厌：“你拉着我作甚？”

朱厌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松手，挠着头憨笑：“顺手的事。”

忽闻身后传来一道清婉的声音，两人同时回头，只见月光下立着一名身着水蓝衣裙的女子，发间缀着的银铃随着动作轻响，眉目如画，恍若谪仙。

“哎呀，这小神女长得竟如此美丽。”九婴倚在赵远舟身侧，眯起眼上下打量着来人，语气里满是赞叹。她轻抚着手中的油纸伞，蛇形头饰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赵远舟低头看着矮自己一个头的九婴，挑眉打趣道：“娘娘说这话也不怕闪着舌头。”话音未落，便挨了九婴一记肘击。

“休要胡说！”九婴嗔怒地瞪了他一眼，却又忍不住将目光转回那名女子身上。

“你是九婴娘娘？”女子莲步轻移，眸光盈盈地看向九婴。

九婴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挑眉问道：“小神女知道我？”她的笑意不达眼底，周身隐隐散发着压迫感。

文潇却丝毫不惧，反而福了福身，柔声道：“九婴娘娘貌美，整个大荒和人间都找不出来第二个可以和九婴娘娘相媲美的。”她的声音温柔婉转，像是浸了蜜一般。

这话显然讨好了九婴，她眼尾微扬，周身气息缓和了几分。作为存活千年的上古凶兽，九婴虽不在意世人的畏惧，却唯独对自己的容貌颇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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