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孤城落日

润州失守的消息如惊雷般炸响金陵城。李煜站在残破的城墙上，看着百姓扶老携幼，争相涌入城门。远处，狼烟滚滚，吴越的军旗在秋风中猎猎作响。

他握紧手中的《长江布防图》，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那张倾注无数心血的图纸，终究未能挡住敌军的锋芒。

“陛下，粮草只够支撑月余。”户部尚书的声音带着哽咽，“淮南税道被切断，江南十三州......”话音未落，便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一名浑身是血的信使闯入，呈上密函：宋军已在采石矶搭建浮桥，大军即将渡江。

李煜立即召集众臣商议对策。大殿内，主战派与主和派争得面红耳赤。“臣愿率死士夜袭宋营！”

年轻将领林仁肇慷慨陈词。“不可！宋军势大，此时出击无异于以卵击石！”老臣徐铉连连摇头。李煜望着争吵的群臣，忽然想起前世看过的《孙子兵法》：“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他下令绘制详细的宋军兵力分布图，同时派出细作打探赵匡胤的行军路线。

三日后，密报传来：宋军主力将从采石矶渡江，而偏师则会从当涂迂回。李煜凝视着地图，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传令林仁肇，率五千精兵埋伏于牛渚矶，待宋军偏师半渡时，发起突袭！”

决战前夜，李煜登上清凉山，望着山下连绵的军营灯火。他命人取来笔墨，写下《相见欢》：“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词毕，他将纸笺付之一炬，火星随风飘散，如同南唐摇摇欲坠的国运。

次日拂晓，牛渚矶传来战报。林仁肇的伏兵如神兵天降，宋军偏师猝不及防，死伤惨重。然而，这短暂的胜利并未改变战局。赵匡胤亲率的主力已成功渡过长江，二十万大军将金陵城围得水泄不通。

金陵城内，百姓人心惶惶。李煜亲自巡视粮仓，安抚百姓。他命人将内库珍宝变卖，换取粮草；又组织百姓修筑工事，准备巷战。

夜晚，他吹奏起残缺的竹笛，曲调断断续续，如泣如诉。远处，宋军的战鼓声越来越近，震得城墙簌簌落土。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乌云时，李煜登上城楼。城下，宋军的旌旗遮天蔽日，赵匡胤的帅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李煜握紧佩剑，心中默念：“城在人在，城破人亡！”然而，现实远比想象残酷。

三日后，宋军发动总攻，金陵城破的那一刻，李煜望着冲天火光，终于明白——历史的车轮，终究碾碎了他所有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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