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校场的晨雾尚未散尽,李煜的马槊已刺破第一缕阳光。
改良后的骑兵弩在他手中虎虎生风,箭簇破空声惊起栖在演武厅飞檐上的寒鸦。赵匡胤斜倚在龙椅上,望着场中翻飞的青衫,想起三年前采石矶畔,那个站在火海中指挥若定的身影。
"停!"赵匡胤掷出令旗,"听说你在金陵时,曾用热气球侦察敌情?"他抬手示意,校场角落缓缓升起巨大的牛皮气囊。李煜瞳孔微缩——这具热气球的结构,竟与他设计的图纸分毫不差。
"陛下对臣的手段倒是了如指掌。"李煜摘下头盔,汗湿的鬓发贴在苍白的脸上,"不知陛下可曾参透,为何臣的投石机,能将火药弹投出寻常器械三倍之远?"他故意停顿,看着赵匡胤眼中燃起的探究之火,"答案,在杠杆与配重的黄金比例。"
当夜,御膳房送来的蟹酿橙里藏着密信。李煜咬破蟹壳,舌尖尝到熟悉的金陵风味——荆南旧部已联络蜀中节度使,约定月黑风高时举事。他望着窗外汴京的万家灯火,忽然想起金陵城的夜市,画舫上飘来的《霓裳羽衣曲》。
"侯爷好雅兴。"赵光义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李煜转身时,正看见晋王手中把玩着自己新作的《捣练子》词稿,"深院静,小庭空,断续寒砧断续风',倒比战报更能扰人清梦。"
李煜不动声色地将蟹壳收入袖中:"殿下若是喜欢,臣愿再写十首。"他想起历史上赵光义毒杀自己的记载,目光扫过对方腰间的鎏金酒壶,"只是臣近来咳嗽加剧,怕是无福消受殿下的美酒。"
赵光义不屑的笑了笑,“无福消受?真是有趣,我当你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前些个日子听底下人说,讳命侯嗜酒如命,怎么今个儿倒是爱惜起自己的身体来了。"
李煜不接话,他淡漠的垂下了眼眸,端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赵光义瞧着顿觉得有趣的很,他用剑挑起李煜的脸,惊艳的叹息,这么一张脸。当真是可遇不可求啊,怪不得说江南的水养人呢。
直白的目光在李煜的脸上停留,李煜有些不堪的偏过了头,“殿下莫要逗弄臣了。″
等到赵光义终于离开,李煜身后已经沁出一片冷汗。
五更天的梆子声惊破寂静。李煜在囚室中铺开宣纸,以茶水代墨写下《满江红》:"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词中豪情与悲愤交织,墨迹在宣纸上晕开,宛如金陵城头未干的血迹。
远处传来更夫"小心火烛"的喊声,他忽然轻笑——汴京的夜再深,总该有照见归途的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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