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初降的汴梁城裹着一层肃杀,赵匡胤握着朱笔的手顿在奏章上。
淮南节度使叛乱的战报在案头堆叠成山,墨迹未干的加急文书上,"李重进部已破滁州"几个字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窗外寒鸦掠过宫墙,他想起李煜被困澄心院的第三十七日——那个总爱披着月光填词的人,此刻是否又在借酒浇愁?
"陛下,枢密使求见。"内侍尖细的嗓音打断思绪。
赵匡胤将战报狠狠摔在龙案上,鎏金龙纹震得朱砂砚微微发颤。淮南的烽火让他想起金陵城破那日,李煜握着断笛站在宫阙废墟中的模样,倔强得如同不肯折颈的白鹤。
深夜的文德殿烛火通明,军事沙盘上,代表叛军的红色小旗已逼近长江。
赵匡胤盯着蜿蜒的金线河道,忽然将代表宋军的蓝旗重重插在采石矶:"传令曹彬,三日内必须截断叛军粮道!"他的声音带着蛰伏的杀意,却在转身时瞥见案头未拆的密信——那是澄心院宫人送来的,说李煜已三日未进酒食。
三更梆子响过,赵匡胤踏着满地霜华直奔澄心院。宫灯在长廊投下他颀长的影子,恍惚间竟与那日在金陵城头纵马的场景重叠。
推开雕花木门的刹那,酒气扑面而来,李煜歪在锦榻上,月白色广袖垂落地面,腕间还缠着半幅破碎的蜀锦。
"起来!"赵匡胤粗暴地扯住他的胳膊,却在触及对方嶙峋的锁骨时,心脏突然抽痛。
李煜仰起脸,眼底映着摇曳的烛火,像两汪即将干涸的秋水:"陛下又来逼我戒酒?"他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醉意的破碎,"可惜今日酒已喝完了。"
赵匡胤猛地将人抵在屏风上,龙袍扫落案头的酒壶。
瓷片碎裂的声响中,他嗅到李煜身上淡淡的苦艾香——那是南唐特有的熏香,即便被困汴梁数月,仍固执地萦绕在少年帝王周身。
"你想死?"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指腹摩挲着李煜苍白的唇瓣,"朕说过,要你活着看我一统天下。"
李煜偏过头,喉间溢出冷笑:"陛下的天下,何必拉我陪葬?"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在赵匡胤手背,滚烫如熔金。
这个瞬间,淮南的战火、朝堂的纷争突然都成了虚影,赵匡胤只看见少年帝王眼中即将熄灭的光。
平叛的日子漫长如年。赵匡胤身披战甲站在长江北岸,望着曹彬的水师乘风破浪。
当捷报传来时,他却无心庆祝,策马直奔澄心院。推开门的刹那,古琴声如清泉般流淌,李煜身着玄色劲装,正在庭院中舞剑。
月光洒在他翻飞的衣角,映得改良后的短刃寒光流转,恍惚间竟与金陵城破前那个挥斥方遒的少年重合。
"好剑法!"赵匡胤抚掌大笑,惊得李煜手中剑差点脱手。
少年转身时,鬓角还沾着汗珠,眼神里难得有了生机:"陛下不是在淮南督战?"他收剑入鞘,动作行云流水,"倒是让臣想起,当年在金陵城头,我们也曾这般论剑。"
这句话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赵匡胤记忆深处的匣子。他缓步上前,龙袍下摆扫过满地落叶:"朕记得,那时你用的是竹笛改的短刃。"指尖掠过李煜腰间的佩剑,故意擦过对方发烫的皮肤,"现在倒舍得用真剑了?"
李煜后退半步,耳尖泛起薄红:"臣不过是聊以自慰。"他转身走向石桌,青瓷盏里的茶汤还冒着热气,"陛下若无事,臣弟这就备酒。"
"且慢。"赵匡胤扣住他的手腕,将人拉进怀中。
李煜身上淡淡的墨香混着剑气,竟比后宫任何香料都要醉人。挣扎几许,发现无法动弹后便静了下来。
"朕今日不想喝寻常的酒。"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听说南唐有种'醉生梦死',需用七种花露酿成,可有此事?"
李煜的瞳孔骤然收缩。"醉生梦死"是他命人私藏的秘酿,每次饮下都会陷入半梦半醒的混沌。
他望着赵匡胤眼底闪烁的精光,突然明白对方的意图——这个男人从来都知道,如何一步步瓦解他的防备。
"陛下消息倒是灵通。"李煜轻笑,伸手去够酒坛,却被赵匡胤按住手背。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朕要你亲手为我斟酒。"龙袍下的手掌顺着他的腰线缓缓上移,"就像当年在汴梁宫宴,你为我弹《霓裳羽衣》时那般。"
酒液倒入夜光杯的声响清脆如银铃。李煜举起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倒映着两人交叠的身影。
赵匡胤突然握住他的手腕,将酒杯凑近唇边:"你先喝。"炽热的目光锁住他泛红的耳尖,"朕要看看,这醉生梦死,究竟有多醉人。"
李煜的手被赵匡胤囚着拿酒杯放置唇边,无奈仰头饮尽,辛辣的酒意顺着喉咙灼烧而下。
他望着赵匡胤将空杯抛向空中,碎瓷片在月光下划出晶莹的弧线。
下一刻,他被按在石桌上,龙袍下摆铺展如黑色的绸缎。"李煜,"赵匡胤的吻落在他锁骨处,"你以为躲在醉梦里就能逃避?"这句话几近温柔。
酒意翻涌间,李煜抓住对方的衣襟,突然笑出声:"陛下想要什么?是我的伏跪,还是......"话未说完,便被更炽热的吻堵住。
赵匡胤的手掌抚过他后颈的蝴蝶骨,声音带着蛊惑的意味:"你心里清楚。"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李煜在龙纹锦被中醒来。
昨夜的醉意尚未消散,枕边放着赵匡胤留下的密诏:三日后随驾巡幸洛阳。
他攥着诏书坐起身,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身上,映得腕间齿痕泛着暧昧的红。庭院里传来宫人清扫落叶的声响,远处传来隐约的编钟声——汴梁城新的一日,又开始了。
赵匡胤站在宣德殿的龙阶上,望着澄心院方向。手中握着李煜昨夜舞剑时遗落的玉佩,温润的玉质贴着掌心,仿佛还残留着少年的体温。
淮南的叛乱已平,而真正的战场,或许才刚刚开始。他嘴角勾起危险的笑意,将玉佩收入袖中——这场始于征服的游戏,他要让李煜心甘情愿地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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