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前排的薄荷香
开学第一天,林小满把课本堆进课桌时,前排的男生忽然转身,指尖夹着片新鲜的薄荷叶:“要吗?我家院子里种的。”他笑起来时虎牙很明显,校服领口沾着片草叶,像只刚从草丛里钻出来的小兽。
这是沈砚之,高二(三班)的“植物学家”——据说他能叫出校园里所有花草的学名,连后操场墙角的瓦松都被他标了记号。小满接过薄荷叶,指尖触到他掌心的温度,清清凉的香气漫上来,盖过了教室里新刷的油漆味。
“薄荷味能提神,”他转回去时,后颈的碎发扫过她桌面,“上周我看见你早读时打哈欠,差点把脑袋磕到黑板上。”小满的脸腾地红了,想起周一早自习,她盯着黑板上的三角函数,眼皮重得像挂了铅球,还是前排的背影忽然直了直,用钢笔敲了敲桌面,她才猛地惊醒。
那天下午的生物课,沈砚之把自己养的多肉盆栽搬到讲台上:“这是玉露,十二卷属,光照太强会晒糊,就像……”他忽然看向后排的小满,“就像某人上次把绿萝养死时的惨状。”全班哄笑,小满捏紧了课本——上周她帮值日生照顾教室的绿萝,结果浇太多水,叶子蔫得像抹布。
放学时,沈砚之塞给她个小陶罐:“里面是薄荷种子,每天浇半勺水,别淹死它们。”陶罐上画着歪歪扭扭的薄荷叶,罐口系着蓝色丝带,和他书包上挂的铃铛一个颜色。小满抱着罐子走在回家路上,听见身后传来自行车铃声,回头看见沈砚之骑着车掠过,校服外套被风吹起,像只展翅的蓝蝴蝶。
第二章:被折角的生物笔记
深秋的雨把校园泡得发亮。小满蹲在走廊给薄荷浇水,看见沈砚之抱着作业本跑过来,裤脚溅满泥点:“帮我拿一下!”他把本子塞给她,自己蹲下身帮她扶正歪掉的花盆,指尖蹭到她掌心的泥,“你啊,连浇水都能把花盆打翻。”
作业本里掉出张泛黄的纸,是沈砚之的生物笔记,画着详细的植物解剖图,旁边用红笔写着:“林小满易错点:苔藓无真正根,别再记成‘长在土里的草’。”小满的指尖划过字迹,忽然想起上次生物考试,她把“蕨类植物”写成“厥类植物”,沈砚之在她试卷上画了个哭脸,旁边写着:“错别字扣的分,用薄荷糖来还。”
那天晚自习,沈砚之忽然转身,往她手里塞了颗水果糖:“草莓味,新买的。”糖纸在安静的教室里发出清脆的响,前排的女生回头瞪他们,他却假装看黑板,指尖在课桌上敲出轻响——是《生日快乐》的旋律。小满忽然想起,今天是她的生日,早上妈妈打电话说“记得吃鸡蛋”,而眼前的男生,却记得比谁都清楚。
后操场的银杏叶黄透时,沈砚之带着她去捡落叶。他蹲在地上挑拣完整的叶片,阳光穿过他的指缝,在地上投出细碎的影:“这片银杏叶可以夹进笔记本,十年后拿出来,还能看见当年的阳光。”他忽然抬头看她,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影,“就像你养的薄荷,哪怕冬天枯了,春天也会再长出来。”
小满捏着叶片笑了,忽然发现沈砚之校服口袋里总装着不同的种子——蒲公英、矢车菊、三叶草,甚至还有颗迷你向日葵,他说“等开花了送给你,比买的花好看”。此刻风掀起他的校服衣角,她闻到淡淡的薄荷香,混着泥土的气息,像把秋天的阳光,揉进了时光里。
第三章:藏在风铃里的秘密
入冬前,沈砚之在教室窗台上挂了串风铃。金属片相撞时发出清响,他说“风吹过就像植物在说话”,小满却发现,每当她从座位上起身,风铃总会格外清脆,像在跟她打招呼。
那天早自习,她刚把薄荷盆栽搬到窗台,沈砚之忽然转身,往她手里塞了副手套:“看你昨天冻得搓手,我妈织的,草莓图案,跟你书包配。”手套是暖融融的粉色,指尖处留着开口,方便握笔——他连她写作业时讨厌戴厚手套都知道。
平安夜那天,班里组织联欢会。沈砚之抱着吉他坐在讲台上,唱了首《小步舞曲》,眼睛时不时往她这边看。当唱到“旋转 旋转 旋转 不停转”时,他忽然笑了,虎牙在灯光下闪闪的,像落了颗星星。小满低头捏着手里的苹果——这是他送的“平安果”,包装纸上画着她养的薄荷,旁边写着“希望小笨蛋今年别再把植物养死”。
散场时,沈砚之把她叫到走廊。风从窗口灌进来,吹乱他额前的发,风铃在身后发出细碎的响:“其实……”他忽然红了耳根,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盒子,“给你的,生日礼物,虽然迟了点。”
盒子里是枚银色的风铃吊坠,刻着片薄荷叶,边缘缀着颗小水晶。他别过脸去,声音轻得像风:“看见卖风铃的阿姨在刻字,就想着……薄荷是你养的第一盆植物,也算咱们认识的‘媒人’吧。”
小满捏着吊坠笑了,忽然想起半年前,她蹲在教室门口给枯死的绿萝默哀,沈砚之抱着薄荷种子蹲过来:“别难过啦,植物的生死就像季节,枯了也会再绿的。”此刻风铃在风里响起来,她忽然发现,有些秘密,早就藏在那些琐碎的细节里——藏在他帮她画的生物笔记里,藏在他送的每颗水果糖里,藏在这串为她而挂的风铃里。
第四章:被风吹乱的毕业季
高考前的最后一个春天,沈砚之的薄荷长得格外茂盛。他把叶片摘下来,泡成薄荷茶装在保温杯里,每天早读时推给她:“提神,比你喝的那些苦咖啡强。”杯子上贴着张便利贴,是他歪扭的字迹:“小笨蛋别紧张,你背过的知识点,薄荷都帮你记着。”
最后一次班会那天,沈砚之把自己的植物笔记送给她,扉页画着他们班的教室,窗台上摆着她养的薄荷,旁边写着:“愿你以后看见薄荷,就想起十七岁的夏天,想起有个男生总在你前排,偷偷帮你盯着老师的粉笔头。”
放学时,小满抱着笔记走在校园里,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自行车铃声。沈砚之骑着车掠过她身边,忽然把个信封扔在她怀里,没回头就喊:“到家再看!”
信封里是张手绘的校园地图,每处植物旁都标了小字——后操场的银杏是“秋天会掉黄金叶,记得捡来夹笔记本”,教学楼前的玉兰是“春天开花时,香味能飘到三楼”,而教室窗台上的薄荷旁,写着:“这里曾住着一盆被小笨蛋养大的薄荷,和一个总假装回头借橡皮的男生。”
地图背面是行工整的字:“其实从看见你把绿萝养死那天起,我就想,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女生,连植物都养不好,却又觉得,要是能帮她把薄荷养大,好像也不错。后来发现,比起教你认植物,我更想让你记住我——记住前排那个总给你递薄荷糖的男生,记住他藏在风铃里的、没说出口的话。”
小满捏着地图站在操场边,风掀起她的校服衣角,远处的风铃还在响——那是沈砚之临走前留给教室的,说“听见铃声就像听见植物在说再见”。此刻阳光穿过树叶,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影,她忽然想起他说过的话:“植物的生长需要阳光、水分和时间,就像喜欢一个人,需要耐心、温柔和……不敢说出口的勇气。”
那年夏天,风停在十七岁的课桌上,停在那盆绿油油的薄荷旁,停在两个少年没说破的秘密里。多年后,小满在阳台种满了薄荷,每当风吹过,叶片发出沙沙的响,她总会想起那个穿蓝白校服的男生,想起他指尖的温度,想起他送的风铃吊坠——原来有些喜欢,就像薄荷的香气,清淡却持久,哪怕时光流转,也永远留在了十七岁的夏天,留在了记忆里最清凉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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