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戴高乐机场的意外重逢

戴高乐机场的清晨总带着点没睡醒的慵懒。灰蒙蒙的天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给整个到达大厅蒙上了一层柔和的滤镜。

广播里,法语和英语交替播报着航班信息,法语播报员那含着热土豆似的语速让宋艺艺有些恍惚。

她拖着亮黄色的行李箱,滚轮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混在周遭各种语言的交谈声中,像一段不成调的背景音乐。

空气中飘着股奇怪的味道,有香水味,有咖啡香,还有行李传送带润滑油的工业气息,混在一起就是宋艺艺印象里"国外"的味道。

她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这陌生的空气,想把肺里那些和王清尘有关的记忆都换出去。

设计专业的职业病让她忍不住打量起机场的装潢——流线型的白色天花板向下倾斜,弧度刚好把自然光引到最合适的角度,连指示牌的字体间距都透着讲究。

宋艺艺：宋艺艺,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她在心里跟自己说,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手机屏幕上,埃菲尔铁塔下那个笑容灿烂的女孩正盯着她看——那是她出发前P的图,把自己硬生生P到了巴黎背景里。真是傻得可以。

分手那天的画面突然就跳出来。汪清尘他妈把一沓照片摔在桌上,照片上的女孩笑得腼腆又得意。

汪清尘妈妈：小宋啊,不是阿姨说你,你们这些搞艺术的太理想化。彩礼的事没得商量,清尘也不能一直等你。

汪清尘就坐在旁边,一句话都没说,那沉默比他妈刻薄的话还伤人。

宋艺艺用力眨了眨眼,把眼眶里的湿气逼回去。她掏出登机牌当扇子扇了扇,深吸一口气。

宋艺艺：过去了,都过去了。

这一个月,她要在法国好好疗伤,把这三年的感情彻底埋葬。

跟着指示牌走到租车公司区域,宋艺艺找到了自己预订的那家。

排队的时候,她把打印好的订单和护照攥在手里,指节因为用力泛白。前面有个金发小哥正在跟工作人员争执,法语叽叽呱呱跟炒豆子似的。

宋艺艺忍不住想象自己开着车在法国乡间小路上的样子——两旁是绿油油的田野,远处有歪歪扭扭的红屋顶,收音机里放着听不懂的法国歌,风吹起头发,所有的烦恼都被抛在脑后。

柜台小哥：下一位,请。

宋艺艺走到柜台前,把证件递过去。

法国小哥抬头对她笑了笑,蓝眼睛在灯光下像湖水。就在他低头核对信息的时候,宋艺艺眼角的余光瞥到斜对面柜台站着个身影。

灰色连帽衫,水洗牛仔裤,身形挺拔得像棵小白杨。

心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宋艺艺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那个侧脸轮廓,那个微微低头的角度......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世界这么大,怎么会在这里遇到熟人?她用力掐了自己一把,疼得龇牙咧嘴,才发现不是在做梦。

工作人员用法语说了句什么,宋艺艺茫然地看向他。宋艺艺：不好意思,英语可以吗?

她窘迫地问。

柜台小哥：当然,小姐。

小哥切换成流利的英语,柜台小哥：您预订的是标致308,对吗?

宋艺艺：嗯,是的。

宋艺艺点点头,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又飘向那个方向。那人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慢慢转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宋艺艺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

那人脸上慢慢绽开一个笑容,像阳光突然穿透云层。标志性的小虎牙若隐隐现,眼角微微上扬,带着点恶作剧得逞的狡黠。不是王俊凯还能是谁?

宋艺艺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行李箱轮子撞到地面,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这个王俊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家准备考研吗?

王俊凯推开靠着的柜台,双手插在裤兜里,朝她走过来。灰色连帽衫的帽子没戴,露出乌黑的头发,额前碎发被风吹得有点乱。他走到她面前站定,摘下鼻梁上的墨镜,那双漆黑的眼睛亮得惊人。

周围的嘈杂好像突然被按下了静音键,宋艺艺只能听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一声比一声响,震得耳膜都疼。

王俊凯：艺艺,这么巧?

王俊凯先开了口,声音里带着笑意,就好像他们只是在学校食堂偶遇,王俊凯：你也来法国玩?

宋艺艺张了张嘴,嗓子干得像要冒烟。

她想说"你怎么会在这里",想问"你是不是跟踪我",想质问"你到底想干什么",可话到嘴边,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就那么呆呆地站着,像个被按了暂停键的机器人。

柜台小哥：小姐,请问您确认选择这款车型吗?

柜台小哥的声音把宋艺艺从石化状态拉回来。她猛地回过神,慌乱地点点头:宋艺艺：嗯,就这个。

王俊凯靠在柜台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手忙脚乱地签字。他什么都没说,但那目光像探照灯似的,让宋艺艺浑身不自在。

签完最后一个名字,她几乎是抢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钥匙,抓起行李箱就想跑。

王俊凯：等一下。

王俊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宋艺艺的脚步顿住了,心想该来的还是躲不过。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努力挤出一个冷漠的表情:宋艺艺：有事吗?

王俊凯：没事就不能跟你打个招呼了?

王俊凯挑眉,笑容里满是无辜,

王俊凯：放暑假没事做,法国签证正好到期前没用,就来转转。

他说得轻描淡写,好像这真的只是一场巧合。

宋艺艺心里的警报器疯狂作响。王俊凯明明知道她要来法国,毕业前她在朋友圈发过机票截图,还配文说"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当时他还给她点了赞,评论说"一路顺风"。现在想来,那哪是什么祝福,分明是提前踩点!

宋艺艺：这么巧?

宋艺艺扯着嘴角,语气里的讽刺连她自己都听出来了。

王俊凯假装没听出她话里的不对劲,指了指她手里的租车单:

王俊凯：你租好车了?准备去哪里玩?法国我熟,说不定可以给你当导游。

宋艺艺：不用了。

宋艺艺立刻回绝,生怕晚一秒就要被缠上,

宋艺艺：我想一个人旅行。

她特意加重了"一个人"三个字,还朝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王俊凯却像没听懂似的,耸耸肩:王俊凯：一个人多无聊,再说一个女孩子在国外也不安全。先进再说,

他转头跟柜台小哥用法语说了句什么,小哥笑着点点头。王俊凯又转回头看她,王俊凯：你租的什么车?

宋艺艺：跟你有关系吗?

宋艺艺抱起胳膊,摆出防御姿态。

王俊凯没回答,反而对工作人员说:王俊凯：麻烦帮我也租一辆同样的车型,最好是旁边的车位。

宋艺艺的心沉了一下。她看着工作人员在电脑上敲敲打打,然后微笑着回答:柜台小哥：正好A33车位也是白色标致308,刚还回来,手续办好您就可以直接取车了。

王俊凯：太棒了!

王俊凯打了个响指,转头冲宋艺艺露齿一笑,王俊凯：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

宋艺艺感觉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来,从头凉到脚。她费尽心思想逃离过去,没想到刚到法国第一天就遇到了王俊凯这个"意外"。

她看着王俊凯从容地办理手续,心里五味杂陈。这个家伙,总是这样,带着一脸无辜的表情,做着让她抓狂的事情。

拖着行李箱走向停车场,宋艺艺感觉脚步有千斤重。找到A32车位,白色的标致308静静地停在那里,在灰蒙蒙的天光下看起来有点忧郁。她靠在车身上,拿出手机想给闺蜜打电话吐槽,却发现手机没信号。

身后传来脚步声,宋艺艺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做好了迎接新一轮"骚扰"的准备。

王俊凯：嘿,邻居。

王俊凯的声音带着笑意,他走到隔壁车位,按下了车钥匙。A33车位的白色标致308应声解锁,车灯闪了两下,好像在跟宋艺艺的车打招呼。

宋艺艺转过身,靠在车门上,看着王俊凯。他正要打开车门,感受到她的目光,也转过头来。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又凝固了。

宋艺艺：你到底想干什么?

宋艺艺终于忍不住,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王俊凯关上车门,慢慢朝她走过来。午后的阳光透过停车场的天窗照下来,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柔光。他走到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眼神变得认真起来。

王俊凯：艺艺,我知道你失恋了。

他轻声说,王俊凯：我不是故意要来打扰你,只是......

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词句,王俊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来这么远的地方。

宋艺艺的心猛地一颤。她别过头,看向远处,宋艺艺：我的事跟你没关系。

王俊凯：怎么会没关系。

王俊凯的声音很轻,却像羽毛一样搔在她心上,王俊凯：在我心里,你一直......

宋艺艺：别说了。

宋艺艺打断他,声音有些哽咽,宋艺艺：王俊凯,我们只是朋友。

王俊凯沉默了。宋艺艺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脸上,那目光太过灼热,让她有些无地自容。她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带,不敢看他。

过了好一会儿,王俊凯才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时的轻松:王俊凯：好吧,朋友。那作为朋友,我总可以请你吃顿饭吧?庆祝我们在异国他乡的'偶遇'。

宋艺艺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那双漆黑的眸子里,仿佛藏着一片星空,深邃得让她看不透。她突然有些犹豫了。也许,有个人陪着,也不是那么糟糕?

王俊凯：法国的红酒可是很有名的。

王俊凯见她动摇,立刻趁热打铁,王俊凯：还有蜗牛和鹅肝,你不想尝尝吗?

宋艺艺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家伙,总能在适当的时候打破僵局。她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宋艺艺：好吧,朋友。但是先说好了,这顿饭之后,我们各走各路。

王俊凯立刻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王俊凯：遵命,宋大小姐。

看着他脸上熟悉的笑容,宋艺艺心里那根紧绷的弦,好像不知不觉松动了些。

也许,这场被打乱的旅行,也不是那么糟糕?她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发动汽车。后视镜里,王俊凯也坐进了隔壁的白色标致,冲她挥了挥手。

宋艺艺深吸一口气,换挡,踩油门。汽车缓缓驶出停车场,汇入巴黎清晨的车流。她不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偶遇"会将她带往何方,但此刻,看着窗外掠过的陌生街景,她心里某个角落的冰,好像开始悄悄融化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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