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监测仪冰冷的滴答声中缓慢爬行。三天,如同三个世纪般漫长。傅景琛几乎不眠不休地守在病房外间,眼底的红血丝如同蛛网,下巴的胡茬更显颓败。他像个虔诚而绝望的信徒,守着一尊沉默的神祇,祈求着神迹降临。
第四天清晨,第一缕微弱的晨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吝啬地洒在病房地板上。傅景琛正靠在沙发上,意识在极度的疲惫和紧绷中混沌不清。突然,内间监测仪发出一声轻微的、不同于平常的短促鸣响!
傅景琛像被电流击中,瞬间弹了起来!他一个箭步冲到内间门口,隔着玻璃,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病床上,林若涵那浓密卷翘的睫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又是一下!
如同濒死的蝶翼,挣扎着想要掀开沉重的冰层!
傅景琛屏住呼吸,连心跳都仿佛停止了!他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双手紧紧抓住门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巨大的希冀和恐惧如同两股洪流在他体内激烈冲撞!
终于,在傅景琛几乎窒息的注视下,林若涵那双紧闭了三天多的眼睛,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
那双眼睛,曾经清澈灵动,后来盛满恐惧和死寂,此刻却像蒙尘的琉璃,空洞、迷茫,没有任何焦距。她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强撑开眼皮,茫然地望着天花板惨白的灯光,仿佛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傅景琛:若涵!
傅景琛的声音因为激动和紧张而嘶哑变形,他猛地推开门冲了进去,扑到床边
傅景琛:你醒了?你看看我!我是傅景琛!
这个名字,如同一个冰冷的开关!
林若涵那茫然的瞳孔骤然收缩!空洞的眼神瞬间被巨大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填满!她像是看到了最可怕的梦魇,身体猛地一弹,牵动了身上的各种管线,监测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林若涵:呃……不……不要……
她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嘶哑声音,身体拼命地向后缩,试图远离床边那个高大的身影!眼神里的恐惧浓烈得如同实质,几乎要溢出来!
傅景琛:别动!别怕!是我!没事了!你安全了!
傅景琛急切地想安抚她,伸手想按住她乱动的手臂。
林若涵:啊——!
他的触碰如同烙铁,瞬间引爆了林若涵的恐惧!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如同受惊过度的小兽,用尽全身力气甩开他的手,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死死地抱住自己的头,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绝望的呜咽!
林若涵:走开……求求你……走开……别碰我……
她的反应比任何一次“家法”后的恐惧都要剧烈!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对“傅景琛”这个存在本身的、毁灭性的恐惧!
傅景琛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如同被冻住。他看着她蜷缩颤抖、对他避如蛇蝎的样子,看着她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恐惧,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淹没了他刚刚升起的狂喜。医生的话在他耳边回响
医生:求生意志非常薄弱……心理状态极度糟糕……
她醒了。
但她宁可面对死亡,也不愿面对他。
他把她找回来了,可找回来的,只是一个被“傅景琛”这个名字彻底摧毁了灵魂的幽灵。
巨大的挫败感和深不见底的痛楚攫住了他。他缓缓地收回手,脚步踉跄地后退了一步,高大的身影显得前所未有的颓然和……狼狈。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闻讯赶来的医生和护士迅速进来安抚林若涵,检查她的状况。傅景琛被隔绝在外,隔着玻璃,看着医护人员轻声细语地安抚着那个依旧在瑟瑟发抖、拒绝任何人靠近的身影。他像个被驱逐出境的囚徒,只能远远地望着他的“领地”,那里面关押着他最珍视的“囚犯”,而“囚犯”最恐惧的,就是看守她的狱卒——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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