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翼之下的永恒

大学录取通知书寄到的那天，池虞的羽毛印记突然发烫。她推开窗，发现陈奕恒倒挂在她的窗棂上，六只光翼像水母触手般缠着防火梯。他手里攥着两份烫金信封——天界大学的《爱神进阶课程录取书》正不断往下掉金粉。

陈奕恒：“契约条款第28项。”

他的虎牙磕到下唇

陈奕恒：“命定之人享有陪读权...”

池虞伸手摘掉他头发里的树叶。那片叶子立刻变成了羽毛，带着熟悉的阳光温度。

收拾行李时，池虞从床底拖出那个玻璃瓶。十二年来收集的羽毛突然悬浮起来，在房间里组成一幅星图——每片羽毛都指向他们共同经历的重要坐标：开学日的樱花树，雨季的旧校舍天台，还有毕业典礼时漏雨的礼堂顶棚。

陈奕恒的翅膀尖轻轻颤动，新生的虹羽与旧羽毛产生共鸣，在墙面投下流动的光影。池虞突然发现，最早那片刻着"9/1"的羽毛背面，原来还有一行小字：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命运的样子】

火车站台挤满送行的人群。陈奕恒紧张地按着后背——正式爱神的翅膀在情绪激动时会不受控制地显形。当池虞故意贴近他耳边说话时，三只光翼"嘭"地展开，把站务员的帽子掀进了铁轨。

陈奕恒：“故意的…”

他红着脸控诉，结果又漏出一片心形羽毛。这片羽毛特别固执地粘在池虞的行李箱上，显现出新的契约条款：

【条款增补：当爱神因害羞掉毛时，人类有义务收藏】

列车启动的瞬间，池虞耳后的印记突然灼热。窗外景色飞速后退，而陈奕恒的瞳孔里浮现出天界的景象——云海之上的图书馆，羽毛形状的飞行课训练场，还有专门为命定之人准备的、能看到人间的观星台。

陈奕恒：“课程很轻松！”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盖过汽笛声

陈奕恒：“只要每天撮合三对情侣，完成二十份恋爱报告，再...”

池虞用吻堵住了他后面的话。陈奕恒的翅膀完全炸开，像一把突然撑开的彩虹伞，将两人笼罩在私密的光晕里。乘客们的惊呼声中，有片发光的羽毛悄悄钻进了池虞的衣领。

大学城的出租屋很快堆满神迹：会自己整理笔记的羽毛笔，下雨天自动烘干的云朵伞，还有总在深夜变成暖炉的翅膀。池虞的人类学课本边角上，渐渐画满六翼天使的涂鸦；陈奕恒的实习报告里，则塞满了从她笔记本上撕下的观察记录。

某个雪夜，池虞在陈奕恒的翅膀里发现一根特别的羽毛——根部刻着车祸那天的日期。当她触碰时，羽毛展开成光幕，重现了当年那个被遗忘的瞬间：小爱神用未成形的翅膀挡下撞击，而重伤的父亲在最后时刻，对空中不可见的存在点了点头。

大学毕业典礼那天，陈奕恒的六翼完全展开足有三米宽。他紧张地站在家长席，结果翅膀不小心扫到了校长的话筒。电流杂音中，整个礼堂都听见了池虞的毕业论文题目：《论人类与爱神共生的可能性研究》。

掌声雷动时，有片羽毛自发地飘上讲台，变成一枚戒指落在池虞的论文上。戒指内侧刻着天界文字，翻译过来是：

“即使宇宙重启，我也会在第一个雨天，带着云朵伞和掉毛的毛病找到你。”

多年后的樱花祭，已经成为著名人类学教授的池虞在旧校舍前停下脚步。樱花树下有个少年正在给孩子们发羽毛书签，他的六只翅膀收成小小的背包，右眼尾的泪痣依然泛着淡金。

当一片花瓣落在池虞肩头时，少年突然转头。他张开手掌，掌心浮现出十二岁那年的玻璃瓶，里面装着永远不会褪色的彩虹羽毛。

陈奕恒：“条款最终章。”

他的虎牙磕到嘴唇，还是当年那个笨拙的实习爱神

陈奕恒：“请问池虞女士，是否愿意永远接收这个掉毛的...”

池虞用吻代替了回答。樱花纷扬中，无数光羽腾空而起，在晴空下拼出永恒的图案。而那个装满羽毛的玻璃瓶，此刻正被他们的小女儿抱在怀里——女孩耳后，有一片羽毛形状的胎记，在阳光下闪着温暖的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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