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栀点点头,目光落在秦桑的身上,医护人员给他换了干净睡衣,手臂伤口重新包扎过,但他依然像尊雕塑般一动不动,连呼吸都轻得几乎看不见。
医护人员离开后,公寓陷入诡异的安静。明栀蹲在秦桑面前,轻声问:"饿不饿?我煮点粥?"
没有回应。
她叹了口气,起身去厨房,淘米时,她的手还在微微发抖——那些血迹,那把刀,秦桑空洞的眼神......这一切太不真实了。
"砰!"
客厅传来闷响,明栀扔下勺子冲出去——秦桑试图自己倒水,水杯却摔在地上,他僵在半空的手上还连着心电图导联线,像只被束缚的鸟。
"我来!"明栀赶紧捡起杯子,"你要什么?水?药?"
秦桑的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最终他拿起手机打字:【对不起。】
明栀鼻子一酸:"道什么歉啊!又不是你的错!"
这句话像按下了什么开关,秦桑猛地抬头,眼神剧烈波动,手指死死攥住轮椅扶手。明栀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不是你的错。"正是那天她挡在他面前时喊的话。
"我......我去看粥。"她慌乱地逃回厨房。
锅里白粥咕嘟咕嘟冒着泡,明栀盯着那些不断破裂又重聚的气泡发呆,客厅传来细微的响动——秦桑在慢慢收拾地上的玻璃碎片。
"别动!"她冲出去,"我来收拾!"
蹲下身时,她发现秦桑的拖鞋上有血迹,可能是刚才不小心踩到的,那一瞬间,所有的情绪突然决堤!
"凭什么啊......"她攥着抹布的手微微发抖,"凭什么她要这样对你?" 秦桑愣住了。
明栀狠狠擦着地板,眼泪大颗大颗砸在瓷砖上:"你明明那么好......会记得给我带鸡腿,会送我书签,会偷偷给兜福买玩具......"
她的声音哽咽得说不下去,秦桑的手悬在半空,似乎想碰触她的肩膀,又在最后一刻缩回。
她怎么又哭了?怎么办?怎么会有这么多眼泪…他太不明白。
"粥要糊了。"他只能逼着自己艰难的发出声音,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明栀抬头,透过泪眼看到他微微发红的眼眶。
深夜。
明栀把主卧让给他,还帮他包扎了脚上的伤口,自己准备睡沙发,收拾被褥时,她发现兜福已经窝在秦桑轮椅旁睡着了,圆滚滚的肚子一起一伏。
"叛徒。"她小声嘀咕,却忍不住微笑。
秦桑靠在床头,心电监护仪的绿光在黑暗中规律闪烁,明栀轻手轻脚地放下水杯和药:"不舒服就喊我,我睡觉很轻的。" 其实一点也不轻!属于睡着了就喊不醒的类型。
她转身要走,却感觉衣角被轻轻拉住。
秦桑的手指勾着她的睡衣下摆,力道很轻,像是怕碰碎什么。他低着头没看她,只是慢慢松开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向墙壁。
明栀恍然大悟:"啊......隔音很差是吧?"
她脸一热,想起自己平时洗澡唱歌、看综艺大笑的坏习惯。
"我保证安静如鸡!"她做了个封嘴的手势,"绝对不吵到你。"
秦桑摇摇头,突然打字:【你可以正常生活。】
屏幕的冷光映在他脸上,眉骨投下的阴影遮住了眼睛,但嘴角的弧度柔软得不可思议。
明栀突然觉得心脏被什么击中了,她慌慌张张道了晚安,逃也似地冲向客厅,却在关门瞬间听到一声极轻的——
"谢谢。"
那么轻,那么快,像是幻觉。
明栀把滚烫的脸埋进沙发靠垫里,窗外,那株攀援玫瑰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最新绽放的花朵正好对着602的窗户,像是在守护这个不寻常的夜晚。
[缘分管理局]
云韶看着镜中安然入睡的两人——明栀蜷在沙发上,手里还攥着手机;秦桑的床头放着水杯和药,心电监护仪的曲线平稳有力。红线周围的黑色雾气已经消散大半。
"苦难机制通过了吗?"她问。
玄尘轻抚长须:"这才第一关。"
镜面泛起涟漪,映出秦母在警车里狰狞的笑脸,和远方精神病院铁窗后闪烁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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