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5 章

洛尘的剑穗扫过星陨宫典籍阁的青铜灯台时，整排书架突然发出嗡鸣。他望着自动翻开的《三界星图考》，书页间浮现的星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组，原本属于幽渊古墟的暗黑色区域，此刻竟泛起淡金色的光。

“楚离，你看这里。”他用指尖点向星图中央的漩涡，那里曾是原初之影的巢穴，如今却有七道流光环绕，“天衍勋章的力量正在重塑星轨，幽渊古墟的碎片在向三界归位。”

楚离的古籍悬浮在半空，青色火焰沿着书页边缘跳动，将新浮现的星文翻译成现世文字：“星历七千三百年，幽渊残墟入北斗第七星轨，受七星之力净化，百年后可成新境。”他忽然轻咳几声，袖口渗出的血迹滴在书页上，竟化作闪烁的星点，“看来上次在幽渊古墟透支的本源，还没完全恢复。”

洛尘将一枚聚灵珠塞进他掌心：“宫千雪临走时留的，说能滋养神魂。”他望着窗外掠过的金羽，凤帝的信使正衔着梧桐叶飞向风吟国，“她们在梧桐林开启三界镜的事，你觉得会引来新的变数吗？”

古籍突然无风自动，翻到记载着“星轨异动”的篇章。楚离指着其中一幅插画：画面中七件创世神器悬浮在星穹，它们的光芒连成锁链，将一块黑色大陆拖向北斗星轨。插画下方的注解说：“神器共鸣时，三界法则会自动修正，凡被黑暗侵蚀之地，皆入净化之轨。”

“也就是说，这些残墟会变成新的试炼之地？”洛尘的剑突然发出轻鸣，剑鞘上的星纹与典籍阁的星图产生共鸣，“刚才收到风吟国的传讯，皇城以西的雾林突然出现时空褶皱，里面有幽渊古墟的法则波动。”

楚离合上古籍时，封皮的焦痕已淡去大半：“宫千雪让我们查的‘法则残片’，恐怕就是这些东西。”他起身时踉跄了一下，被洛尘及时扶住，“星陨宫的弟子已经出发了，我们也该去看看。”

两人御剑飞出星陨宫时，正值暮春。风吟国的紫藤花顺着气流飘到剑穗上，洛尘忽然想起宫千雪说过的话——她母亲宫清歌最爱用紫藤花汁染信纸，说风的味道能跟着字迹传到远方。

雾林边缘的村民正围着结界议论纷纷。一个穿粗布短打的少年指着半空扭曲的光影：“昨儿个夜里，我看见好多人影在雾里走，有的长着翅膀，有的脑袋是石头做的！”

洛尘挥剑斩出一道金芒，触及结界的刹那，光影中竟浮现出幽渊古墟的景象：破碎的大陆悬浮在虚空，枯槁的手臂从裂缝中伸出，却在接触金光时化作漫天星屑。

“是法则残片形成的幻境。”楚离将古籍按在结界上，青色火焰瞬间烧成火墙，那些试图冲出的虚影在火中发出凄厉的尖叫，“这些残片带着原初之影的意识，正在模仿幽渊古墟的环境。”

结界突然剧烈收缩，洛尘的剑被一股巨力弹回，剑刃上竟凝结出黑色的冰霜。他认出那是幽渊古墟特有的“时间冻气”，被冻伤的皮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化。

“用聚灵珠！”楚离将掌心的珠子抛向空中，温润的绿光笼罩住洛尘的手臂，老化的皮肤渐渐恢复如初，“这些残片能扭曲时间，比原初之影更难对付。”

古籍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书页上的文字化作锁链，将整个结界捆成茧状。洛尘趁机御剑冲入雾林，却见林中的树木都长着人脸，树皮上的纹路与幽渊古墟祭坛的“眼睛”一模一样。

“小心！”他挥剑斩断缠来的藤蔓，那些断枝落地后竟化作黑色甲虫，与之前在幽渊古墟遇到的如出一辙，“这些怪物能复制我们的记忆！”

楚离的火焰在雾林深处燃烧成网，他发现每当火焰触及树木，人脸就会露出痛苦的表情。古籍自动翻到某一页，上面记载着“法则残片需以同源之力净化”——所谓同源，正是创世神器的力量。

“洛尘，用剑穗上的星陨砂！”他高喊着将古籍抛向空中，书页展开成巨大的光幕，“宫千雪说这是天衍勋章的碎屑，能引动七星之力！”

洛尘扯下剑穗上的星陨砂，撒向漫天飞舞的甲虫。金色的砂粒接触黑雾的瞬间，竟化作微型的北斗七星阵，每个阵眼都射出细小的光柱，将甲虫的翅膀钉在半空。

“有效！”他正要乘胜追击，却见雾林中央升起座熟悉的祭坛——那是幽渊古墟的核心祭坛，漆黑的晶体上布满眼睛状的凹陷，正渗出与原初之影同源的黑雾。

“看来这才是残片的本体。”楚离的古籍燃烧得更旺，青色火焰在祭坛周围织成囚笼，“它在模仿原初之影的巢穴，试图重新凝聚黑暗意识。”

洛尘的剑突然剧烈震颤，剑刃映出的祭坛影像里，竟出现了宫千雪的身影。她被困在祭坛中央，七源球的光芒正被黑雾吞噬。

“是幻象！”楚离的声音穿透迷雾，“这些残片能勾起心底最深的恐惧，别被它骗了！”

洛尘闭眼凝神，剑穗上的紫藤花瓣突然亮起。那是宫千雪临行前亲手系上的，此刻正散发着归墟印的气息。他想起在幽渊古墟时，这个总爱皱眉的风吟国公主，是如何用归墟印为众人撑起一片晴空。

“我的剑，护的是苍生，亦是……”他睁开眼时，剑气已凝聚成金色的龙形，“绝不会被区区幻象动摇！”

金龙冲破祭坛的刹那，黑雾中传来凄厉的尖叫。洛尘看清了残片的真面目——那是块拳头大小的黑色晶体，里面封存着原初之影最后的意识碎片。他将星陨砂撒在晶体上，北斗七星的虚影立刻从天而降，将碎片碾成齑粉。

雾林的幻境在此时消散，露出原本青翠的林地。村民们欢呼着涌进来，少年指着洛尘剑上的紫藤花：“仙人哥哥，你的花会发光！”

楚离收起古籍时，发现封皮的焦痕又淡了些。他望着星陨宫的方向，那里的星轨正散发着温暖的光：“看来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赶上他们的脚步了。”

洛尘将剑收回鞘中，剑穗上的紫藤花轻轻摇曳。他忽然想起宫千雪说过的话——守护从来不是孤军奋战，就像此刻，即使相隔千里，他们的力量也在为同一个目标而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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