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苏黎世。
深夜的私人机场,寒风凛冽。一架没有任何标识的湾流G700安静地停在专用停机坪上,引擎发出低沉的嗡鸣,准备起飞。
机舱内,气氛却并非预想中的凝重。楚婷靠在宽大的航空座椅上,脸色虽然依旧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沉静和锐利。她刚刚结束了一场与冯晚歌的加密视频会议,确认了“涅槃”计划在林浩那边的初步进展。少年在收到“时机已到”的匿名信息后,虽然表面依旧平静,但通过其加密浏览记录和几个深夜潜入学校高性能计算中心的异常行为,冯晚歌判断他正在利用自己的计算机天赋,尝试挖掘与姐姐林薇死亡相关的蛛丝马迹。一切,都在楚婷的预期中悄然推进。
傅宇川坐在她对面,看着楚婷眉宇间重新凝聚的锋芒,桃花眼里带着一丝欣慰,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感觉怎么样?Stein博士的强化治疗还是有效的吧?”他递过一杯温热的参茶。
“好多了。”楚婷接过茶杯,指尖的温度驱散了一丝寒意,“至少脑子清醒了。”她指的是身体,也是指摆脱了叶霆渊那场“游戏”带来的精神桎梏。她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瑞士的冬夜静谧而寒冷。“宇川,谢谢你。这次多亏了你。”
傅宇川笑了笑,笑容里带着惯有的玩世不恭,眼底却藏着认真:“跟我还客气?不过,婷婷,叶霆渊那边……你这次的反击,算是彻底把他惹毛了。以他的性格,绝不会善罢甘休。瑞士……未必安全。”
楚婷抿了一口参茶,热气氤氲着她的眉眼。“我知道。所以我们要快。林浩那边需要引导,不能让他盲目行动。另外,‘金棕榈’在东南亚虽然暂时退却,但帕颂的橡胶园他们不会轻易放弃。叶霆渊的注意力被我们吸引过来,那边反而可能有机可乘……”
她的话音未落——
“砰!砰!砰!”
几声沉闷的、如同重物敲击金属的巨响猛地从机舱外传来!紧接着是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声!
“敌袭!保护楚小姐!”驾驶舱内传来保镖急促的怒吼和对讲机的杂音!
傅宇川脸色剧变,瞬间从座位上弹起!楚婷也猛地放下茶杯,眼神瞬间冰寒!
然而,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机舱门似乎被某种强力破拆工具猛地撬开一条缝隙!浓烈的、刺鼻的白色烟雾瞬间从缝隙中狂涌而入!是强效麻醉气体!
“屏住呼吸!”傅宇川厉喝一声,扑向楚婷,试图将她护在身后!同时伸手去摸腰间的配枪!
但烟雾扩散的速度远超想象!楚婷只感觉一股甜腻刺鼻的气味冲入鼻腔,大脑瞬间传来强烈的眩晕感!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但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发软!
舱门被彻底暴力破开!几个穿着黑色作战服、戴着防毒面具、装备精良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冲了进来!动作迅捷、训练有素!为首一人手中端着一把造型奇特的非致命性电击武器,枪口闪烁着幽蓝的电弧!
“目标确认!带走!”一个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冰冷声音响起。
傅宇川怒吼一声,拔枪射击!“砰!”子弹精准地击中一名冲在最前面的袭击者肩部!那人闷哼一声,动作却丝毫未停!显然穿着高级防弹衣!
另外两名袭击者手中的电击枪同时开火!“滋啦——!”两道幽蓝的电弧如同毒蛇般窜出,瞬间击中了傅宇川!
“呃啊——!”傅宇川身体剧烈抽搐,手中的枪脱手飞出,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瞬间失去了意识!
“宇川!”楚婷目眦欲裂!她想冲过去,但强烈的眩晕和麻痹感让她脚步虚浮,眼前阵阵发黑!
一只戴着战术手套的大手猛地捂住了她的口鼻!另一只手粗暴地将一个充满刺激性气味的湿布按在了她的脸上!是更高浓度的麻醉剂!
楚婷拼命挣扎,指甲在那人的手臂上抓出血痕!但力量悬殊太大!浓烈的气味冲入肺腑,她的意识如同坠入深海的石头,迅速被黑暗吞噬……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模糊的视线捕捉到袭击者臂章上一个极其隐晦的标记——那是一个抽象的金色棕榈叶图案,边缘缠绕着荆棘!
“金……棕……榈……”她无声地吐出这三个字,随即彻底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袭击者动作极其迅速。一人扛起昏迷的楚婷,另外两人迅速清理现场痕迹,将傅宇川和昏迷的保镖拖到机舱角落。整个过程不到三十秒!
“撤!”为首者一声令下,几人如同来时一般,迅速消失在弥漫的白色烟雾和深沉的夜色中。被暴力破开的舱门在寒风中发出“嘎吱”的声响。
机场的安保人员此时才姗姗来迟,看着一片狼藉的机舱和昏迷不醒的傅宇川等人,脸色煞白!
归云庄顶层主控室。
巨大的屏幕上,原本显示着楚婷飞机实时轨迹的光点,突然变成了刺目的红色!并伴随着尖锐的警报声!
“警报!警报!目标Z(楚婷)生命体征信号异常中断!最后坐标:瑞士苏黎世机场!关联信号源(傅宇川)生命体征微弱!遭遇不明袭击!”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主控室内回荡!
叶霆渊原本正站在星图投影前,指尖划过虚拟的星辰轨迹。在警报响起的瞬间,他整个人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指尖僵在半空!
他缓缓转过身,动作慢得如同电影慢镜头。那双深邃如同寒潭的眼眸,此刻不再是平静无波,而是瞬间翻涌起足以吞噬一切的、狂暴的黑色风暴!一股如同实质般的、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如同海啸般从他身上爆发出来!瞬间席卷了整个主控室!
主控室内所有电子屏幕都因为瞬间过载的能量波动而闪烁了一下!温度仿佛骤降了十度!
枭鹰站在他身后,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跟随叶霆渊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那不仅仅是愤怒,那是一种……深渊被彻底触怒后,即将毁灭一切的恐怖气息!
“谁?”叶霆渊的声音响起,低沉得如同地狱的丧钟,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敲打在枭鹰的心脏上!
“初……初步分析信号中断前的环境数据和袭击模式……”枭鹰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手指在控制台上飞速操作,“排除当地势力。袭击者装备专业,战术高效,使用强效麻醉气体和非致命武器……目标明确,只为劫持!现场遗留痕迹指向……指向……”他艰难地吐出那个名字,“‘金棕榈’!”
“金——棕——榈——!”
叶霆渊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三个字。他周身那股狂暴的戾气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如同被浇上了汽油的烈火,轰然暴涨!他的眼神,已经不能用冰冷来形容,那是一种纯粹的、毫无人性的、属于洪荒凶兽般的暴虐杀意!
他猛地一拳砸在身旁坚固无比的黑檀木办公桌上!
“轰——!”
一声巨响!那张价值连城、坚硬如铁的实木桌面,竟然被他硬生生砸出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凹坑!木屑飞溅!
“好!很好!”叶霆渊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敢动我的人?!”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燃烧着地狱之火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刺目的红色光点,仿佛要穿透空间,将那些胆敢触碰楚婷的人碎尸万段!
“枭鹰!”叶霆渊的声音如同雷霆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毁灭性的命令:
“启动‘天罚’预案!最高级别!”
“通知所有‘暗影’!全球范围内,不计代价!不计后果!给我把‘金棕榈’所有的据点、所有的人、所有的关联方!全部挖出来!!”
“通知赵景深!让他立刻滚去东南亚!帕颂的橡胶园?我不要了!给我把‘金棕榈’在东南亚的根!彻底碾碎!!”
“通知‘刑堂’冷锋!让他带上最精锐的小队,立刻出发去瑞士!活要见人!死……”叶霆渊的声音骤然停顿,那个“死”字仿佛卡在了喉咙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其细微的颤抖。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那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暴虐,声音如同淬了万年寒冰:
“死……也要把尸体给我完整地带回来!少一根头发……我要他们所有人陪葬!!”
“另外,”叶霆渊的目光转向枭鹰,那眼神里的疯狂杀意让枭鹰这个见惯生死的人都感到灵魂战栗,“给我接‘金棕榈’最高话事人的加密线路!告诉他……”
叶霆渊的唇角勾起一个如同恶魔般的、残忍到极致的弧度,声音却平静得可怕:
“他绑走的,是我叶霆渊的女人。”
“从现在开始,‘金棕榈’这个名字,从地球上消失的时间……开始倒计时。”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转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帝都的万家灯火在他脚下璀璨如星河,却无法照亮他身后那片如同深渊炼狱般的、翻腾着毁灭气息的黑暗。
归云庄顶层,此刻如同暴风眼中心,酝酿着足以摧毁一切的恐怖风暴。而风暴的源头,是那个被触动了逆鳞、陷入狂暴深渊的男人。
楚婷……等我。
(第四十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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