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破茧

消毒水的气味还残留在鼻腔，林小满站在出租屋门口深吸一口气，将保温桶里的白粥又抱紧了些。推开斑驳的木门时，晨光正斜斜切过窗台，在陈冬冬苍白的脸上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他靠在床头敲代码的背影依然单薄，却让林小满眼眶突然发烫。

“医生说你得静养。”她把还冒着热气的粥放在摇晃的小桌上，瞥见笔记本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这个外包项目我来帮你完成。”

陈冬冬手指顿在键盘上，转过头时带起颈间未拆的纱布：“你连Python基础语法都没学过......”话音未落，林小满已经掏出个笔记本，泛黄的纸页上写满工整的笔记：“这半个月我报了线上课，每天跟着视频学。”她翻开夹着便签的那页，“你看，这个算法我研究了三天，应该能解决接口调用的问题。”

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陈冬冬望着女孩眼下浓重的青影，突然想起住院那夜，她趴在病床边握着他的手，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此刻晨光里，她耳后沾着不知何时蹭到的粉笔灰——原来她白天要赶去培训机构代课，晚上还要抽空学习编程。

“小满。”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却在触到她冰凉的皮肤时愣住。林小满反手握住他的手，指尖抚过他手背的留置针疤痕：“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当彼此的干毛巾吗？”她忽然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而且我发现写代码还挺有意思的，就像解开生活里的谜题。”

接下来的日子，出租屋变成了战场。白天林小满带着写满公式的笔记本匆匆出门，傍晚回来时总要先冲进厨房煮一锅姜汤。陈冬冬的咳嗽声渐渐轻了，却总在深夜看见她蜷在折叠椅上敲代码，电脑屏幕的冷光映着她倔强的侧脸。

某个月圆之夜，陈冬冬被窸窣响动惊醒。月光透过防盗网在地上织成银网，林小满正踮着脚往天花板贴星星贴纸。听见动静，她慌忙转身，手里的胶带卷啪嗒掉在地上：“吵醒你了？”

“大半夜不睡觉，贴这个做什么？”陈冬冬坐起身，看见她脚边歪歪扭扭的梯子——那是用旧纸箱和晾衣杆临时搭的。林小满踩着梯子摇摇晃晃地下来，眼睛亮晶晶的：“医生说你要多看看美好的东西，可我们的窗户太小，看不到完整的月亮。”她指向天花板，“现在好了，一睁眼就是满天星光。”

陈冬冬仰头望去，那些廉价的塑料星星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突然想起他们初遇时，她也是这样用细碎的温暖填满他生活的缝隙。喉咙发紧，他伸手将她拉到床边坐下，“小满，等项目结束，我们换个朝南的房子吧。”

女孩靠在他肩头轻轻摇头：“这里挺好的。”她指着墙角新生的绿萝，藤蔓不知何时爬上了生锈的窗框，“你看，再破旧的地方也能长出新芽。”

凌晨三点，林小满终于完成最后一行代码。她揉着酸涩的眼睛转头，发现陈冬冬不知何时睡着了，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月光透过星星贴纸的缝隙洒在他脸上，像缀满细碎的银河。她轻手轻脚披上外套，决定去楼下24小时便利店买两罐啤酒——这是他们约定好的庆功仪式。

夜风吹过空荡荡的街道，林小满抬头望着月亮。它不再是记忆里那轮清冷的月，而是裹着温柔光晕的灯，照亮她奔跑的身影。便利店暖黄的灯光中，她忽然明白，所谓希望，从来不是遥不可及的月光，而是两个相爱的人，在彼此的眼眸里，看见的整个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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