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尸间心跳 10

沈星临旋身避开断手的扑击，后腰重重撞上冷藏库的铁质器械台。金属台面在撞击下移位，生锈的滑轮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锐响。他借势翻滚至墙角，手肘不慎磕到废弃的除颤仪，电极片粘连处迸出几簇电火花。

谢妄：当心尸柜——

谢妄的警告被碰撞声淹没。沈星临抬头时瞳孔骤缩，被撞歪的器械台正抵着第七排停尸柜，柜门因挤压而变形弹开。裹尸布下青灰色的手臂直挺挺竖起，腐烂的指尖挂着半融化的冰碴，精准指向他仍在颤抖的右臂。

麻痹感从撞击点向肩膀蔓延。沈星临试图捡起滑落的手术刀，指尖却不受控地抽搐。

断手趁机攀上他脚踝，腐肉里嵌着的玻璃碎片割破裤管，寒意在伤口处炸开。他屈膝猛踹尸柜，借反作用力挣脱桎梏，后脑却重重磕在输氧管道上。

沈星临：咳咳......你们医院的设备养护真够差劲.....

沈星临抹去嘴角渗出的血丝，发现手背沾着管壁剥落的黑色锈渣。

谢妄的银发突然扫过眼前，卷住通风管垂落的铁链甩向断手，链条绞碎腐肉的闷响中，沈星临听见尸柜深处传来铰链崩断的脆响。

整排金属柜门如多米诺骨牌般接连翻倒。

沈星临在躲避尸群时撞翻药品车，玻璃瓶在脚下爆裂，混着冰渣的溶液浸透鞋底。寒凉触感让他小腿肌肉瞬间痉挛，踉跄间手术刀脱手飞出，一下子撞上墙角的消防柜。

沈星临：这算医疗事故......还是袭医？

沈星临喘着粗气背靠尸柜，看着谢妄徒手拧断扑来的腐尸脖颈。暗金血液滴落在地面，竟将地面腐蚀出蜂窝状孔洞。麻痹感已蔓延至腰际，他勉强抬脚踹开最近的柜门。

尸群的低吼突然停滞。所有腐烂头颅齐刷刷转向柜门，沈星临顺着它们的视线看去，发现自己脱手的手术刀卡在柜门缝隙，刃尖正抵着个锈蚀的氧气阀。

谢妄的鎏金瞳孔泛起涟漪，指尖尚未触及刀柄，金属疲劳的管道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手术刀“当啷”一声砸在瓷砖地上。沈星临的麻痹感爬到脖颈，连舌尖都尝到了金属腥甜。视线里谢妄的脸像产生幻觉般分裂成三个重影，每个都在翕动嘴唇说着什么，声音却像被厚重的棉絮裹住。

谢妄：让你……别碰机关……

耳鸣渐弱，谢妄的声音终于刺破混沌。沈星临想扯个笑，却发现嘴角肌肉早已僵死。他低头看向发青的指尖，刚才撕碎《永生计划》实验报告时，纸页夹层爆出的紫色粉末正顺着血管往心脏爬，皮肤下凸起蛛网般的黑线。

谢妄突然扯开衬衫领口，苍白的锁骨在冷光下泛着白皙的冷硬。指甲划过皮肤的瞬间，暗金血液渗出，整间手术室的腐尸同时发出哀嚎，仿佛被无形的鞭子抽打。

沈星临被掐住下巴灌入血滴时，喉结艰难滚动，灼烧感从舌尖一路烧到胃里。

沈星临：咳咳……你们NPC的血都这么难喝？

他弓身吐出黑黏液，指尖抹过唇角的暗金血渍。

沈星临：一股铁锈的味道。

谢妄甩开他的手腕，银发扫过溅血的领口。

谢妄：再乱碰机关——

沈星临：就让我烂在这儿？

沈星临突然拽住他袖口，指腹蹭到一片冰凉。谢妄的皮肤下隐约有暗纹浮动，像锁链缠绕的荆棘。

沈星临：喂血的时候，没见你让我烂了？

墙角传来铁链拖地的闷响。两人同时转头，墙面的暗门正在震动，门缝渗出荧绿黏液，蜿蜒成一条发光的毒蛇。沈星临的靴底刚踩上黏液，就被谢妄拽着后领拖回。

谢妄：这里面埋着九台低温保存柜。

沈星临：六个柜子空了……剩下三个里冻着什么？

沈星临推开暗门，腐臭中混入一丝雪松冷香。

暗门下突然伸出手抓住沈星临的脚踝就往里拖。他挥刀斩断那只手臂，断口爆出的液体溅在无影灯上腐蚀出焦痕。

沈星临：你的血亲兄弟？

沈星临踢开那只手臂，瞥见谢妄的鎏金瞳孔紧缩，暗门深处立着道人影，衣服上挂着半块染血的铭牌。

暗门内是条向下的铁梯，台阶结满冰霜。沈星临打头阵，靴底碾碎冰壳的声响在甬道里炸开。尽头排列着九台巨型低温柜，柜门玻璃覆满白霜，像九口竖立的冰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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