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疾的执念与比比东的恨意)
——教皇殿·密室——
烛火在青铜灯台上明明灭灭,将天使神像的影子拉得狭长。
千寻疾站在神像前,指尖轻轻拂过神像嘴角的弧度,六翼天使的虚影在他身后舒展。
神圣的光辉流淌在他银白色的长发上,却暖不透他眼底深处的偏执。
石台上的锦盒里,放着一枚断裂的玉簪。
簪子是用普通的玉石雕琢——那是玉小刚送给比比东的。
千寻疾拿起玉簪,指腹摩挲着断裂处参差不齐的纹路,那里还残留着他当年盛怒之下的魂力灼烧痕迹。
“东儿总说,这玉簪戴着暖和。”他低声自语,金色的瞳孔里映出簪子的影子,“可她不知道,那废物送的劣质玉,里面掺了多少杂石。”
他从怀中摸出另一枚玉簪,簪头是展翅的六翼天使,通体由万年暖玉雕琢,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这是他三年前就准备好的,却始终没机会送给比比东。
“你看这枚,”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密室举起玉簪。
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万年暖玉,能滋养魂力,比那废物的东西好上百倍。可你就是不要……”
七年前那个雪夜的记忆突然涌来。比比东跪在雪地里,怀里紧紧护着那枚劣质玉簪,单薄的身影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老师,求您了,放过小刚吧!我只有他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冻得发紫的嘴唇上裂着细小的伤口。
那天,他在她身后站了整整一夜。
看着雪花落在她单薄的肩头,看着她因为寒冷不停颤抖,看着她哪怕冻得失去知觉,也不肯松开怀里的玉簪。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闷又疼——他给了她最好的资源,最顶尖的教导,甚至愿意将天使一族的秘密分享给她,可她偏偏要为了一个废物,作践自己。
“我是心疼你啊,东儿。”千寻疾将万年暖玉簪放回锦盒,指尖微微颤抖。
“那个玉小刚,连自己的武魂都无法突破,他能给你什么?你跟着他,只会被蓝电霸王龙家族的人耻笑,只会一辈子困在那个小小的村落里,浪费你的天赋!”
密室的暗格里,藏着一叠厚厚的卷宗。不是武魂殿的机密,而是比比东这些年的修炼笔记。
千寻疾一页页翻开,上面的字迹从最初的工整,到后来的潦草,再到最后几页,几乎被泪水晕染得模糊不清。
“魂力精进缓慢,或许是心境不稳……”他看到某一页的批注,眉头紧紧皱起,“还在想他?为了那个废物,你连修炼都分心了?”
他想起比比东为了帮玉小刚收集武魂资料,偷偷潜入武魂殿的藏书阁,被守卫发现时,为了护住怀里的卷轴,硬生生挨了一记魂技。
那天她回到教皇殿,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却对着他笑,说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
“你总是这样,”千寻疾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指节捏得发白,“为了他,你什么苦都愿意吃,什么伤都愿意受。可他呢?他除了会说些虚无缥缈的理论,还能为你做什么?”
烛火突然“噼啪”一声爆燃,照亮了他眼底翻涌的情绪——有愤怒,有不甘,更多的却是一种近乎绝望的心疼。
他不明白,自己掏心掏肺地对她好,为什么就是比不过那个一无所有的废物。
“是你逼我的,东儿。”他低声说,像是在说服自己,“我不能看着你毁了自己……绝对不能。”
——
“老师,您找我?”
比比东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一丝怯意。
她今天穿了件浅紫色的衣裙。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玉小刚时穿的衣服,洗得有些发白了,却依旧被她珍惜地收着。
千寻疾猛地转身,六翼天使的圣光瞬间充盈整个密室。
当他看到那件熟悉的衣裙时,瞳孔骤然紧缩——他记得这件衣服,记得她穿着它,在武魂殿的花园里,对着玉小刚笑得眉眼弯弯。
“谁让你穿这件衣服的?”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却掩不住一丝颤抖,“脱了!给我马上脱了!”
比比东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双手紧紧抓着衣襟:“老师,这是我……”
“我让你脱了!”千寻疾突然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他的力气很大,却在触碰到她冰凉的皮肤时,下意识地松了松——他记得她怕冷,尤其是冬天。
可当他看到她手腕上戴着的、玉小刚编的草绳手链时,所有的温柔瞬间被怒火吞噬。
“你还戴着他的东西?比比东,你到底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小刚不是废物!”比比东猛地抬起头,紫眸里含着泪水,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他的理论是对的!总有一天,他会证明给所有人看!”
“证明?”千寻疾笑了,笑声里带着浓浓的嘲讽,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
“他连自己的魂环都凑不齐,怎么证明?难道要你养他一辈子吗?东儿,你醒醒吧!你是天生双生武魂,是百年难遇的天才!你不该被那样的人拖累!”
他拽着她的手腕,将她拉到天使神像前,拖累神像底座刻着的铭文:“你看!这是天使之神的预言!你本该站在这里,和我一起接受大陆的敬仰!而不是跟着那个废物,在泥地里打滚!”
“我不要敬仰!”比比东哭喊着,泪水终于滚落,“我只要他!老师,我求您了,放过我们吧!我保证,我们会远远离开,再也不会出现在您面前!”
“离开?”这两个字像一把尖刀,刺穿了千寻疾最后的理智。
他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看着她为了另一个男人哭红的眼睛,看着她哪怕受尽委屈也要维护那个废物的模样——多年的心疼、愤怒、不甘,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我不准!”他低吼着,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偏执,“你是我的!从你拜入我门下那天起,你就只能是我的!既然你忘不了他,那我就帮你忘!”
他猛地将她按在冰冷的石壁上,可手掌触碰到她单薄的脊背时,却下意识地收了收力气。
他看着她因恐惧而瞪大的眼睛,看着她眼角滑落的泪水,心口像是被刀割一样疼——他不想伤害她,他只是……只是不能失去她。
可愤怒早已冲垮了理智。
比比东的挣扎,她口中“小刚”的名字,她看向他时那混杂着恐惧和厌恶的眼神,都让他变得越来越疯狂。
“东儿,别怕……”他的声音带着病态的温柔,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擦掉她的泪水,“以后,你就只会看着我了……”
比比东的哭喊渐渐变成了绝望的呜咽,她的指甲深深掐进他的手臂,留下几道血痕。
可他不觉得疼,只觉得心里那道多年的伤口,终于在这一刻,被彻底撕裂了。
密室里的烛火,在两人的纠缠中明明灭灭,像一个无声的旁观者。
——
不知过了多久,千寻疾终于清醒过来。
比比东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紫发凌乱地铺在地上,像一朵被狂风摧残过的紫罗兰。
她的衣裙被撕裂,露出的皮肤上满是青紫的痕迹,那是他失控的证明。
他的心脏猛地一缩,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东儿……”他慌乱地蹲下身,颤抖着伸出手,却不敢碰她。
他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看着她紧闭的双眼,看着她眼角未干的泪痕——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脱下自己的教皇长袍,小心翼翼地盖在她身上,长袍上带着他的体温和圣光气息,或许能让她暖和一点。
他想帮她整理凌乱的头发,可手指刚碰到她的发丝,就被她无意识的颤抖吓退了。
“对不起……东儿”他低声道歉,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和悔恨,“我只是太怕失去你了……”
他在她身边坐了很久,看着晨光透过密室的缝隙照在她脸上,看着她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
他想等她醒来,想告诉她自己有多后悔,想把那枚万年暖玉簪亲手为她戴上。
可当比比东的睫毛颤了颤,即将睁开眼时,他却突然慌乱地站起身,逃也似的离开了密室。
他不敢看她的眼睛,不敢面对她可能露出的、厌恶的眼神。
——
比比东醒来时,身上盖着那件带着圣光气息的长袍。
她缓缓睁开眼,空洞的目光落在石壁上,那里还残留着她挣扎时留下的抓痕。
身体的疼痛和心里的屈辱交织在一起,像无数条毒蛇,啃噬着她的理智。
“呵呵……呵呵呵……”她突然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狂,在密室里回荡。
她抬手,看着自己颤抖的指尖,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的触碰——那让她作呕的触碰。
她猛地掀开身上的长袍,像是扔掉什么肮脏的东西。
长袍落在地上,露出她身上青紫的痕迹,每一道都在提醒她昨夜的屈辱。
“千寻疾……”她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声音里淬满了毒。
“你以为这样就能留住我?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屈服?你错了……大错特错!”
她扶着石壁站起来,捡起地上那枚断裂的劣质玉簪,紧紧攥在掌心。
尖锐的断口刺破皮肤,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可她感觉不到疼——心里的疼,早已盖过了一切。
“你心疼我?”她对着空无一人的密室冷笑。
“你的心疼,就是把我按在石壁上?你的心疼,就是毁掉我珍视的一切?你的心疼,真是比毒药还恶心!”
她拖着残破的身体走出密室,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路过回廊时,她看到石桌上放着一个锦盒——是千寻疾落下的。
里面的万年暖玉簪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刺眼得很。
比比东拿起玉簪,看都没看一眼,就用力摔在地上。
“啪”的一声,万年暖玉碎成了几片,像她那颗被彻底碾碎的心。
“从今天起,”她看着地上的碎片,眼底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殆尽,只剩下冰冷的恨意。
“我比比东,与你千寻疾,不共戴天。”
袖中,武魂悄然探出,泛着幽紫色的毒光。
那是黑暗给予她的力量,是复仇的獠牙。
而此刻的教皇殿深处,千寻疾正站在天使神像前,指尖反复摩挲着自己手臂上的抓痕——那是比比东留下的。他看着密室门口的方向,金色的瞳孔里充满了迷茫和痛苦。
“东儿,等你气消了,我再给你找更好的玉簪……”他低声说,像是在许愿,“这次,你一定会喜欢的……”
他不知道,那个曾经会因为他一句夸奖而脸红的少女,已经死在了那个冰冷的密室里。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一心只想将他拖入地狱的罗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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