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蓝电霸王龙家族的伴生雷纹玉。”
尘心拿起玉佩,指尖刚触到那蓝紫色的雷弧,眉头便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捏着玉佩的边缘翻转审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原本流转的雷电竟被他指尖的剑气逼得瑟缩了几分。
我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忽然想起大比时玉元星望向我时那带着感激的眼神,心头莫名一紧。
“玉元星倒是费心了。”尘心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将玉佩放回锦盒时,动作重得让盒盖发出“咔嗒”一声轻响。
他转身走向书架,背影在七宝琉璃塔的光晕里显得有些冷硬,“这玉虽好,却带着旁人的气息,与你魂骨相冲。”
“相冲?”我愣住了,明明刚才触碰时,魂骨的灼痛感分明减轻了。
宁风致轻咳一声,折扇挡住半张脸,眼底却闪过一丝了然:“剑叔的意思是,外姓的雷纹玉与七宝琉璃宗的功法未必相合。
玄金虎魂骨是你本命之物,贸然用别家的伴生矿调和,恐生变数。”
尘心没接话,从书架最上层取下一个积灰的木盒。打开的瞬间,一股温润的玉色光晕漫出,里面是块通体雪白的暖玉,
玉心嵌着七枚极小的剑形琉璃,与我腕间的手链如出一辙。
“这是用宗门后山的温玉髓打磨的,我在里面封了七道剑意,能中和魂骨戾气。”
他拿起暖玉时,指尖的动作格外轻柔:“比那雷纹玉稳妥。”说着,竟从怀中摸出条银色的细链,将暖玉穿好,亲自系在我颈间。
冰凉的玉坠贴着心口,瞬间有暖流顺着血脉蔓延,右臂的魂骨像是被一双温和的手轻轻按住,暴戾感顷刻间烟消云散。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玉中流转的剑意——那是尘心独有的气息,沉稳如山,绵密如网。
“这个……”
“贴身戴着,不许摘。”他打断我,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目光却避开了我的眼睛,落在锦盒里的雷纹玉上。
“玉元星的心意我收下了,回头让库房回份礼。”
说罢,竟当着我的面,将那枚雷纹玉扔进了书架旁的暗格,落锁时的声响在安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
宁风致适时转开话题:“裴罗明日就到,剑叔想好让清禾如何试探了?”
尘心这才收回目光,脸色缓和了些:“他看向我时,眼神已恢复平日的平静,“你只需在宴席上装作魂力不济,时不时咳嗽两声,让裴罗觉得你还没从决赛的消耗中恢复。”
我摸着颈间的暖玉,意识到他方才的不悦并非针对玉元星,而是那枚雷纹玉背后的示好。
他从不让我佩戴旁人赠送的饰物,几年前我刚入宗门时。
有位师兄送了支玉簪,第二日就被他借练剑为由,“不小心”劈成了两半。那时他说:“剑修的身上,只能有自己和师门的气息。”
夜幕降临时,银杏小院的石桌上只摆了一盏油灯。尘心握着我的手腕,教我将暖玉的气息引入剑招的要义,是让对手看不清你的深浅。
就像这暖玉,看似温和,实则藏着七道剑意,必要时能瞬间震碎魂圣级的精神探测。”
他的指尖覆在我手背上,温热的触感透过肌肤传来,与颈间的暖玉遥相呼应。
“记住,真正的强者,从不需要借旁人的光。你的剑,你的魂骨,甚至你身上的每一件饰物,都该只属于你自己,或是……”
他顿了顿,油灯的光晕在他眼底跳跃,“也属于护着你的人。”
练剑至深夜,暖玉的光晕已能随着我的剑意流转。
收剑时,尘心忽然从袖中摸出个小布包,里面是些晒干的银杏叶:“把这个缝进剑穗里,能安神。”
我看着他笨拙地将银杏叶塞进青玉珠的缝隙,忽然笑了:“师父,您以前从不信这些的。”
“以前是以前。”他别过脸,耳根却泛起淡淡的红晕,“你的魂骨太烈,多些稳妥总是好的。”
次日宴席上,裴罗的目光果然频繁落在我身上。当他的圣光乌鸦释放出迷魂雾时,颈间的暖玉突然发烫,七道剑意瞬间在我周身织成屏障,雾气刚靠近就化作了水汽。
“小友似乎精神不济?”裴罗假意关切,眼底却藏着探究,“不如让老夫为你看看?”
“多谢主教好意。”我捂着胸口咳嗽两声,故意让颈间的银链滑出衣襟,暖玉的光晕在衣料下若隐若现。
“只是宗门有规矩,弟子的魂力只能由本门师长查看。”
尘心适时举杯:“小徒顽劣,前几日练剑伤了内腑,让主教见笑了。”
他的七杀剑斜倚在桌旁,剑穗上的琉璃铃铛轻轻晃动,恰好挡住裴罗看向我颈间的目光。
宴席过半,裴罗终于试探出蓝电霸王龙家族来访的消息。
告辞时,他望着我的眼神充满了疑惑——显然没料到七宝琉璃宗竟真的敢与蓝电霸王龙家族结盟,更没看透我魂骨的底细。
送走裴罗后,尘心径直走向书房的暗格,取出那枚雷纹玉,随手递给宁风致:“送回蓝电霸王龙家族吧,就说小徒福薄,消受不起。”
宁风致接过玉,无奈地摇头:“剑叔,你这护短的性子,早晚要被人看穿。”
“看穿又如何?”尘心走到窗边,望着练剑场的方向,“我的弟子,轮不到旁人指手画脚,更不许旁人随便送东西。”
三日后,玉元震带着玉元星来访时,看到我剑穗上的银杏叶,又听闻雷纹玉被退回,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作了然的笑意。
“剑斗罗对弟子的护持,真是让老夫佩服。”玉元震举杯笑道,“看来以后,我家元星要多向小友学学,什么叫‘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尘心与他碰杯,酒液溅起的瞬间,两人眼中同时闪过一丝默契。而我摸着颈间的暖玉,忽然懂得“强者之心”不仅是坚守本心的勇气,更是知道身后永远有人护着你的底气。
夜深人静时,我坐在银杏树下,看着暖玉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远处传来尘心练剑的声响,七杀剑的剑气与我颈间的剑意遥相呼应,像一首无声的守护曲。
(真正的保护,从不是将你藏在羽翼下)
而是给你最坚实的铠甲,让你既能独自面对风雨,又能随时回头,看到那个永远为你亮着灯的人。
而那块被退回的雷纹玉,终究成了无关紧要的插曲——在属于我的铠甲上,从来只需要刻下自己的名字,和那个护着我的人的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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