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请你克制
超小超大

无题

苏清瑶低头看着那个丝绒盒子,指尖能感受到尾戒的形状。她缓缓抬起头,看着朴珍荣。他的领带有些歪斜,额角还挂着细密的汗珠,眼神里没了往日的克制,只有明晃晃的在意,像一个终于敢说出心愿的孩子。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的一幕。那时他第一次带她去买糖,也是这样站在她面前,问:“要草莓味还是橘子味?”那时候他的眼神,和现在一模一样。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很像被人抢了糖的小孩?”她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点没散去的委屈,却有了笑意。

朴珍荣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眼里的慌张渐渐散开,像是终于找到了归属,“那你愿意把糖还给我吗?”

苏清瑶没有回答,只是打开丝绒盒子,把那枚尾戒套在自己的小指上。尺寸刚刚好,素银的光泽映着她的皮肤,像是藏了一片月光。

“走吧。”她转身往回走,脚步比刚才慢了些,“不是说要一起吃饭?我的溏心蛋要是凉了,可就不跟你好了。”

朴珍荣怔了两秒,随即反应过来,快步跟上她的步伐。这一次,他不再刻意拉开距离,而是自然地牵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心微凉,他便用掌心将它整个裹住,像是要把所有的温暖都传递过去。

晚风里飘来老城区面馆的香气,远处还有摊贩收摊时的吆喝声。苏清瑶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忽然觉得,那些纠结了很久的“门当户对”和“克制”,在这一刻都变得轻飘飘的。

原来喜欢从来不是等所有麻烦都消失,而是明知有麻烦,却还是想牵着对方的手往前走。

路过林婉的工作室时,风铃又响了。林婉正站在门口锁门,看到他们交握的手,眼里露出了然的笑意,冲他们挥了挥手,没多说什么。

苏清瑶也笑着回应。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靠在一起,像再也不会分开的样子。

“对了,”她忽然想起什么,侧头看向朴珍荣,“你爸那边……”

“他会想通的。”他握紧她的手,语气平静却笃定,“就算想不通也没关系,我已经不是需要他点头才能做决定的年纪了。”他顿了顿,低头看她,眼里有温柔的光,“而且,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人要照顾。”

苏清瑶的心跳漏了一拍,却故意扬起下巴:“那以后家里的溏心蛋,都归我做。”

“好。”他点头,毫不犹豫。

“设计稿要是被甲方刁难,你得帮我怼回去。”她继续说,语气里多了几分撒娇的味道。

“没问题。”他依旧应得干脆利落。

“还有……以后不准再偷偷做决定,什么事都要跟我商量。”她认真地补上一句。

“一定。”他语气更加柔和。

两人的对话被晚风送得很远,混着巷子里飘来的饭菜香,像一首刚起调的歌。苏清瑶看着朴珍荣认真点头的样子,忽然觉得,那些她曾经以为“给不了”的东西,其实早就藏在他的克制里——只是现在,他终于学会了用她喜欢的方式,捧到了她面前。

走到巷口时,朴珍荣忽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他打开相机,对着两人交握的手拍了张照,然后点开朋友圈,配了一行字:

【以后,请多指教。】

发送成功的瞬间,他收到了林婉的评论:

【早该这样了!】

苏清瑶凑过去看了一眼,忽然笑出声。原来光明正大的感觉,比她想象中还要好。

“走吧,回家煮溏心蛋。”她拉着朴珍荣往前走,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

路灯的光晕在朴珍荣肩头明明灭灭,他握着苏清瑶的手紧了紧,指尖的温度透过相触的皮肤漫过来。巷子口的风带着雨后的湿气,吹得她帆布包上的向日葵徽章微微晃动,像某种隐秘的心跳。

苏清瑶忽然停下脚步,看着他眼底那片被灯光揉碎的温柔,轻轻叹了口气:“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你知道我想听什么的。”

朴珍荣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像是想把她的表情记下来。他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松开她的手,转而扶住她的肩膀,让她正对着自己。晚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再没了半分躲闪的眼睛。

“有。”他开口,声音比刚才更沉了些,带着一种郑重其事的认真,“苏清瑶,我喜欢你。”

这六个字像是被晚风打磨过,清晰地落在她耳里。没有修饰,没有铺垫,直白得像小时候他把最甜的那颗糖塞给她时说的“给你”。可正因为这份坦荡,反而让苏清瑶心头一颤。

她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底的光却亮了起来,像被点燃的星火,在黑暗里悄然燃烧。

朴珍荣看着她的反应,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又往前凑近了半寸,声音里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庆幸:“从你十五岁举着向日葵冲我笑的时候就喜欢了,只是那时候你太小,我只能当你的‘小叔叔’。”他顿了顿,像是终于能心安理得地说出这些话,“后来看着你一点点长大,看着你为了设计稿熬红了眼,看着你跟我吵架时气鼓鼓的样子……”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语气柔软得不像平日那个雷厉风行的商界精英,“喜欢就像藤蔓一样,早就把心缠满了,只是我笨,一直没敢说。”

苏清瑶的眼睫毛眨了眨,像是在努力消化这句话。她其实早该明白的,他不是不动心,而是太在意,太怕失去。

“我怕说得太早,会吓跑你;怕说得太急,会让你觉得草率。”他的拇指摩挲着她的侧脸,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我总想着等一个‘最好的时机’,却差点把你弄丢了。”他说到这里,语气里透出一丝自责和后怕,“瑶瑶,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苏清瑶忽然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她不想哭,可鼻尖已经酸了,眼眶也跟着热起来。那些积压了太久的委屈、猜测和期待,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出口。她其实早就知道答案,却还是贪心地想听他亲口说出来,想听他把那些藏在克制背后的心意,一点一点摊开在她面前。

“你知不知道……”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点哽咽,“我跟林婉吐槽过好多次,说你是木头,是胆小鬼。”

朴珍荣笑了,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知道。林婉早就跟我告状了,说我再不开窍,她就帮你介绍别人了。”他轻轻把她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低沉又真实,“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让你猜了。我的喜欢,我的在意,我的未来……所有的一切,都光明正大地给你看。”

苏清瑶没有挣扎,而是顺从地靠进他怀里。她闭上眼,呼吸间全是雪松混着烟草的味道,那是他身上特有的气息,像深夜书房里的一盏灯,像暴雨夜中递来的伞。

晚风带着雨后的潮气裹住他们,巷子里的饭菜香更浓了些,混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味,成了一种让人安心的气息。

苏清瑶把脸埋在他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忽然觉得,那些曾经觉得跨不过去的坎,那些让她辗转反侧的顾虑,在这一刻都变得微不足道。

原来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承诺,只是这样一句直白的喜欢,一个毫不犹豫的拥抱,和一份愿意把心意摊开在阳光下的勇气。

回到家,苏清瑶站在玄关,眼眶通红,胸口剧烈起伏。她看着朴珍荣那张熟悉的脸,心里翻涌着委屈与愤怒——那些克制、那些犹豫、那些藏在沉默里的退让,像一根根刺扎进她心里。

“给我在门外跪五个小时!”她的声音颤抖,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倔强,“我看见你我就来气!你不爱我!你一点都不爱我!”说完,她猛地把门关上,顺带落了锁,像是要把所有的质问和不甘都锁在屋内。

厚重的木门隔绝了室内的暖光,也把她和他的距离彻底拉开。朴珍荣僵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刚才想拉住她的空茫。走廊里的声控灯在几秒后熄灭,只剩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勾勒出他挺直的脊背和紧绷的肩膀。

他没有争辩,也没有再敲门,只是缓缓屈膝,动作轻得像怕惊扰谁。膝盖磕在冰凉的地砖上时发出一声闷响,像是连地板都被他的固执硌得生疼。他低着头,眼神落在脚边的一小片阴影里,仿佛那里藏着她刚才转身离去的背影。

五个小时。他默数着时间,目光落在门板上那道细微的划痕——那是去年苏清瑶搬花架时不小心蹭到的,当时她气鼓鼓地说要找物业理论,是他笑着用补漆笔一点点填好的。那支笔现在还在她书桌抽屉里,和他们之间那些没说开的话一起,静静躺着。

不知过了多久,楼道里传来晚归邻居的脚步声。对方从猫眼里看了眼,忍不住多打量他两眼,却终究没说话,只轻轻叹了口气,进了自家门。

朴珍荣依旧没动,只是低头看着自己膝盖下的地砖纹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缝隙。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工作群的消息,他没接,任由屏幕亮了又暗。他知道,有些事可以等,但有些人,一旦错过就再也抓不住。

膝盖开始发麻,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他想起苏清瑶刚才泛红的眼眶,其实她很少真的生这么大的气,多数时候只是别扭地等着他哄。可这次……是他做得太糟了。他不再相信“慢慢来”的借口,也不该再给自己留退路。

月光慢慢移动,在门板上投下的光影渐渐倾斜。他换了个姿势,让麻木的腿稍微缓解些,目光始终没离开那扇紧闭的门。仿佛只要他跪在这里,就能把那些让她难过的瞬间,一点点抵消掉。

走廊里彻底安静下来,只有他平稳的呼吸声,和墙上老式挂钟隐约传来的滴答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五个小时还没到,他还能等。

夜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他衬衫下摆微微晃动。他靠在墙边,闭上眼,脑海里全是她第一次冲他笑的样子。那时候她才十五岁,举着向日葵,问他:“珍荣哥,你觉得这幅画怎么样?”她眼里有光,比后来所有夜晚的路灯都要亮。

现在的他,终于明白,不是所有喜欢都能藏在克制里。有些情感,必须摊开在阳光下,才能不被误解。

可他愿意等,哪怕膝盖再痛,哪怕时间再久。

因为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一个人消化那些委屈。

门板后的寂静突然被撕裂,苏清瑶的声音带着哭腔撞出来,像碎玻璃碴扎在空气里:“你说句爱我会死吗?为什么总是给自己留退路!”

尾音抖得不成样子,紧接着是压抑不住的哽咽,一声比一声重,像是有人拿钝器反复捶打门板。朴珍荣猛地抬头,膝盖在砖地上蹭出半寸,掌心瞬间攥出冷汗。

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堵住,只能听见自己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心跳。原来她都知道。知道他每句话里留的余地,知道他每个拥抱里藏的犹豫,知道他那些“以后再说”里,藏着多少不敢赌的怯懦。

“我没有……”他对着门板低语,声音被哭腔盖过,轻得像幻觉。

屋里的哭声更凶了,夹杂着东西摔在地上的脆响。他认得那声音——是他去年送她的陶瓷向日葵摆件,她说放在玄关能招财,每天出门都要摸一下。

“你就是怕!”她的声音劈了叉,带着破釜沉舟的绝望,“怕我爸不同意,怕你家里施压,怕我们走不到最后,所以连句痛快话都不肯说!你说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未来?还是我只是个过渡期?”

朴珍荣的背狠狠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指尖掐进掌心。他想起上周和父亲争吵时摔碎的茶杯,想起母亲红着眼说“她配不上你”时的决绝,想起苏清瑶在酒会上被他推开时瞬间煞白的脸。

原来他所谓的“保护”,不过是把人关在自己画的安全区里,却从没问过她愿不愿意被困着。他以为的周全,其实是把她推得越来越远。

“瑶瑶……”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她尖叫着反问,哭声里混着喘不上气的抽噎,“你告诉我啊!你说啊!”

他听见她跌坐在地上的闷响,听见布料摩擦地板的窸窣,最后只剩下压抑的呜咽,像只受伤的小兽在暗夜里舔舐伤口。

朴珍荣缓缓抬手,指尖悬在门板上,却迟迟不敢落下。他怕这一下,会彻底敲碎她最后一点期待。

走廊里的月光移到他脚边,照亮地砖上一小片深色水渍——是他刚才蹭到的汗,还是别的什么,他分不清。膝盖的麻木已经蔓延到大腿,可这点痛,远不及听见她哭声时的万分之一。

“我爱你。”

三个字突然从他喉咙里滚出来,又快又急,带着破罐破摔的豁出去。他自己都愣住了,像是第一次听见自己的心在说话。

屋里的哭声猛地停了。

寂静在走廊里炸开,连挂钟的滴答声都变得刺耳。他能想象苏清瑶此刻的样子——大概是愣住了,眼泪还挂在脸上,像只受惊的小鹿。

他深吸一口气,膝盖在地上又磕了两下,像是在确认自己还能站稳。

“苏清瑶,我爱你。”这次他说得很慢,每个字都砸在门板上,带着膝盖撞地的闷响作背景音,“从十五岁你举着向日葵冲我笑开始,到你跟我抢溏心蛋,到你为了设计稿跟甲方吵架……一直都爱。”

他抬手,终于敢轻轻敲了敲门板,指尖的颤抖透过木头传过去:“我不是留退路,是怕这条路太陡,你跟着我会摔疼。可我忘了,你从来不是需要人护着的菟丝花,你是向日葵,自己就能朝着光长。”

屋里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像是她从地上站了起来。脚步轻,却带着犹豫,一步步靠近门板。

“我爸说不认我,我认了。”他的声音稳了些,带着孤注一掷的坚定,“公司的流言蜚语,我扛着。所有麻烦,我来挡。”

他把额头抵在冰凉的门板上,能隐约听见她急促的呼吸:“以前是我蠢,总想着把一切都弄妥帖了再告诉你。可现在我知道了,你要的不是万无一失的未来,是此时此刻的我。”

“所以……”他顿了顿,听见自己声音里的哽咽,“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把那些没说出口的‘爱你’,一点一点都补上?”

走廊里的风停了,挂钟的滴答声也仿佛慢了下来。朴珍荣跪在原地,后背的衬衫被冷汗浸透,贴在皮肤上凉得刺骨。他不知道屋内的苏清瑶是否也在听,但他知道,这一次,他不会再沉默了。

门板后忽然传来苏清瑶的声音,低哑得像蒙着层砂纸,每个字都带着冰碴:“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朴珍荣的脊背猛地绷紧,整个人仿佛被这句话钉在了原地。他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她靠在门后的模样——指尖攥着衣角,眼眶红得像要滴血,呼吸急促却压抑。她从来不是会说“恨”的人,连吵架时最多也只是气鼓鼓地说一句“再也不理你了”。

可现在,她用了“恨”这个字。

这个字太重了。

重得让他的膝盖麻木得像被钝器敲打,一路顺着骨骼往上爬,撞进胸腔里最软的地方。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堵着团湿棉花,发不出任何声音。那些排练过无数次的解释、道歉、承诺,在这两个字面前碎成了粉末。

走廊里的月光悄悄爬到了他手背上,照亮了指节泛白的痕迹。他低头看了眼,忽然意识到,她的每一个“以后”,都是这样被他亲手推远的。那些“以后再说”的借口,像一根根看不见的刺,扎进了她的等待里。

他总是把“以后”挂在嘴边,却忘了她不是林婉,不会用手段留住他。她是苏清瑶,是那个会为了一颗溏心蛋开心一整天的女孩,是那个对着镜子练习怎么和他父母打招呼的女孩。

他竟让她带着喜欢和委屈,独自走了这么久。

屋里再没了声音,连呼吸都像是被刻意压下去了。朴珍荣缓缓抬起手,指尖轻得像羽毛,落在门板上,却迟迟不敢用力。

他只能对着那片冰冷的木头,低声重复:“我知道。”

他知道她在无数个深夜里盯着手机等他消息,知道她对着镜子练习怎么跟他爸妈打招呼,知道她把那句“我喜欢你”捂热了又冷掉,知道她此刻说的“恨”,其实是爱到极致的委屈。

挂钟的滴答声突然变得急促,像是在替他数着所剩无几的机会。他把额头抵在门板上,冰凉的触感透过皮肤渗进来,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瑶瑶。”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沙哑,“五个小时太长了,我怕等不到那时候,你就真的……不要我了。”

他深吸一口气,膝盖在地上又磕了一下,发出比刚才更重的闷响:“我知道我混蛋,知道我让你受了太多委屈,知道所有的‘对不起’都没用。”

“但我不能让你带着恨过下去。”他抬手,这次终于敢用力敲了敲门,声音里的颤抖藏不住,“你开门,打我骂我都行,哪怕让我跪到天亮。但你看着我眼睛,听我说一句——”

他停顿了几秒,像是在积攒所有的勇气,然后一字一顿地说:

“苏清瑶,我从来没敢告诉你,我怕一说出口,就连现在这样远远看着你的机会都没了。可我更怕,再不说,就真的来不及了。”

“我爱你。一直都爱。”

屋内依旧安静,只有挂钟在固执地走着。朴珍荣跪在原地,后背的衬衫早已被冷汗浸透,贴在身上凉得刺骨。他不知道她有没有在听,但他知道,这句话必须说出来,哪怕代价是彻底失去。

走廊里的风又起了,卷起他散落的额发,露出那双再没了半分躲闪的眼睛。月光落在他眼底,映出一片孤注一掷的坚定。

他愿意等。

等她消气,等她原谅,等她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哪怕要跪到天亮,哪怕要把这三个字重复到喉咙出血。

他也不再沉默了。

朴珍荣的手指紧紧扣进掌心,指甲几乎掐破皮肤。他听见苏清瑶的声音从门后传出来,像一根细线,轻轻一拉就绷得生疼。

“爸……”她深吸了一口气,尾音里还带着没散的哽咽,“我想你了,也想妈妈了……我们回家吧。”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子,缓缓扎进他的胸口。

“回家”——可那不是他们的家,是她的,是那个没有他的归处。

朴珍荣靠在墙上,背脊像是被什么抽空了力气般发软。他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她小时候的样子。她也是这样,窝在苏父怀里,小声说“爸爸,我长大以后要嫁给你挑的人”,那时候的她,连爱是什么都不懂,却也从未怀疑过谁会真的爱她。

现在她又说“回家”,可这次,她是真的把他剔除在外了。

门外的拨号音还在继续,听筒里传来苏母接通后的声音:“瑶瑶?”

“妈妈……”苏清瑶轻声应了,声音低哑得像是蒙了一层雾,“我想你们了。”

电话那边顿了顿,苏母小心翼翼地问:“是珍荣欺负你了吗?”

“不是……”她声音抖了一下,像是咬住下唇才没哭出声来,“是我……太累了。”

朴珍荣听着这句“太累了”,忽然觉得膝盖上的麻木已经蔓延到四肢百骸。他知道,这不是身体的累,而是对他的放弃。

“瑶瑶,你先睡一觉,明天妈妈回来接你。”苏母轻声安抚着,语气里透出久违的柔软,“别怕,没事的。”

电话挂断后,屋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她的呼吸声,断断续续地从门缝里溢出来,像是一个人独自在房间里哭得太久,连气息都变得破碎。

朴珍荣动了动僵硬的肩膀,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不只是在和她赌气,而是在和她的过去、她的家庭、她对爱的定义做一场生死博弈。

他不能再等了。

指尖终于落在门板上,轻叩了一下,发出一声微响。“瑶瑶。”他开口,声音不再只是求她开门,而是带着某种决心,“你要回苏家,可以。但别一个人回去。”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我可以送你,也可以站在你爸妈面前,告诉他们,我不是来抢你走的,我是来守着你的。”

屋内没有回应,只有风从窗缝里穿进来,吹得挂钟的滴答声更加刺耳。

“我承认我以前太懦弱了,总想着把一切都处理好再告诉你,我要的是你。”朴珍荣的声音低下来,却比刚才更稳,“可我现在明白了,你要的不是万无一失的未来,是你看着我的时候,我也看着你的眼神。”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尖微微发颤,像是终于敢触碰那些藏得太久的话。

“所以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回去。”他低声说,声音里藏着一种克制的颤抖,“你要回家,我陪你回。可你不能把我一个人扔在原地。”

门板后的呼吸声忽然乱了节奏,像被他的话惊得慌了神。朴珍荣能想象她此刻的模样——或许正攥着手机僵在原地,眼泪还挂在睫毛上,眼底是化不开的挣扎。

他抬手又敲了敲门,指节叩在木头上的声音比刚才重了些,带着不容置喙的坚持:“我知道你爸妈一直不喜欢我,觉得我给不了你安稳。以前我总想着等做出点样子再去见他们,现在才明白,他们要的不是我的成就,是我敢站在你身边的样子。”

屋内依旧没有回应,只有挂钟的滴答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朴珍荣低头看着自己膝盖下的地砖,那里已经留下淡淡的压痕,像他此刻心里刻下的印记。

“明天我跟你一起回去。”他一字一顿地说,语气再没了半分犹豫,“我会告诉他们,我不是来争什么,是来认个错——以前让他们的女儿受委屈了,以后不会了。”

屋里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似乎是她动了动。过了好一会儿,才飘来一句极轻的话,像怕被风刮走:“你不用这样。”

“我必须这样。”朴珍荣立刻接话,语气笃定得像在对自己立誓,“瑶瑶,你可以恨我,可以不理我,但你不能连让我赎罪的机会都不给。”他顿了顿,声音软下来,带着点恳求,“就算……就算你最后还是要走,也让我送你这一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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